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文東看過的書很多,其中有過記載,在一個絕對封閉的、無聲的空間裏,即使食物充足的情況下,一個人也是無法挺過一周的時間。人的精神會受不了這種沉默、孤寂的壓抑,往往幾天的時間裏就會精神崩潰。
難道,他們把這招用在自己身上了?
計紅喜所說的話,隻是在嚇唬自己,給自己製造精神壓力,他不拿走自己身上的武器,偏偏拿走手表,為什麽?難道就是要讓自己失去時間的概念,進一步逼迫自己的神經,留下武器,是讓自己在承受不了折磨的時候自殺用的?若真是這樣,那這一切的一切安排都太狠毒,也太陰險了!謝文東目光一凝,閃出一道冷電。
想到這,謝文東站起身,順著牆邊慢慢走動。
看起來好象是在散步,其實謝文東的眼睛一直在巡視四周,打量周圍的一切。
很快,他發現在房間頂端的四個牆角處,各有一個圓形的小汙點,還沒有一個米粒大,顏色隻是比牆體稍暗,如果不仔細瞧,根本看不出來。
針孔攝項頭!謝文東撲哧一聲,笑了。原來,他們可可能正在哪個角落地偷偷的觀察自己呢。
哼!暗暗哼了一聲,他回到椅子旁,將外套拿起,抖了抖,鋪在案桌上,隨後,身子往上一躺,雙手掂於頭下,兩眼一閉,睡起覺來。
當然,這種情況下謝文東是睡不著的,他隻是在和對方比耐性。
他所在的房間的隔壁。
看著屏幕中躺在桌子上睡覺的謝文東,計紅喜難以置信地瞪大眼睛,吃驚道:“他……他睡覺了?”
在他身旁,還站有兩男一女,其中一位四十多歲的中年人臉色陰沉著,慢慢握緊拳頭。
“老爺子的意思很明顯,就是要幹掉謝文東。”中年人目光冰冷,麵無表情的說道:“他沒事,我們就得有事!”
“吳處長!”計紅喜為難道:“可是,我們不可能直接殺掉他,政治部那關過不去啊!”
“恩……”這正是最另人頭疼的問題。中年人揉著額頭,低頭沉思不語。
站在中年人側後方的女郎說道:“處長,別急,隻要我們審出謝文東的罪證,就有辦法逼政治部將他剔除掉,謝文東一旦脫離了政治部,失去了庇護,到時,我們想怎麽治他就怎麽治他!”這女郎名叫李佳佳,別看年歲不大,隻有二十五六歲的樣子,模樣也俏麗,但說話、辦事都是相當厲害的狠角色,她也是中年人身邊的得力助手。
中年人姓吳名天虎,身份極不簡單,是中央情報局的第一處長,而中央情報處則屬安全局的分支獨立機構,不歸安全局管轄,直接對中央軍委負責。
杜庭威的父親,正是吳天虎的頂頭上司。
“審問謝文東?”吳天虎搖搖頭道:“不要把他當成一般的人愛看待,想撬開他的嘴巴,不是那麽容易的,何況,我們還不能對他動刑,不然,被政治部抓到口實,又是麻煩。”
“無論怎樣,總應該試一下!”李佳佳很有棄而不舍、不達目的不罷休的精神。
不等吳天虎說話,外麵傳來敲門聲,他皺了皺眉頭,說道:“進來!”
房門一開,從外麵走進一名中年婦女,她低聲說道:“處長,政治部的袁部長打來電話找你!”
“你看看!”吳天虎冷笑道:“政治部的老大這麽快就坐不住了!”說著,他邊往外邊走對李佳佳說道:“你想試,就試一下吧,不過不能搞出亂子來!”
“處長,放心吧,我明白該這麽做!”李佳佳笑嗬嗬的點點頭。
謝文東在桌子上不知道躺了多久,忽然房門一開,從外麵走進四人,帶頭的一位,是個麵容靚麗的女郎,後麵的三位,則是身穿黑色西裝的彪形大漢。
“謝先生睡的舒服嗎?”女郎正是李佳佳。她夾著公文包,含笑走進房間。
坐起身,謝文東上下大量她兩眼,在敲敲她升後的大漢,聳肩道:“桌子有點硬,如果再軟點就好了!”
李佳佳咯咯嬌笑,突然,玉麵一沉,冷冷說道:“看起來謝先生還沒有明白現在的狀況。”說著話,她坐在桌旁的椅子上,大眼睛向上翻著,緊盯坐在桌子上的謝文東道:“你是自己主動下來,還是讓我請你下來。”
謝文東哈哈一笑,飄身從桌子上跳下來,坐到李佳佳對麵的椅子上。
啪的一聲,李佳佳將公文包放在桌子上,冷著臉問道:“謝文東,你知罪嗎?”
“當然。”謝文東笑眯眯道:“我當然有罪!”
他這麽回答,讓李佳佳頗感意外,難道,吧謝文東關著幾個小時把他關傻了?不過,隻要他肯承認自己的罪行,隻要他肯承認不是愁受政治部指揮而是他個人的行為,那一切都好辦了!強壓住心中的激動,李佳佳故做鎮定地說道:“把你的所作所為,統統都將出來,你要記住,隻有這樣,你或許還有一線生機!”說完,他心中又緊張又興奮。直勾勾看著謝文東。
謝文東動作緩慢地從衣服口袋裏掏出香煙,叼起點煙,突出一口青煙之後,方柔柔地說道:“上帝說過,世界上每一個人都有罪。所以,我有罪!”
“啪!”聽完這話,李佳佳氣的七竅生煙,她猛的一拍桌案,身子前探,咬著銀牙道:“謝文東你在玩火,你知道嗎?”說著,他深深吸了口氣,讓自己冷靜下來,打開公文包,從裏麵拿出厚厚一遝文件,說道:“零二年,俄羅斯政府抓到一批走私軍火的黑幫,根基他們交代,軍火是賣給你的。你作何解釋?”
“噢?有這樣的事?”謝文東搖頭到:“我和國外,是有生意上的來往,不過,走私軍火可是違法的,這種事我怎麽會做呢?!”
“證據確鑿,你還敢狡辯?!”李佳佳冷聲道:“好!你說這和你沒有關係,那麽,我問你,T市友和山莊的慘案和你沒關係嗎?河北、南京、上海、香港等黑道的廝殺和你沒有關係嗎?還有最近東北黑幫的亂戰也和你沒有關係嗎?”
謝文東仰起頭,笑道:“你說對了,這些確實和我沒有任何關係!”他笑眯眯的把這些事推得一幹二淨。
李佳佳握起拳頭,如果不是處長有言在先,她此時真會上去狠狠甩謝文東兩耳光。她咬牙切齒地說道:“你推得倒幹淨,不過,沒有用,我隨隨便便就能抓來上百的人證來指證你!”
“哦!真厲害!”謝文東搖搖頭,接著,目光一挑,笑眯眯看著李佳佳,問道:“那你現在為什麽還和我在這裏浪費口舌,快去抓你的人證吧!”
“你。。。。”李佳佳騰的站起身,指著謝文東鼻子,頓了片刻,她又慢慢坐下,點點頭,說道:“謝文東,我看你的嘴巴能硬到什麽時候?實話告訴你,沒有人會來救你,也沒有人能救得了你,這裏是中央情報處,殺你和捏死一隻螞蟻一樣簡單,不講出實情,你最後隻有死路一條,你自己想清楚吧!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說完,她起身,作勢要走。
他這當然是在嚇唬謝文東,按照常理,這時大多數人會經不起威嚇,乖乖就範。
可是,謝文東並非常人。他笑眯眯地看著李佳佳,一雙精亮的眼睛,兩道奪人心魂的目光,仿佛一下子就能把對方的心事看穿。
他悠然而笑,說道:“那麽請慢走,不送了!”
“哼!”李佳佳狠狠瞪了謝文東一眼,收拾起公文包,氣衝衝走了出去。
她走後時間不長,謝文東就開始後悔了,後悔自己不該這麽早就把她氣走,應該再盡量和她多扯一會,這個房間,自己一個人呆著實在太寂靜了,寂靜到讓自己感到害怕。
世界一下子又陷入安靜,沒有任何聲響,沒有任何顏色,有的隻是冰冷的牆壁,和冷冷的金屬光澤。
隨著時間的推移,謝文東甚至開始懷疑世界已經消失,就連他自己都快消失。
這樣下去不是辦法,自己的意識快要被磨光了!謝文東站起身,開始在房間內打轉,他故意加重腳步的聲音,不過,這對於他來說是飲鶴止渴,無法解決根本問題。
又不知過了多久,可能是兩小時,也可能是兩天。。。。他感覺自己的體力在一點點的下降,雙腿像是慣了鉛似的,每走一步,都要使盡渾身的力氣,這時候,他想仰天大吼,也想掏出手槍,將門鎖打壞,直接衝出去,不過,他僅存的理智製止了自己的衝動。
他不敢停止走動,沒有腳步聲,他怕自己連一分鍾都受不了。
他扶著牆壁,慢慢蹭著,兩眼似乎也失去神韻。
看著屏幕中虛弱得渾身是汗、臉上表情一會喜一會怒一會又悲的謝文東,隔壁房間裏的吳天虎也是急得滿頭大汗,已過去一天半的時間了,政治部那邊催得越來越急,還好,多虧有杜老爺子頂著,不過即便如此,吳天虎也覺得如果謝文東再不崩潰,那自己就要崩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