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正是喬裝改扮的無名,他對魂組可謂是深惡痛極,赤軍是無政府主義組織,而魂組恰恰又是日本政府右翼派係支持的,雙方的矛盾由來以久,隻是由於各種關係,相互間皆有所忌,沸騰的火山才一直沒有爆發,而上次由無名領導的赤軍在北京刺殺來訪的日本首相以失敗告終,他一直都深信是魂組告的密,這無疑成了雙方矛盾由暗鬥上升成明爭的導火線,憤怒的赤軍對魂組在國外的各分部連連發動進攻,雙方絲殺不斷,打得不可開交,死傷的人力也不斷增加,之間的仇恨越積越深,已到了無法容忍對方存在的地步。所以這次謝文東找無名幫忙,他絲毫不猶豫就答應下來。

無名走出大樓,樓內早已經開了鍋,人聲鼎沸,嘶叫連天。他提著手槍,換上新彈夾,不緊不慢的向前走著,身後大廈的玻璃門一開,打裏麵衝出三名大漢,對著無名高聲叫道:"你站住。"

無名回過頭,冷漠的看了看三人,什麽話都沒說,抬手就是一頓連射。那三名大漢連叫聲都沒發出,身中數彈,倒地身亡,手指粗的玻璃門被打得支離破碎,滿是窟窿。這時,道路上的行人聽見槍聲,無不大驚失色,紛紛奪路而逃,大廈前整條街道亂成一團。這也正是無名想要的效果,越亂,他平安逃離的希望就越大,脫掉身上的工裝,仍進路邊的垃圾桶內,一臉平靜的擠在人群中,好象剛才死的三個人與他一點關係都沒有。人人都急於逃命,誰也沒注意開槍的殺手就混在自己的身邊。而從大廈內陸續跑出來的保安和魂組成員們再想到他,無疑是大海撈針,放眼望去,街道上到處都是拚命奔跑的行人。

無名走出好遠,在一處街道轉角停下,探回頭向大廈方向看了看,嘴角一挑,冷冷道:"Good-bye。"

在他手中不知什麽時候多出一隻亮銀色細長模樣的金屬遙控裝置,拇指輕輕一按金屬頂頭的黑色按扭,耳輪中隻聽得轟隆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聲,整個地麵都為之一震,以山口科技大樓為中心,周圍數百米範圍之內,所有高樓大廈以及汽車的玻璃窗在一瞬間被震得粉碎,強大的氣流將停靠在大廈附近的汽車卷飛起足足數米高,行人更是首當其衝,被氣流衝撞到牆壁上,地麵上,爆炸造成的短時間的真空,人體無法承受,好象炸彈一般分裂開來,血肉模糊散落一地。爆炸的威力連遠來街道拐角的無名也被殃及,氣浪將他彈飛出四五米遠,落地後又滾了十幾米,才勉強停下,渾身的骨頭象散架子一般,半天爬不起來。他似乎也沒想到炸彈的威力能如此之大,至少比他所見識過的一般性的導彈威力要強上幾倍甚至十幾倍。

爆炸是從山口科技大廈的十五層開始的,也就是爆發的刹那間,整個十五層樓頓時飛灰湮滅,被炸平了,以至於上麵的十幾層樓塌陷下來,可惜裏麵的人連逃生的時間都沒有,塌下來的十幾層樓已開始發生傾斜,沒過兩分鍾,整個大廈攔腰截斷,從中間開始一折為二,龐大的樓梯從半空中一頭栽下來,其聲勢之可怕,仿如末世降臨。

"轟隆隆……"半截樓落地,又是一陣巨響,濃煙四起,地麵上下顫動,街道上哭喊的、嘶叫的、求救的聲音加上汽車報警的鳴叫聲混合在一起,此起彼伏,震人心魄。無名好不容易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塵,咋舌道:"真沒想到,這個家夥竟然能有這麽大的威力?!魂組,嘿嘿,這回可夠你們好受的了。"

炸彈是謝文東提供給無名的,而前者又是從俄羅斯最大黑幫組織'黑帶'那裏高價收購的,名為'毀滅S2',威力巨大,殺傷力超強。當無名離開時,大樓附近仍不斷有爆炸聲、轟塌聲傳來。魂組的總部瞬間被移為平地,另整個日本朝野上下震撼無比,這一次大爆炸到底炸死炸傷多少人,已無從統計,但有一點內部知情人士都知道,魂組的精英與領導層高幹基本消亡殆盡,整個魂組雖然還有分支,也屬於名存實亡。最近日本極右派係是排斥魂組不假,可一旦它遭到滅頂之災時,日本政府的高層還是坐不住了,國家安全廳接手此案,全力調查事情的始末,最後,目標定在兩股勢力身上,一是早被政府視為恐怖組織的赤軍,二是與魂組仇恨極深,身在中國的謝文東。其中,前者作案的機會較大,但也不排除兩者勾結,合夥作案的可能。其實不用調查,明眼人早已經看出此事和謝文東,和赤軍都有關係。兩者關係一向交好,而且又都與魂組存有積怨。

日本政府將槍口對準謝文東,通過外交,向中國施壓,希望中國政府逮捕謝文東,查明真相,並引渡日本國內,給本國數百條'無辜'犧牲的生命一個交代,由於日本當局提供不出可另人信服的證據,所以中國政府用這個借口將此事暫且壓住,利用外交官的舌頭與日本周旋。日本國內新聞媒體大肆報道,稱來自中國的恐怖主義分子偷襲日本無辜平民,造成千餘人死傷等等,而中國的媒體也不甘落後,各大報紙首頁均有占半個版麵大小的標題字樣:日本受襲,無理指責中國合法公民所為。

本來已經在風雨中左右飄搖的中日關係又陷入冰點,兩國民眾紛紛舉行示威遊行,以表達自己的不滿。

將魂組的總部炸上了天,謝文東的心情格外的晴朗,知道這事不會簡單的善罷甘休,但魂組一去,心頭的一塊石頭總算卸掉,壓抑在心中的悶氣也隨之而消失。他靠坐在病床上,將報紙放下,笑眯眯道:"看樣子,這事鬧大了。"

三眼低頭削著蘋果,輕笑道:"何止啊鬧大!簡直是天翻地覆啊!還好,咱們用的是赤軍,日本找不到咱們的把柄,不然,咱們雖然為國家為政府了去魂組這一塊心頭病,但說不準政府為了緩解中日關係,還是會把咱們賣出去。"

"沒有證據……"謝文東苦笑道:"即使沒有證據,如果上麵的人覺得有必要,我仍然逃不掉。"

"啊?"三眼一驚,停下手中的動作,張大嘴巴看著謝文東。後者仰麵笑道:"一個人的生命,與國家的利益比起來,是微不足道的,即使真把我抓起來交給日本,也可以理解。""政府會這麽做嗎?""天知道。"謝文東搖頭。

二人正說著話,電話鈴聲響起,謝文東的手機。知道他電話號碼的人並不多,而現在又有很大一部分住進了醫院。他微微一楞,接起一聽,原來是他在政治部裏的頂頭上司東方易打來的。這家夥竟然還沒有被'幹掉'。謝文東心中暗笑,嘴上卻客氣笑道:"東方兄,你怎麽突然想起給我打電話了?"

東方易語氣不善,說道:"小子,你這回玩得有些過火了吧?魂組被炸那事是你做的吧?!"

謝文東知道瞞不住他,故意無奈道:"有人成天琢磨著如何暗算你,連覺都誰不消停,你說我應不應該將禍根除掉?"

"可是,"東方易冷道:"手法過於強硬了,整整一坐樓,好幾百人在裏麵,你知不知道?現在日本給我們的壓力之大,不是你能想象得到的。"

謝文東嗤笑道:"我知道裏麵的人不少,我也知道他們都該死,而且,我還知道,這正是國家、政府最想要的結果,你們當初逼我進政治部,給了我無限的特權,不就是為了達到這個目的嗎?!"

好一會,電話另一頭的東方易才說道:"我沒有說你做的是對還是錯,我隻是出於……就算是上級對下級的關心吧,你是聰明人,應該知道做事要留些退路,一旦做絕了,你自己也快倒黴了。"

"是啊!"謝文東苦笑道:"現在魂組滅亡了,我想我也沒有任何可利用的價值了吧。"

"既然你明知道,為什麽不三思而後行。"東方易和謝文東交情不算深,但他畢竟是把謝文東帶進政治部的人,從內心裏,不希望看到他有事。而且,他現在的地位並不堅固,上麵人對他頗有怨言,而下麵還有一位虎視眈眈的張繁友,一旦謝文東出事,他很有可能受到牽連。"你的意思是說,國家已經想拿我開刀了?"謝文東挑起眉毛,一字一頓的問道。

東方易歎了口氣,說道:"我還沒聽到風聲,不過,日本若真是緊逼不放,你很可能成為犧牲品。"

謝文東頭痛的排排額頭,這正是他所顧慮的,心裏雖說擔憂不已,表情上平靜如故,笑眯眯道:"無所謂,反正我孤家寡人一條命,已經換了魂組數百條,知足了。""這叫什麽話?!"東方易氣道:"難道你覺得自己活膩了嗎?"頓了一下,又說道:"告訴你一件事,我不知道你是怎麽惹上姓杜的,杜庭威現在在上海,而且十有八九是針對你去的,你知道小心吧。"

"哦?"謝文東眯了眯眼睛,現在他明白了,為什麽魂組能跑進軍隊裏,為什麽軍方會幫助魂組的人,原來是杜庭威在搞鬼,他問道:"杜庭威到底是什麽人?他竟然能操控軍方。""哼!"東方易冷哼一聲道:"他或許算不上什麽,但他有一個很厲害的老子。""是誰?""是誰你就不要問了,我隻能告訴你,他家老爺子掌管著全國的兵權。"

謝文東尋思半晌,仰麵呼了口氣,笑道:"嘿嘿,算了,左右已經一身腥了,也不再乎多大一個。"

"你想怎麽樣?可不能做傻事,如果你……那你可就真的要和這個世界上再見了。"東方易嗅出謝文東話裏的血腥味。

"一些事情,總是要去解決的。好了,謝謝東方兄的關心,也謝謝你帶來的休息,真的。"謝文東半真半假道。

"唉!我一直都把你當成自己人,喜歡你沒事才好。"東方易言語誠懇道,可是不是出於真心,隻有他自己知道。

掛斷電話後,謝文東疲憊的揉揉漲痛的太陽穴,柔聲說道:"張哥,杜庭威你還記得嗎?"

三眼一楞,不知道東哥突然提起這個人幹什麽,說道:"當然記得,東哥,你為什麽……?"

"他來上海了。"謝文東道:"而且,上次魂組順利的跑進軍隊中,十有八九也是出於他的手。"

"噢!"三眼長長歎了一聲,嘴角一彎,露出森白發光的牙齒,冷道:"原來是他!想找還找不到,竟然送上門來了。"

謝文東拿起桌子上的水果刀,來回把玩,說道:"此人當除掉。"三眼點下頭,起身接口道:"除掉自然當趁早。"他走到門邊,又道:"這事交給我和老雷去做就好了,東哥,你放心休息吧。"

"恩……"謝文東凝神片刻,思前向後還是搖頭道:"軍隊畢竟非一般等閑,和道上雜七雜八的幫會不一樣,等等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