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談不上有什麽成就,更沒有什麽讓人佩服的地方。”謝文東抬手一指銅像,笑道:“維多利亞十八歲就做了女王,我和她比起,差遠了。”
中年人先是一怔,接著,心中頓生不快之感,謝文東拿自己和英國女王比,此人也太過狂妄了。他哧笑一聲,說道:“謝先生的知識很豐富啊,竟然還知道維多利亞女皇是在十八歲時加冕的。”
謝文東淡然一笑,隨口道:“上學的時候學過而已。”說著他環視一周,問道:“還有多久能到。”
“快了,李叔就在前麵。”他這個“快了”,讓謝文東有足足走了十分鍾。
中年人把謝文東領到一處廣場,隻見其中人頭湧湧,放眼看去,黑壓壓一片。廣場的台子上正有一位不到三十歲的年輕人在將著什麽,模樣雖然一般,但卻富有**,說話時,雙手用力的揮舞,下麵不時傳來陣陣的掌聲。
“謝先生,這邊請!”中年人向廣場邊角處指了指,然後,率先走了過去。
謝文東舉目望去,那裏有一張近兩米長供遊客休息的坐椅,椅子上坐著一位老者,定眼細看,不是李白山還是誰。中年人走到李白山近前,恭恭敬敬施了一禮,然後走上前,在李白山耳邊低聲細語了幾句,眼神順勢向謝文東所在的方向飄了飄,說完之後,垂手站到李白山的身後。
自始自終,李白山都是麵帶微笑,他抬起頭,向謝文東看去,兩人的目光剛好在空中相遇,頓時間碰撞出一連串的火星。
謝文東身子稍微向後仰了仰,笑眯眯地說道:“金眼,附近有多少敵人?”
金眼低聲說道:“絕對不少於二十人,這隻是我冷眼能判斷出來的。”五行兄弟雖然隻負責謝文東的安全,可能他們的任務卻一點都不輕鬆,尤其是在這種人數很多的公共場合。自謝文東走進公園之後,他們的眼睛就沒閑者,仔細觀察了所有能被他們看到的人,再憑借殺手的敏銳的洞察力去判斷對方有沒有敵意。看似很簡單,但若沒有豐富的經驗,根本做不到這一點。
聽金眼這麽說,謝文東點了點頭,道:“做好準備,一旦動手,先把這些蝦兵蟹將解決掉!”
“恩!”金眼點頭道:“我明白,東哥”即使不用謝文東發話,五行五人業已把槍上了膛,並裝上消音器,藏於袖口之內,萬一有變,他們可在第一時間開槍射擊。
若說五行的身手,或許還有不盡人意的地方,但槍法絕對是一等一的。有他們五人在自己身邊,即使有再厲害的敵人出現在自己麵前,謝文東也不會有所懼怕,何況自己還有個近戰驍勇無敵的格桑。他麵無懼色,一身輕鬆,笑吟吟地慢步走到李白山近前,說道:“李先生為了把我約到這裏,可真是費了不少苦心啊!現在,我來了。”
“年輕人,坐吧!”李白山指了指自己身旁的空位,謝文東也不客氣,從容的一提褲腿,與李白山並肩而坐。李白山繼續道:“年輕人,你為了把我找出來,不是也同樣煞費苦心馬!嗬嗬,我們彼此彼此。”
謝文東聳聳肩,不置可否,本來他想問李曉芸現在在哪,可話到嘴邊,他有咽了回去。如果自己先發問,顯得太著急,也太被動,那樣無疑是在告訴對方,他們手中真的握有一張王牌。他壓住心中焦急的情緒,如無其事地看向廣場中那位年輕的演講者,笑而不語,等李白山先說話。
兩人無言,誰都沒有再說話,這一坐,足足坐了十分鍾。坐椅雖有大樹遮陽,可天氣實在燥熱,加上凝重緊張的氣氛,神經緊繃,周圍人的臉上都見了汗。
謝文東和李白山也不例外,隻是前者還能忍住,後者卻不行了。李白山掏出手帕,擦擦額頭的汗珠,斜目偷看了謝文東一眼,見他仍是滿麵的安然,好像沒事人似的,忍不住在心中打個突。謝文東雖然狂,但這人卻很不簡單啊!他暗暗歎了口氣,首先開口說道:“年輕人,難道你不想知道李小姐現在身在何處嗎?”
“如果你想說,即使我不問,你自然會說的。”謝文東淡淡道:“如果你不想告訴我,我又何必浪費口舌呢?!”
“嗬嗬!”李白山笑了,心中不得不佩服謝文東的這份沉穩的勁頭。他說道:“我的手下,龍蛇混雜,象李小姐這樣的漂亮的女人,落到他們手上,可是什麽事情都有可能發生的。”他說話時,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謝文東,看他有什麽反應。他這話,當然是出於試探性的,想看看李曉芸在謝文東的心中的地位究竟有多重。
謝文東聞言,仰麵哈哈大笑,說道:“她一條命,能換九條命,想來也算值了,你說是不是?李先生。”
李白山臉色驟變,他兩眼冒著寒光,問道:“告訴我,怎麽才能讓你把他們都放了?”
謝文東笑眯眯地說道:“如果你死了,他們自然就安全了。”
李白山沉默片刻,凝聲說道:“謝文東,你這是在逼我。”
謝文東柔然笑道:“我就是在逼比。既然,當初你已經做出與我敵對的選擇,並且付之於行動,那麽,現在你不得不再做一次選擇,要麽你死,要麽,讓你的家人陪陪你一同去死!”
李白山緩緩咽下一口吐沫,沉聲道:“他們是無辜的,和黑道沒有任何瓜葛,和你更沒有任何冤仇,你不應該傷害他們。”
謝文東幽幽說道:“這個世道,沒有什麽是應該的,也沒有什麽是不應該的,為了達到自己的目的,每個人都在不擇手段,是不嗎?”
現在,李白山終於能體會到謝文東的可怕之處,你根本就看不懂這個人,更不知道他心裏在想什麽,他雖然和你近在咫尺地坐在一起,可是,感覺上,兩人之間好像相距了十萬八千裏。
他微微地抬了抬手,說道:“和你敵對,是我不得已做出的選擇。”頓了餓一下,他深吸口氣,語氣一冷,又道:“我最後問你一次,你究竟肯不肯放了我的家人?”
謝文東雙眼眯縫著,反問道:“如果我說不呢?”
李白山臉上突然露出不自然地笑容,說道:“就算我死了,我也會拉上很多人一同去死!”
謝文東正琢磨他這話什麽意思的時候,他身邊的金眼伏下身來,小聲提醒道:“東哥!”說著,他目光看向左側。
謝文東一楞,順著金眼的目光看去,之見李曉芸站在自己左側二十米開外的地方,在她身邊,還站有兩名大漢,暗中有手槍頂住李曉芸的腰眼。
似乎也砍刀謝文東向自己望來,李曉芸麵陋驚喜,剛要喊話,那兩大漢抓住他胳膊的手掌猛然一縮,頓時,李曉芸流露痛楚之色,喊到嘴邊的話有咽回到肚子裏。
謝文東看得真切,他收回目光,轉頭瞧向李白山。
李白山低頭看者自己抬起的手臂,說道:“你已經看到了吧!隻要的的手放下,她立刻就會死在你麵前!”
謝文東心中一顫,不過,臉上沒有絲毫的表露,他笑道:“那你為什麽還不放手呢?”
李白山凝視謝文東,沒有說話。
謝文東道:“你是擔心你的家人會成為陪葬品。”
李白山臉色煞白,但雙眼卻變得血紅,他的手沒有放下,但是伸入懷中。
他的這個動作,立即引來連鎖反應。先是金眼震動手臂,袖口中的餓手槍落入掌中,他一抬手,將槍口指向李白山的太陽穴。李白山深厚的中年人見狀,想也沒想,掏出手槍,頂住他的後腰,木子、水鏡四人紛紛亮出家夥,對準中年人。站在周圍的李白山手下一起將手伸入懷中,抓住暗藏的手槍,準備動手。
李白山伸入懷中的手慢慢抽了出來,周圍人的心弦也隨之拉緊,出於意料的事,他從懷中掏出的不是手槍,而是錢夾。
他長歎一聲,將錢夾打開,透明夾層裏有一張李白山的全家福。他將錢夾遞到謝文東麵前,說道:“我的小孫女隻有十一歲,小孫子才五歲,他們還隻是孩子,我求你,放了他們。我這輩子,沒有求過人。”
說話時,李白山臉上的肌肉微微顫抖著,充血的雙眼蒙上一層灰色。謝文東從來沒見過人的表情能如此痛苦。他接過錢夾,低頭細看。
李白山和一個頭發花白的老太太坐在正中,後麵站有他的餓兒子、兒媳,女兒、女婿,前麵蹲著兩個一大一小的孩子,臉上掛滿純真無邪的笑容。
看罷,謝文東為之動容,將錢夾遞還給李白山,別過頭,幽幽長歎。
如果隻是嘴上說,他感覺不到什麽,可是看過照片隻下,再讓他下手,對兩個孩子下毒手,他已經沒有這個勇氣。他正準備說話,突然,左側傳來一聲刺耳的尖叫,那是李曉芸的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