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文東虛了口氣,從口袋中掏出手絹,擦了擦臉是的汗水.他隻是在臉上胡亂抹了幾下,手絹便已經變成紅色,這一戰,謝文東也沒少衝鋒陷陣,臉上,身上血跡斑斑,分不清楚是他自己的還是敵人的.
他苦笑著搖了搖頭,放下手絹,然後拍拍金眼的肩膀,示意他可以放緩速度,不用再全速行駛。金眼明白他的意思,不過還是仔細地看了看倒車鏡,確實沒有敵人跟上來,這才將車速慢慢降下。
謝文東是逃出廣州,但不知道其他兄弟的情況如何,他掏出手機,給李爽打去電話,詢問他那邊的狀況。這時,李爽已開車到了郊外,接到謝文東的電話,他笑嗬嗬地說道:“東哥,你放心吧,我這邊一點事都沒有,南洪門和青幫的兔崽子想追上我,差遠了!”
聞言,謝文東緊繃的神經鬆緩了一些,嘴角**幾下,想笑,但終究還是沒有笑出來。今天這仗打的實在慘到了極點,謝文東現在都不敢去想像下麵的兄弟的傷亡情況。他放下電話,側頭問張一道:“阿一,前麵是什麽地方。?”
張一急忙拿出地圖,對照了好一會,方小聲說道:“再往前就應該到橫沙了!”
“哦!”謝文東對廣州的地名基本沒概念,他問道:“那裏有南洪門的據點嗎?”
張一肯定地搖了搖頭,說道:“以前是有,不過我們攻入廣州的時候,南洪門將廣州周邊的據點人員都撤了,現在那裏已經沒有南洪門的人了!”
謝文東歎口氣,幽幽說道:“那就好,給兄弟們打電話,讓他們出了廣州之後,統統在橫沙jihe!”
“好的,東哥!”
等到上午酒店的時候,北洪門和文東會的殘眾才紛紛趕到橫沙,與謝文東回合。不過人員還沒到齊,暗組那邊的報急電話便打了過來,稱南洪門和青幫的大隊人嗎也在向這邊趕來。謝文東無奈,隻得令人繼續撤退。
結果這一退,謝文東等人直接退回到了S市。
當他帶人從S市出發市,是鬥誌昂揚,士氣如虹,可現在回來時卻變成了及皮力盡的殘兵敗將,好在南洪門和青幫對謝文東破多顧忌,不敢深追,不然的話,他們即使回到S市也同樣立不住腳,得繼續後撤。
現在,謝文東終於倒出時間來清算己方在此戰中的損失了。他與手下的幹部們開個簡單的碰頭會,場內顯得有些空曠,氣氛也凝重,眾人低著頭,皆是沉默無語,仗打到這種地步,還有何話可說呢?
以核心頭目來說,東心雷,任長風,格桑都身負重傷,被送到了醫院,田啟則被青幫所俘,另外三眼,高強,李爽也都或多或少的有傷在身,至於中底層幹部,傷者更多,會場之內真正完好無損的隻是張一,張研江以及後來參戰的薑森和劉波。
謝文東環視會場內寥寥無幾的眾人,問道;“我們的損失情況如何、”
在會場前張一已經做了統計,他暗暗歎口氣,嘴唇抿了抿,半晌沒說出話來。
見狀,謝文東疑問道:“阿一,兄弟們的損失還沒有統計出來嗎、”
張一麵帶苦澀,搖了搖頭,舉目看眼謝文東,隨後又垂下頭來,低聲說道:“下麵的兄弟……幾乎損失殆盡,真正跟隨我們逃出來的,沒超過三百人……”
聽聞這話,在場不約而同地倒吸口冷氣,己方那麽多兄弟竟然隻回來三百號人……
謝文東對己方的損失早有心理準備,不過聽完張一的話,整個心還是縮成了一團。
張一頓了片刻,忙又說道:“當然,大部分的兄弟是被打散了,估計在一、兩天內會陸續趕回來。”
謝文東仰起頭來,忍不住發出一聲長歎,今天這仗打得真可謂是損兵折將,北洪門和文東會兩大幫派的主力兄弟折損無數,自他出道以來,還從未有過這樣的慘敗,謝文東此時的心情是又悲又憤有又有些羞愧。進攻廣州,打成這個樣子,作為兩幫之首,他當然能要負首要責任。謝文東握緊拳頭,環視左右眾人,突然,他嗬嗬笑了起來。
很難想象,在這種情況下他還能笑得出來,眾人莫名其妙地看著他,懷疑東哥是不是受刺激過度還是失控了。
張一關切地安慰到:“東哥,勝敗都是常事,隻要人還在,我們必會有卷土重來的那一天!”
謝文東含笑點點頭,說道:“這我當然知道!”說這話,他看看張一,又瞧瞧其他眾人,笑問道:“怎麽,各位以為我神經出問題了?哈哈——”他仰麵大笑,又道:“一場失敗算得了什麽,我們既然能打得起,自然也就能輸得起,隻是沒有想到南洪門竟然把青幫拉來了,出任意料……會打成這個樣子,都是因為我的失誤造成的!”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誰都沒有說話,紛紛把頭起了下去,尤其是李爽那些當初主站的人,老臉通紅,大氣都不敢喘,在椅子上如坐針氈。
原本謝文東已發現南洪門那邊的異常,想探明其中的原由之後再發動進攻,可是以東心雷,任長風,三眼為首的這些核心幹部們一再請戰,逼的謝文東實在沒辦法,隻好營運,現在中了人家的全套,當初主戰的人孜然責無旁貸,要負首要責任.
低著頭憋了許久,李爽將心一橫,猛的抬起頭,對謝文東說道:東哥,我......
沒等他把話說完,謝文東擺擺手,打斷他的話,說道:小爽,還有其他的各位兄弟,在戰場上英勇禦敵,出生入死,都要記上大功!
這話讓眾人聽了即感到窩心,又覺得臉上發燒.
謝文東轉目又看向張一和張研江,說道:啊一和研江當初都反對草率出戰,事實證明,阿一和研江的反對是正確的,這次也多虧阿一和研江留了後手,救我們突圍,所以,你倆要居首功.
啊!東哥說的哪裏話?!張一和張研江急忙欠起身形.
謝文東衝著二人笑了笑,示意他倆不用客氣.
張研江麵色一橫,語氣沉重地說道:這次進攻,我們損失慘重,恐怕用不了多久南洪門和青幫就會重整旗鼓,大舉來攻,我們在S市也不安全,現在隻能撤退!
還撤?李爽瞪大眼睛,問道:研江,那....那我們要退到哪裏?
張研江看眼謝文東,搖頭未語.
謝文東明白,張研江說的沒錯,雖然南洪門和青幫暫時沒有追來,可用不了多久,他們就會把自己的底細摸清楚,肯定會全力來攻,現在自己手底下的兄弟已差不多都打光了,一旦南洪門和青幫聯手打來,如何抵禦?不過要是退,能退到哪裏呢?恐怕就得**,直接退回到長江以北了,自己前期所做的重重努力和取得的種種成功全部付之東流。
退,退步了,打又打不了,謝文東現在陷入了進退兩難的窘境。
見謝文東垂著頭,沉思不語,臉色陰晴不定,眾人知道他在琢磨應對之策,誰都不再多言,默默地看著謝文東。
會場內安寂下來,聲息皆無,人們大眼瞪著小眼,目光統統集中在謝文東一人身上。
謝文東現在的決定將會關係到他自己以及周圍所有人的生死,甚至能直接影響到北洪門和文東會這兩大社團的命運,這種無形的壓力絕不是常人能承受得住的,不過謝文東並不是平常人,他的承壓能力絕對比大多數人強得多,即使在現在這種情況下,他依然能靜下心來,冷靜的思考。
他沉默許久,仿佛過了一個世紀那麽長的時間,謝文東終於挑起目光,在眾人的臉上一一掃過,語氣異常堅定地說道:“這場仗,我們已經輸了,不過正因為這樣,我們隻能進,而不能退,一旦選擇撤退,潰敗之勢將難以抑製,不僅僅會把我們搶占南洪門的地盤統統丟掉,甚至,南洪門和青幫還會乘勝追擊,打過長江,直逼我們的總部,到那時,情況更加危機,也更加難以控製,說著,他頓住,看著眾人幽幽問道:大家總不想跟著我退回到東北去吧?
聽聞這話,眾人的臉色都為之一變,若是退回到東北,就等於宣告北洪門垮台了.
張一眉頭皺的快擰到一起,他深吸後氣,疑問道:可是東哥,我們若不退,怎麽抵禦南洪門和青幫的進攻?
謝文東凝思片刻,話鋒一轉,問道:在後方我們可用的兄弟還有多少?”
張一說道:“認是不少,可大多數都是新收的兄弟!”
張研江接道“文東會這邊也是如此,新人很多、”
謝文東心中苦笑,現在哪裏還管得了是新人還是老人了,隻要能打仗就行。他問道:“如果把那些兄弟統統調集過來,需要多久?”
張一和張研江相互看了一眼,兩人都在咧嘴,紛紛說道:“三天!”“五天!”
保護膜的勢力範圍距離S市路途遙遠,先將人力集結,再大批的派遣過來,說成三天,那已經算是最快的速度了,而文東會路途更遠,五天也算是極限了。張一和張研江異口同聲道:“東哥,遠水解不了近渴,如果南洪門和青幫真打來,我們……可能連一天都未必能聽的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