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文東深深吸了口氣,穩定一下翻騰的情緒,凝聲問道:“子丹是怎麽死的?”
東心雷擦擦淚水,怒聲答道:“是在青幫的分部被殺的。發現他的屍體時,竟然被刺了五十多刀,還有下麵的兄弟們,隻跑回來五十多人,其他的都……都完了……”說到這,他實在說不下去了。
北洪門失敗的次數是不少,但損失這麽大的,還沒有幾次,尤其是謝文東接手北洪門之後,第一次被人殺得如此之慘。
謝文東仰天而歎,暗罵一聲糊塗,他既是罵魏子丹,也是罵他自己。
他當初派魏子丹去上海時,已明確表示過,隻是裝裝樣子,遇到強敵,不要硬拚,可是,魏子丹竟然打進青幫的分部裏去了,他隻帶五百名兄弟,哪能是人家的對手。再者,他也惱怒自己選人不當,魏子丹雖然具備領導才能,但畢竟性情衝動,好大喜功,在選人的時候他就該預想到子丹性格的缺陷,可能會壞事,如果換成旁人去上海,可能就不會今天這個慘敗了,也不會害了子丹。這件事情,他覺得自己有推卸不掉的責任。
他坐在椅子上,目光垂視,臉色陰沉,半晌沒有說話。
東心雷見他這個樣子,本有千言萬語,也無法再多言什麽了。
過了好久,謝文東說道:“把子丹的屍體盡快運回T市。”
“我知道。”東心雷揉揉眼睛,點頭道:“我已經安排兄弟們去做了。”
“恩!”謝文東握了握拳頭,又道:“招集兄弟們,我們去上海。”
本來,謝文東已經對日後的行程做了規則,準備前往安哥拉,查看金鋼石以及鑽石加工廠的情況,並且與費爾南多再做一次詳談,另外,他想收購安哥拉國家銀行百分之二十的股份,對於此事,他隻是有這個打算,具體細節,還得與李曉芸商議,討論一下可不可行,但是現在,因為魏子丹突然在上海被青幫殺害,所有的計劃都被打亂了,也沒有時間再去安哥拉,他此時必須得做出表示,以穩定社團內憤怒的人心以及被激化起來的情緒.
謝文東沒有選擇,即使他不想去上海,此時也不得不,不然,內部激化的情緒就會演變成動亂.
聽到他要去傷害,東心雷精神大振,連眼瞪得溜園,重重地沉喝一聲:“是!東哥,我這就是去安排!”
北洪門這次進軍上海,精銳傾而出,僅僅是下麵的兄弟,就有數千之眾,分成數十波,海路空的路線都用上了,分別乘坐飛機,輪船,汽車,火車,殺氣騰騰,趕往上海.
謝文東安排東尼回安哥拉,主持工廠的正常運做,而他自己則帶上東心雷,靈敏,薑森,劉波等北洪門和文東會的雙股勢力,前去上海.
對於魏子丹被殺一事,向問天也感覺驚訝不已,當然,他的死,對於南洪門來說是件好事,可是,魏子丹死的那天,南洪門下麵的兄弟也有異動,他引起向問天的警覺.
他找來蕭方和陸寇二人詢問究竟,後者二人當然不會說實話,隻是稱魏子丹要強攻青幫的分部,他們給予了異動的配合,怎奈青幫人員太多,他們最終無奈撤退,本打算去接應魏子丹,結果到了那裏時,他已經被青幫所殺.
向問天聽後,氣道:“這麽重要的事,為什麽不早點向我匯報?”
蕭方和陸寇二人相互看看,皆低下腦袋,沉默無語,最後,還是蕭方說道:“若是讓向大哥知道,肯定不會同意我們這麽做的,但是我和陸兄都抱有僥幸的心理,以為北洪門真能幹掉韓非,誰知道,他們那麽沒用.”
聽完他的解釋,向問天苦笑不得,也就沒再深究此事.
很快,北洪門的先頭人員到達上海,駐進北洪門在上海的據點,接著,以謝文東為首的大隊人馬也到了。
北洪門現在是兵強馬壯。黑白兩道的生意運營興旺,加上謝文東在安哥拉搶下金剛礦石,腰包頗豐,財力雄厚。黑道的爭鬥打的就是錢,比誰的底子厚,青幫的財力已顯示出疲軟之勢,此消彼長的情況,青幫對北洪門已沒有任何優勢可言。
周二,晚。上海,天龍酒吧。
天龍酒吧是青幫的場子,與其他場子不一樣的是,青幫已買下這裏,將其作為己方一個固定的小型據點,青幫在這裏的人員極多,達到二百多號,他們也負責看管周邊地區的一些大大小小的娛樂場所。
深夜一點多時,正式酒吧生意剛過高峰期的時候,外麵醒來兩輛轎車,在酒吧的門前停下,車門一開,從裏麵走出七名青年,六男一女。
幾人顯示抬頭看看酒吧上方醒目的大招牌,隨後麵露冷笑,甩開大步直接進入酒吧正門。
酒吧內空調寬敞,燈光昏暗,打眼巡視,裏麵的客人不少,在數十號往上,酒吧裏端舞台上,一名青年冒昧的女歌手正清唱著英文小調,歌聲清幽淡雅,在深夜十分,給人一種別樣的感覺,輕鬆中帶淡淡的憂傷。
七名青年找了兩處相鄰的空桌坐下,其中一名青年對身旁的另一名模樣清秀的青年說道:“東哥,這裏沒有太紮眼的人。”
模樣清秀的青年笑了笑,抽出香煙,說道:“酒吧上下三層,想必,青幫的人都在上麵。”
另有一名青年說道:“我們引他們下來?”
“不急!”模樣清秀的青年笑眯眯道:“等後麵的兄弟到了再說。”
這七名青年,不是別人,正是謝文東,袁天仲和五行兄弟。
謝文東坐在椅子上,抬起手來,打起了清脆的指響!
一名二十出頭的服務生急忙跑過來,笑問道:“幾位要點些什麽?”
“七杯啤酒。”謝文東柔聲說道。
“隨便什麽都好。”
“哦,”服務生記下,忍不住又多看謝文東幾眼,見他年歲不大,卻一身中山裝打扮,暗道一聲真土。心裏這麽想,臉上依然是笑嗬嗬的,說道:“幾位稍等,馬上就把啤酒送上來!”說著,他轉身就要離開。
“等一下”謝文東含笑叫住他,問道:“你們這裏可以點歌的嗎?”
“當然可以!”服務生笑道:“點一首歌兩百塊!”
“好。”謝文東笑道:“我點一首!”
“當然可以!”服務生笑道:“點一首歌是二百塊。”
“好!”謝文東笑道:“我點一首。”
服務生忙從托盤中拿出紙和筆,遞交給謝文東,然後說道:“先生把歌曲的名字寫上麵,也可以寫些祝語啦,送給什麽人啦。。。。。。”
謝文東想了想,提筆在上麵寫下三個字---東方紅,隨後,將紙條還給服務生。
服務生接過一看,楞了,疑問道:“先生要點東方紅?”
謝文東含笑反問道:“難道,你這裏的歌手不會唱嗎?”
誰他媽會唱這麽老土的歌?服務生心中暗罵他聳肩笑了笑,說道:“我們這裏一般都唱英文歌,先生能不能換一首?”
謝文東笑了,低頭把玩打火機,笑而不語。
旁邊的金眼站起身形,從口袋裏掏出錢夾,抽出五張百元鈔票,說道:“我們隻聽這首歌,兄弟幫忙想想辦法。”
服務生為難地撓著頭發,不過還是接下金眼手中的鈔票,笑道:“那你們等一下,我去問問。”
等女歌手一曲終了之後,服務生拿著紙條去找女郎,說明有客人要點唱東方紅。金眼笑嗬嗬地抬頭望去,遠遠的,見到女郎也正用奇怪地目光向他們這邊看,他對謝文東笑道:“東哥,這好像有點太難為他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