向問天來時,謝文東正在睡覺。

折騰了大半個晚上,當他回到據點,聽完各路弟兄進攻情況的報告之後,已是淩晨五點。謝文東有低血糖的毛病,無法長時間熬夜,就先睡下了,將事務交由東心雷代為大理。

看到向問天來訪,東心雷有些意外,也有些厭煩,魏子丹的死雖然是青幫幹的,和南洪門沒有太大的關係,但南洪門沒有及時去援救,這點讓東心雷心裏十分不痛快。

可不管怎麽說,向問天也是南洪門的老大,禮數上不能怠慢。

東心雷客氣的將向問天接到會客室裏,寒暄幾句,然後,問道:“向兄來此,有何貴幹?”

向問天環視周圍,奇怪的問道:“謝兄弟不再嗎?”

東心雷笑道:“東哥已經睡了,向兄想必也知道,昨天晚上,東哥熬了整整一夜,一直都沒有得到休息!”

“哦!”向問天點點頭,表示理解。北洪門大規模偷襲青幫,攻勢如同疾風驟雨,既犀利又全麵,明顯是由謝文東親自指揮的。他嗬嗬一笑,說道:“那我就在這等謝兄弟起床吧!”

“那怎麽好意思讓向兄久等呢?”

“沒有關係。”

堂堂南洪門掌門大哥的向問天,坐在這裏靜等謝文東起床,也算是給足了麵子。到中午十二點的時候,東心雷有些過意不去,站起身形,走向謝文東休息的房間。站在門前,他猶豫片刻,還是輕輕敲了敲房門。

過了好一會,裏麵傳來謝文東低沉的聲音:“進!”

東心雷推門而入,見謝文東躺在床上,雙眼朦朧,隻是睜開一條縫,他忙說到:“東哥,向問天來了,他要見你。”

“嗯!”謝文東應了一聲,重新把眼睛閉上,頓了片刻,他問道:“什麽時候來的?”

“早上八點。”“現在幾點?”“快到十二點半了。”

“嗬嗬,向問天還真有耐性啊!”謝文東翻身從床上坐起,甩了甩暈漿漿的腦袋,說道:“他來找我有什麽事?”

“向問天沒有說。”

謝文東聳聳肩,邊穿衣服,邊說道:“我們挑了青幫十餘家場子,對他們在上海勢力的打擊很重,估計,向問天是來找我商議,如何在上海對青幫勢力展開最後一擊的事!”

東心雷暗道一聲有理,點頭讚道:“東哥所言極是!”

謝文東看著東心雷笑了笑,這時,金眼走進房中,低聲說到:“東哥,青幫來人想要見你。”

“哦?”謝文東和東心雷同時一怔,青幫的人來了?來幹什麽?東心雷想也沒想,脫口說道:“青幫如果不是來探我們虛實的,就肯定是來求和的,東哥,我覺得沒有必要見他們。”

謝文東眼珠轉轉,笑問道:“青幫的人在哪裏?來了多少人?”

金眼答道:“隻有三個人,看起來是小角色,現在都在門外等候。”

“就讓他們多等會吧!”謝文東穿好衣服,做了簡單的洗漱,走出房間。

來到會客廳,看到向問天,謝文東哈哈而笑,說道:“不好意思,向兄,讓你久等了。”

向問天站起身,走上前去,笑道:“謝兄弟客氣,倒是我來得突然,打擾謝兄弟休息。”

兩人熱情地相互握了握手,寒暄交談,如果不知道內情,肯定以為二人是關係親密無間的好朋友。

一旁的蕭方看到謝文東,臉上沒表現什麽,但眼神卻顯得飄忽不定。

北洪門的人,他基本都不放在眼裏,唯一懼怕的就是謝文東。不僅是因為謝文東頭腦聰明,心思機敏,更因為他有一雙洞穿人心的眼睛,在他麵前,自己的偽裝仿佛變的透明,所有心事都能被他看得一清二楚。

謝文東沒有忽視蕭方的不自然,轉過頭來,笑嗬嗬地問道:“蕭兄今天身體不舒服嗎?”

蕭方心中一顫,忙含笑說道:“因為謝先生的到來,我激動了一個晚上,身體倒沒有不舒服,隻是有些累了!”

他的話,半恭維半諷刺,頗合蕭方平日裏的作風。

“哈哈!”謝文東仰麵大笑,沒再看他,回過目光,與向問天並肩而坐,問道:“向兄來找我,肯定是有要緊的事吧?”

“恩!”向問天絲毫不隱瞞,直截了當地說道:“見到謝兄弟親自來到上海,我的心徹底放下來。”頓了一下,又道:“這一晚上,謝兄弟連挑青幫十多家場子,真是大快人心,想來,已給青幫造成難以估量的損失,現在青幫慌亂,我們士氣高漲,正是一鼓作氣,將青幫趕出上海的最佳時間!”

“嗬嗬!”謝文東笑了,說道:”我也是這麽想的,不過,我們先來看看青幫的人是怎麽說的吧!”

“青幫?”向問天沒有明白他的意思.

謝文東向金眼點點頭,後者會意,轉身走出房間.時間不長,金眼領近來三人,一名中年人和兩名青年.

向問天打量三人一會,滿麵茫然,看向謝文東,問道:”謝兄弟,這三位是……”

“是青幫的‘朋友’.”謝文東對站在三人中間的中年人說道:”貴幫派你們三人來找我,有什麽話說,就全部講出來吧!”

謝文東看得沒錯,中年人是主要傳話人,他看了看謝文東和向問天,暗暗吸氣,怎麽向問天也在這裏?這下事情可能要難辦了.中年人沉吟片刻,說道:”謝先生,我們可不可以私下聊聊!”

知道對方是青幫的人,向問天隻是感到有些意外,但蕭方的心卻提到了嗓子眼,暗道要壞事!聽中年人要與謝文東私談,他當然不能讓這樣的事情發生,可是,此地是人家北洪門的地盤,容不得他來做主,蕭方心思急轉,在旁故意冷冷哼了一聲.

謝文東瞥了他一眼,對中年人說道:“有話,就盡管在這裏說吧。”

中年人皺皺眉頭,猶豫半響,從懷中掏出一張請帖,向前一遞,說道:“我們幫主想邀請謝先生一起吃頓飯。”

“哦?”謝文東看著中年人手中的請帖笑了,不明白韓非這次又要玩什麽花招。

“嗤!”蕭方嗤笑道:“貴幫請謝先生吃飯是假,暗算才是真吧?看起來,堂堂的青幫也擺起了鴻門宴!”

中年人臉色一變,直視蕭方,冷冷的瞪了他一會,轉頭對謝文東道:“我們幫主是真心實意的邀請謝先生。如果謝先生覺得不放心,地點可以由你決定。”

謝文東彈著指甲,笑道:“向來,韓幫主可不是隻想和我吃飯飯那麽簡單吧?”

中年人點頭道:“沒錯!還有一些其他的事情要找謝先生談。”

“哦?”謝文東挑起眉毛,問道:“還有什麽事情?”

“我現在不方便說。”中年人瞄瞄旁邊的向問天和蕭方,說道:“那是一些謝先生不知道但是卻又很重要的事情。”

糟糕!蕭方聞言,心髒抽搐了一下,聽這話的意思,青幫是打算告訴謝文東真相,關於魏子丹之死的真相。

蕭方的冷汗流了出來,此事事關重大,一旦讓謝文東知道,南北同盟的關係不僅會破裂,甚至,還能演變成南北之間的全麵開戰,這個責任,可不是他能承受得起的。想到這裏,他再也坐不住了,騰地站起身行,手指著中年人的鼻子,冷聲怒道:“不要在這裏裝模作樣了,回去告訴韓非,南北紅門之間的聯盟關係是不會受到他的挑撥的!”

謝文東奇怪的看眼他,不明白向來沉穩冷靜的蕭方今天怎麽如此激動。

謝文東是個多聰明的人,頭發絲拔下一根都是空心的,眼中不揉啥子,見蕭方如此反映,略微尋思一下,心中動了動。

如果蕭方不表現的如此激烈,謝文東還真感覺不到什麽,也未必會答應與韓非吃什麽飯,畢竟有向問天在場,無論如何他都要顧慮到南洪門的感受,再者說,青幫殺害了魏子丹,手段卑劣、殘忍,他和韓非之間也沒什麽好談的。但是現在,他可不這麽想了,兩眼微微眯縫,柔聲說道:“好!回去告訴韓非,我接受他的邀請,至於地點嗎,由你們來選好了。”

中年人心中打喜,連聲說到:“謝先生果然有氣魄!菲那些被逼小人而比。”說這話,他有意無意的瞥瞥蕭方,然後躬身告辭。

蕭方垂下頭來,臉色一會紅,一會白,變幻不定。

向問天坐在他身前,沒看出他的異樣,但是謝文東可看出來,心中的疑慮更深。

“謝兄弟,何必答應青幫的邀請,其中的風險太大了!”向問天看著謝文東直搖頭。

“嗬嗬!”謝文東笑道:“我隻是想看看,韓非究竟想玩什麽把戲!如果他給我來陰的,哼,那隻會讓吃不了,兜著走!”前半句,他說的柔和,但後半句,語氣突然變得陰森冷酷,說話時,目光掃過蕭方的麵頰,冰冷的如同一把刀子。

蕭方假裝沒看見,偷偷掏出手機,快速地給陸寇發出短信。

欲知後事如何,請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