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衛忠想在自己死前把謝文東也拉上,可是他的槍剛剛舉起,旁邊早已做好提防的劉波先一步扣動了扳機。

怒射而出的子彈精準地打在房衛忠的額頭,後者叫聲都沒發出,直接一命嗚呼。

謝文東低頭看了看房衛忠的屍體,幽幽而歎,道:“天作孽,猶可違;自作孽,不可活!”說完,轉身走出房間。

李爽等人隨後跟了出去。看著渾身是血的眾人,何麗君嚇得腿都軟了,癱坐在地,身子抖個不停。

“東哥,她怎麽辦?”劉波走到何麗君近前,手中仍提著手槍,回頭問道。

“留下她,也無所謂。”謝文東淡淡地回了一句,走下樓梯。殺死房衛忠,沒有必要隱藏行跡,謝文東反而希望能讓更多的人知道這是文東會做的,起到威懾敵人的作用。至於警方,他根本沒考慮在內,他相信,在東北沒有哪個警察敢找到他的頭上。不過,這回他錯了。

郊外的混戰還在繼續,雙方爭鬥膠著,爭持不下。當房衛忠被殺的消息傳來之後,戰場上的局勢立刻發生變化。

房衛忠的死,對於與文東會苦苦作戰的二十四幫眾人來說,是個毀滅性打擊,首先,他們失去了精神上的支柱,其次,他們期盼援軍支援的希望也徹底破滅,他們現在所麵臨的局勢是孤立無援,是要單獨迎戰文東會及其聯盟幫會如同潮水般的攻勢。悲觀的情緒象瘟疫一樣迅速蔓延開來。

士氣低落的二十四幫幫眾再無法阻擋文東會的猛攻,剛開始,隻是一角被攻破,可時間間不長,便出現全麵潰敗的跡象。

到五點多時,二十四幫防衛四平的幫眾已潰不成軍,看大勢已去,呂偉欽找到陳榮,以及剛趕過來不久的楊帆一商議,都認為仗打到這份上已沒必要再打下去了,還是先帶殘部退回到省城找韓國慶,雖然很沒麵子,但總比命喪於此要好得多。

他們想走,可是,哪那麽容易,四周鋪天蓋地都是對方的人。

六幫派的老大帶領殘兵敗將,拚了命的殺出一條血路,總算衝出重圍。

當他們逃出四平的範圍之後,再清點人數,都差點哭出來,原本千餘幫眾,七個幫派的老大,隻剩下可憐的五十來人,四個幫派的老大還健在。這其中有呂偉欽、陳榮、楊帆及雙彩堂的老大張平。

四人相互看看,一個個皆無精打采,麵露苦色。張平說道:“各位,我真不知道看到韓大哥後說些什麽!”

陳榮苦歎道:“我們能或者掏出來,已經算不錯了,隻是可惜下麵的那些兄弟們……唉!”

呂偉欽眼睛一瞪,道:“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不知道文東會有沒有追兵,當務之急就是要跑得越遠越好。”

三人你一言,我一語,隻有楊帆默不做聲的跟在眾人後麵,見四下無人注意自己,偷偷拿出手機,發出一條短信。

正往前走著,隻聽後方轟鳴聲大起,借著淩晨微弱的光亮,隱約可見後麵飛馳而來的車隊。

“糟糕!”呂偉欽腦袋嗡了一聲,身子一震,大叫道:“CAO他MA的,文東會的人追來了。”“MA的。”陳榮罵道:“文東會怎麽知道我們走這條路的?!呂兄,我們現在怎麽辦?”

“什麽怎麽辦?”呂偉欽喝道:“當然是迎戰了,我們兩條腿是肯定跑不過對方的車輪子。”

陳榮和張平想了想,也確實如此,看來隻能與對方死拚到底了。

很快,車隊追上來,停在呂偉欽等人麵前,車門齊開,從裏麵走下二百餘人,放眼望去,密壓壓的一片。

帶頭的一位,正是謝文東,在他左右,有李爽、高強、格桑等人。

謝文東雙眼眯縫成一條縫,笑眯眯地環視一周,說道:“各位這是要去哪啊?”

“謝文東!”仇人見麵,分外眼紅,張平最先忍不住,怒吼一聲,拔刀衝上前去。

無須謝文東出手,高強橫刀接住張平的進攻,冷聲說道:“你想玩,我來陪你!”

張平本就不是高強的對手,何況還剛經過一場惡戰,跑了好幾裏的路,體力已所剩無幾。

高強隻和他打了不到五合,便一刀將張平的胸前劃開一條尺長的口子,接著,順勢一刀,刺進張平的心髒。

太快了。向來以勇猛號稱的雙彩幫老大連五合都沒走過去,隻能說對方的實力太強大。高強得理不饒人,借斬殺張平的餘威,開山刀向前一揮,回頭喝道:“殺!”

“嘩——”文東會的人士氣如虹,一擁而上,瞬間把五十來人的二十四幫弟子淹沒在人海中。

剛才主張迎戰的呂偉欽此時卻成了縮頭烏龜,拉起陳榮和楊帆,調頭往路邊的荒地裏逃竄。

楊帆假意大急,說道:“呂兄,我們不能跑啊,兄弟們還在後麵呢!”

“你還管那麽多幹什麽?!”呂偉欽低吼道:“我們自己的性命都快保不住了。”

謝文東要的就是他們這些老大的腦袋,哪肯輕易方他們跑,見呂偉欽等人逃走,他打聲招呼,帶人隨後追了過去。

荒地亂草雜生,遍地碎石,還不時出現一兩條壕溝,雖然不適合行車,可同樣不適合人逃跑。

謝文東在後麵深一腳淺一腳地追著,前麵跑得三人也是跌跌撞撞。

“撲通!”楊帆似乎被石頭絆了一下,一個踉蹌,摔倒在地。

“楊兄弟!”陳榮急忙停下身形,回身問道:“你怎麽樣?”

“我……我跑不動了!”楊帆痛苦地喘著粗氣,說道:“陳兄,別管我,你快跑吧!”

“是啊,別管他了!”呂偉欽看看後麵追來的謝文東等人,急得滿頭大汗。

“不行!楊兄弟救過我的命,我不能扔下她!”說著,陳榮返了回來,邊拉起楊帆,邊說道:“要走,咱們一起走!”

“MA的,笨蛋!”呂偉欽氣得直跺腳。

這時,天色漸漸明亮,雙方的距離也不斷的拉近。

見陳榮扶著楊帆,一瘸一拐地向前走,哪能逃過對方的追殺。呂偉欽眼睛一瞪,上前推開楊帆,對陳榮怒道:“你想和他一起死嗎?”

他的話音剛落,原來渾身無力的楊帆突然站直身軀,右手向呂偉欽的胸前一遞。

撲哧一聲,呂偉欽的身子僵住了,一旁的陳榮也驚呆了。隻見楊帆手中不知何時多了一把匕首,而匕首的鋒芒深深刺進呂偉欽的胸口。

“你……你……”呂偉欽低頭看了看自己胸前不斷湧出的鮮血,然後,緩緩抬起頭,難以置信地看著楊帆。

“為……為什麽?”陳榮也蒙了,不知道楊帆為什麽要殺呂偉欽。

楊帆先回頭看看越來越近的謝文東,然後哈哈大笑,說道:“我早已是謝先生的人,兩位想必還不知道吧?!”

“啊?”呂偉欽和陳榮都大吃了一驚。楊帆繼續道:“我們偷襲八麵城,文東會為什麽早有準備?在激鬥正酣時,文東會為什麽能突然殺掉房衛忠?我們逃在這條路上,文東會為什麽會追來?嗬嗬,兩位是聰明人,難道還沒有想明白嗎?”

“原來,都是你……”陳榮牙齒咬得咯咯做響,心中又驚又恨。

呂偉欽想恨可也恨不起來了,他的身體慢慢軟了下去,生命正從他的身體裏迅速的流失掉。

“楊帆,我一直把你當兄弟,可是,想不到你竟然是他媽這樣的人!”陳榮越過呂偉欽的屍體,走到楊帆近前,一字一頓地狠聲說道。

“在二十四幫,我的兄弟隻有一個。”楊帆道:“那就是周緣。”“可是,是謝文東害死周緣的。”陳榮聲失力竭地吼道。

“不是!是你們!如果當初你們有一個人站出來,肯幫周兄一把,他今天也不會死!”

“沒錯!周兄的死,是由你們一手造成的。”這時,謝文東也帶人追到近前,笑嗬嗬地瞥了一眼地上的屍體,然後看向陳榮。

“這一切都是你設計的?”陳榮知道今天自己是活不成了,將心一橫,大聲質問道。

“嗬嗬!”謝文東笑而不語。

楊帆看到謝文東,精神一震,忙快步走上前來,將手中的匕首向謝文東麵前一遞,說道:“謝先生,事情我做的不錯吧?!”

“很好!非常好!”謝文東笑眯眯地接過匕首,不過,他目光仍落在陳榮的臉上。

“謝先生!”楊帆又道:“二十四幫在四平的勢力垮掉了,七個幫派的老大現在也隻剩下甕中之鱉的陳榮,謝先生,你當初答應我的條件是不是……”

“哦!”謝文東笑道:“是四平吧!嗬嗬,沒問題,以後,四平就是你的了。”

楊帆聞言大喜過望,忙笑道:“多謝謝先生!”

說著話,他轉頭對陳榮說道:“陳兄弟,我看你也投靠謝先生吧,跟著韓國慶,與謝先生敵對,早晚要倒黴的。”

“去你媽的!”陳榮大怒,破口罵道:“誰和你是兄弟?你真是說的比唱的還好聽,什麽為朋友報仇,你根本就是為了自己的利益。你這種無恥之人,早該碎屍萬段!”

楊帆聳肩一笑,說道:“隨便你怎麽說。”說著,又對謝文東提醒道:“謝先生,這種人是留不得的。”

“我知道!”謝文東一笑,猛然間,將手中的匕首刺進楊帆的喉嚨,笑眯眯道:“你這種人,確實是留不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