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慧美和高慧玉轉頭望去,在兩人右邊十米開外的地方,坐有一位三十歲左右的青年,亞裔,穿著白色襯衫,下麵黑色的西褲,相貌還算英俊,隻是眼睛小了一些。見二女向自己望來,青年含笑舉起杯子,向兩女示意。

高家姐妹暗暗奇怪,在兩人印象中,並未見過這青年,更談不上認識。兩工人剛要說話,服務生已端著托盤走開了。這時,那青年站起身,走到高家姐妹的桌旁,悠悠一笑,說道:“兩位小姐很漂亮,可以交個朋友嗎?(英)”他的英語純正,配上深沉略帶沙啞的嗓音,很好聽。

雖然相不認識,但他對的印象還不錯,高慧玉笑問道:“你是哪國人?(英)”

青年一小,拉下椅子,順勢坐下,說道:“我來自日本。(英)”

“哦?”高家姐妹一怔。站在不遠處的薑森看到這一幕,慢慢走過來,站於青年身後,雙手插進口袋裏,沒有說話,隻是目光如電,冷冷盯著他。

高慧玉看眼麵無表情的薑森,然後她向青年歉意地笑了笑,說道:“我不認識你,還是請你不要坐在這裏。(英)”

“恩?”青年向四周望了望,目光瞥到身後的薑森時,豪未停頓,直接從他身上掃過,笑嗬嗬道:“小姐,這裏有人坐了嗎?(英,以下略)”

“暫時沒有。”高慧玉想到一會謝文東要來,臉上露出燦爛的笑容,說道:“但很快就有了。”

“哦,是這樣啊!”青年翹起二郎腿,斯條慢理地說道:“那等你們的朋友到時,我再走吧!”

一聽這話,高惠玉對他的那點好感頓時蕩然無存,這人看起來斯斯文文的,怎麽這麽無奈,自己明明已趕他走,可他卻厚著臉皮還坐在這裏。她眉頭皺了皺,別過頭去,不再理他。薑森嘴角一挑,冷笑一聲,伸手搭在青年的肩膀上,說道:“朋友,這裏不是你可以坐的地方,你該走了。”

青年聽不懂中文,不知道薑森在說什麽,他身子向後一靠,笑嗬嗬地說道:“這個位置是你的嗎?”

他的身子靠在椅背上,這時薑森才看到,青年放於腿上的手中,拿有一把黑洞洞的手槍,而槍口正對準高慧玉。見狀,薑森臉色一變,不過很快又恢複正常,他身子一彎,貼近青年的耳邊,用半生不熟的英語低聲說道:“朋友,你想做什麽?”

青年慢慢轉頭,對上薑森的目光,含笑說道:“我隻是想等一個人,應該坐在這裏的那個人。”

一聽這話,薑森明白了,此人是衝著東哥來的。他腰身一挺,站直身軀,插進口袋中的手慢慢掏出。

“不要那麽做。”青年臉上帶著濃濃的笑意,但手中的槍卻在連連搖晃。

由於有桌麵遮擋,高家姐妹並未看到他拿於掌中的手槍,二人奇怪地看看薑森,再敲敲青年,沒弄明白怎麽回事。

青年端著酒杯,慢慢耳朵喝著酒,不時還向高家姐妹笑笑。十分鍾後,謝文東到時,看到的就是這般場景。薑森已在電話中向他說清楚了,所以看到青年和高慧美、高慧玉坐在一起,他並不感到意外。謝文東解開中山裝的扣子,笑眯眯地走上前去。看到他,高慧玉站起身,白了青年一眼,說道:“文東,這人好討厭啊,讓他走他也不走……”

謝文東拍拍高慧玉的肩膀,讓她坐下,然後,他坐在高慧美和青年之間的椅子上,轉頭打量他片刻,直接了當地問道:“閣下是誰?”

青年看到謝文東,臉上笑意更濃,隻是眼神中閃爍出的寒光卻異常冰冷。他笑道:“想必你就是謝先生吧?!”我叫高山青司。

啊?一聽到這話,謝文東和薑森都暗暗吸了口氣。在山口組,第一號人物當然是組長筱天建市,而第二號人物當屬山口組的若頭,組長筱田建市的結拜兄弟——高山清司。這青年就是高山清司,怎能不讓謝文東和薑森意外呢?謝文東迷起眼睛,笑道:“原來是高山先生,失敬了。”說話間,他環視左右,既然山口組的二號人物到了,那麽對方的大批精銳肯定也埋伏在左右。

果然,隻要留心觀察,不難發現周圍有不少身穿便裝的東方人,雖然他們和普通的遊客無異,但淩厲的目光卻不時向這邊掃來。

薑森身軀一震,直接從口袋中掏出手槍,身子向一靠,槍口頂在高山清司的後腰上。

高山清司麵不改色,反而從容的將手中槍收了起來,笑嗬嗬地看著謝文東。

謝文東向薑森使個眼色,後者一愣,慢慢將槍收回去。謝文東對高山清司道:“高山先生是來找我的?”

“沒錯!”高山清司舉起手,打個指響,叫來服務生,又要了兩杯酒。

將其中一杯放到謝文東麵前,然後,他說道:“我這次來,是懇請謝先生幫我一個忙。”

山口組的二號人物找自己幫忙,這事倒新鮮。謝文東問道:“什麽事情?”

高山清司頓了一下,方幽幽說道:“我希望謝先生能放了西脅和美。”

原來是為了此事!謝文東笑而不語,端起酒杯,慢悠悠地搖晃著。

高山清司深深地看了一眼,繼續道:“今天,我是以私人的身份來找謝先生談這見事,隻要你能放人,隻要不危害社團方麵的事,任何條件,隨便你來提,我都可以盡量滿足你。”

謝文東一愣,好奇地問道:“你為什麽這麽做?”

高山清司正色道:“和美是我的未婚妻。”

“哦!”謝文東點點頭,原來西脅和美是高山清司的未婚妻,後者大老遠地跑到澳大利亞來見自己就可以理解了。他反問道:“你可以知道,我為什麽抓她?”

“因為她想殺你!”“沒錯。”謝文東道:“你認為我會輕易放走一個想殺我的人嗎?再給她第二次、第三次殺我的機會?”

高山清司一仰頭,將杯中的酒喝幹,兩眼放射出精光,說道:“我很少有這麽低聲下氣求人的時候。”

謝文東可以理解他的話,神威山口組的第二號大頭目,身份自然是非比尋常。他笑道:“其實,你根本沒有必要來求我,因為無論你求與不求,我都不會放人的。”

哢嚓!高山清司手中的酒杯發出一聲脆響,在他掌中碎成數塊。坐在一旁的高慧美和高慧玉臉色皆是一變,略帶驚駭地看著他。

高山清司展開手掌,將破碎的被子放在桌子上,拿出手帕,擦了擦手中的玻璃碎片,說道:“謝先生的這個答複,讓我很失望。”

謝文東笑了,挑起眼目,直視著高山清司,道:“那又如何?你想要回西脅和美,其實很容易,她就在吉樂島上,你隨時都可以去接她離開。”

高山清司咧嘴一笑,點點頭,說道:“謝先生的吉樂島,我不敢去,但是,我卻可以讓達爾文變成你的死地。隻要是你的人,包括你在內,一旦踏上達爾文這塊地方,都會成為我的首要目標,直接到你肯放人為止。”

謝文東聞言,仰麵哈哈大笑,說道:“話,最好不要說得那麽絕對,達爾文究竟會成為誰的死地,還不一定呢!”

高山清司嘴角掛著歹毒的陰笑,道:“那我們就來比試一下!”

謝文東笑眯眯道:“好啊!如果高山先生有這個興致,我絕對會奉陪到底。”

話已說到這個份上,高山清司不再多言,站起身形,看了一眼身後的薑森等人,然後對謝文東冷笑一聲,晃身離開。

薑森心有不甘,看著他越走越遠的身影,說道:“東哥,就這麽放他走了嗎?”

“這裏不是打仗的地方。”海灘邊都是成群結隊的遊客,一旦在這裏發生槍戰,影響太壞,不好向當地政府解釋,而且高山清司又不是一個人,周圍混有太多的山口組幫眾,真動起手來,己放未必能占到優勢。謝文東說道:“這次,高山清司親自來了達爾文,形勢不太樂觀,提醒下麵的兄弟,平時要小心一點,以防不備。”

“是,東哥!”薑森點點頭。

高慧美疑問道:“文東,那個自稱是高山清司的人是誰啊?”

謝文東苦笑道:“是山口組的二頭目。”說著,他沉吟片刻,又道:“美姐,這幾天可能會很緊張,明天,我安排人送你和小玉回美國。”

高慧美正色說道:“文東,我不怕!”

高慧玉在旁也連連點頭,表示讚同姐姐的話。

在上高中的時候,高慧美也做過大姐。不過,中學時的那些幫會隻能算是小孩子玩的過家家,和山口組無法相提並論。謝文東看眼正焦急不已的高慧玉,歎了口氣,說道:“美姐,不要讓我分心,好嗎?”

其實,他擔心的不是高慧美,而是高慧玉,高慧美成熟穩重,深明事理,做事有分寸,但是高慧玉不同,玩性太重,性格又叛逆,一旦在他和高山清司開戰的時候,她再偷偷跑到達爾文遊玩,那後果就嚴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