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槍的人,是負責開遊艇的文東會兄弟,高山清司的突然出現,把他也是嚇了一跳,他手中拿著槍,顫聲說道:“把……把你手中的刀扔掉!”

高山清司雖然聽不懂他說什麽,但看他的眼神,也大概明白了他的意思。高山清司臉色陰沉著,慢慢彎下腰身,將刀放在地上。就在他的手要離開刀把的瞬間,猛地向前一竄,用腦袋頂在那人的胸口上,接著,手中的倭刀狠狠的刺了出去。

撲!這一刀,由那名文東會兄弟的小腹而入,刀尖在後腰探出。

“啊——”文東會這人慘叫一聲,不過,在他臨倒之前,還是連開兩槍。

嘭、嘭!兩顆子彈是擦著高山清司的頭皮飛過,鮮血順著他的腦門直往流。他用手胡亂地摸了一把,提腿一腳,將文東會這人的屍體踢開,然後跨進駕駛艙,手忙腳亂地發動遊艇。

突突!隨著馬達的轟鳴聲,遊艇啟動,高山清司旋轉船舵,調轉船頭,向達爾文的方向全速開去。

開出沒十秒鍾,隻聽咣當一聲,駕駛艙的鐵門被踢開從外麵竄進一人。高山清司嚇得一哆嗦,扭頭一看,來者正是謝文東。陰魂不散的家夥!高山清司放開船舵,提刀向謝文東撲去。由於體力消耗嚴重,加上他腿部有傷,撲過去的速度並不快。

謝文東兩眼散發著寒光,尤其是看到自己兄弟屍體時,他眼中的鋒芒更利。他身子一偏,輕鬆讓開高山清司的一刀,下麵猛地踢出一腳,直點高山清司的胸口窩。“哎喲!”高山清司痛叫一聲,身子倒飛出去,謝文東不依不饒,雙臂張開,抓住高山清司的領子,用力向外一甩,後者又象一個破沙袋似的被謝文東活生生扔到船艙外。

噓了口氣,謝文東快打船舵,想將遊艇前進的方向調回到吉樂島。

摔在甲板上的高山清司看出他的意圖,怪叫一聲,掄刀又殺回船艙內。

兩人在狹小的船艙裏你一拳,我一腳,展開了肉搏戰。船舵無人掌控,遊艇失去了方向,在大海中東一頭、西一頭的亂撞。

高山清司畢竟有刀在手,謝文東打起來很吃虧,時間不長,衣服被撩開兩條大口子,他暗咬牙關,看準機會,等對方一刀立劈華山砍來時,他就地一滾,閃到一旁,從地上,順勢撿起文東會兄弟屍體手中的手槍,回頭就是一槍。

可是,當他回頭後,船艙裏已沒有人。

高山清司不是隱者,當然不會憑空消失,他砍出一刀,被謝文東躲過,見後者順勢去揀槍時,他暗叫一聲糟糕,知道自己阻攔不住,於是他想也沒想,飛身從船艙的窗戶裏竄了出去。

謝文東一槍打空,見船艙外人影晃動,他心中暗吼一聲,從艙門跑出去。今天他是下定的決心,非把高山清司置於死地不可。

這艘遊艇不小,上下兩層的甲板不說,光是休息艙的房間就多達二十多間。謝文東出了駕駛艙,沒找到高山清司的身影,正在他四周張望的時候,眼睛猛的一亮,他看到了甲板上的血跡。

“我看你還往哪裏跑?!”謝文東嘴角一挑,臉上掛著陰笑,順著血跡的指引,慢慢向前走去。

走了一會,到了台階處,看血跡,高山清司應該是上到了頂層。謝文東舉目望了一望,小心翼翼地登上台階。

正在這時,台階下嘩啦一聲,原來用帆布蓋著救生圈下突然竄出一條人影,手中提刀,通過台階的縫隙,將長刀惡狠狠地刺向謝文東的小腹。

這一變化太突然了,謝文東的反應再快,也閃躲不開。

撲!這一刀,刺的結結實實,但刀鋒未將謝文東的身體刺穿,而是將他直接從台階上頂了下來。

撲通!謝文東身子橫著摔在甲板上,手中的槍也隨之脫手。那黑影不是別人,正是高山清司。他疾步上前,飛腿一腳,將落在甲板上上的槍踢進大海中,緊接著,他回手一刀,砍向謝文東的脖頸。

這一刀他用足了力氣,出乎他意料的是,謝文東非但未退讓,反而身子一翻,直向他滾來。

哢嚓一聲,他一刀劈在了甲板上,而謝文東已滾到他的腳下,雙手一摟他的雙腿,向回一縮,喝道:“躺下!”

高山清司也聽話,雙腿一軟,身子失去重心,仰麵,呈大字型摔倒,那把倭刀也隨之掉進海裏。

他沒有了刀,對謝文東的威脅大大減少,後者哈哈一笑,飛身撲了過去,與高山清司在甲板上糾纏在一起。

兩人你抓著我,我揪著你,由甲板的一側,滾到另外一側。象這樣的顫鬥,更加消耗體力,時間不長,兩人都氣喘籲籲。

謝文東和高山清司的體力吃不消,不約而同的鬆開對方,各喘了兩口氣後,開始比拚起拳頭。在謝文東給了高山清司兩拳,比拚拳腳……

如此這般的打下來,二人由清晨,一直打到九點多。

這時再看他倆,已狼狽不堪得不像樣子,衣服被撕成一條條的,到處都是口子,臉上也是青一塊、紅一塊,謝文東的一隻眼睛快封吼,勉強能睜一條縫,慶幸的是,他平時就喜歡眯眼睛,這對他的影響不大。高山清司也比他好不到哪去,麵頰的一側多出四條血淋子,那是被謝文東連抓帶撓的,左側的大槽牙掉了兩顆,腮幫子腫起好高。

兩人之間距離不足一米,都在彎著腰,手扶膝蓋,大口大口喘著粗氣。

他倆其實早已到了強弩之末,之所以還能站立,完全是靠超人的意誌力和不肯服輸的精神在支撐著。

謝文東深深吸上一口,挺直腰身,準備再戰,可是,當他身子挺直的時候,突然一陣天旋地轉,眼前一黑,軟綿綿地倒了下去。

該死!謝文東躺在地上,暗罵一聲,低血糖又發作了。

看到謝文東倒地,高山清司笑了,說道:“謝文東,你不行了吧?!”說完,他身子一晃,也倒了下去。

謝文東一倒,他的神經為之一鬆,嚴重透支的身體再沒有什麽東西可以支撐,踉踉蹌蹌地趴在地上。

他翻下身,讓自己仰麵躺在甲板上,轉過頭,看向謝文東,艱難地咽口唾沫。

雖然他嘴上沒說什麽,但是在心裏卻暗暗佩服不已。他不敢說自己的身手天下無敵,至少在山口組還找不出對手,但謝文東卻和他打了數個小時,沒讓自己占到半點便宜,這樣的對手,是他平生僅見的。

日本人就是這樣,你隻有具備了讓他們佩服的實力,他們才會對你表現出尊敬,不然,他們對你笑得親切,那也是假的。

謝文東躺在甲板上,突然抬起手。這個動作,把高山清司嚇了一跳,以為謝文東要掏什麽秘密武器,他想爬起,可是,身體此時已不手他的控製。

謝文東伸入,在口袋中摸了半天,手方慢慢抽出來。

高山清司緊張得兩眼一眨不眨地盯著他,當謝文東抽出手時,他的心已提到嗓子眼。

不過,當他看清楚謝文東手裏拿著的東西後,他笑了,並長長送了口氣。

原來,謝文東從口袋裏沒掏出什麽秘密武器,而是拿出一塊糖,秦雙給他的糖。

他艱難地將糖紙剝開,將糖塊塞進嘴裏。

高山清司搖頭笑了笑,說道:“真是難以想象,你這時候還會想到吃糖!(英)”

謝文東沒有理他,把糖含在口中之後,他閉上眼睛,長長噓了口氣,好一會,當他再把眼睛睜開時,周圍的一切景物已經停止旋轉,他的腦袋也不再昏沉沉的。

如果自己還能看到秦雙的時候,一定要好好謝謝她!謝文東嘴角一挑,轉頭,兩眼精光閃爍地看向高山清司。

高山清司被他這突然的轉變嚇了一跳,剛才他是麵無血色的、眼神迷離渙散的,可這一會,他已恢複成正常的模樣,這讓人太難以理解了。

難道……高山清司目光一轉,看向他手中的糖紙,叫道:“謝文東,你吃得不會是含有興奮劑的東西吧?(英)”

“哈哈!”謝文東大笑,慢慢從甲板上爬起,一步三搖地向高山清司走去。

雖然糖塊壓下了他低血糖的毛病,但經過一場數小時的撕殺,身體依然虛弱得很,體力不是靠一塊糖就能補回來的。

見他一步步向自己逼來,危險的臨近又激發起高山清司的潛能,他也不知道哪來的力氣,搖搖晃晃地站起身。

他剛站起,謝文東也到了,一拳打在他的麵門上。

謝文東身上已沒有力氣,這一拳,幾乎連個正常人都打不倒,在打起此時的高山清司的臉上,卻已經足夠了,後者哎呀一聲,倒退兩步,一屁股坐在地上。謝文東還想追過去,在補兩拳,可是,他實在使不出一絲力氣,身子一栽歪,靠著船欄杆,軟軟滑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