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前方燈火通明,路中橫七豎八,停放數十輛汽車,馬路中間及兩邊,密密麻麻站有百餘號人,手中各拿武器,殺氣騰騰。三眼東心雷同吃一驚,看來人家忠義幫的人已然有了準備。三眼皺頭一鎖,說道:“既來之,則安之,若是沒有抵抗,殺得也不痛快!”說著話,他拔出開山刀,飄身下了車。東心雷、李爽等人也紛紛各拿武器,走下汽車。
離對方還有十米左右的距離,東心雷站住,手中刀一指,蔑視道:“誰是領頭的?出來和我說話!”
話音剛落,對方人群中走出一彪行大漢,不下一米八的身高,刺蝟頭,頭大如鬥,豹子眼,臉膛暗紅,一副威武的模樣,這人走出後,先是大笑兩聲,緩緩從背後掏出一把大片刀,看向三眼,問道:“你又是誰?”三眼上下打量他一番,暗暗搖頭,沒放在眼裏,冷道:“我說了,讓你們領頭的出來和我說話,你,還不配!”“是嗎?”大漢一提手中的片刀,陰森道:“你看看我配不配?!”話未說完,他的刀已奔著三眼的腦袋猛得劈了下去。要說這大漢的身手算得上中等,可和三眼比起來差多了,不急不忙,等對方的刀離自己頭隻省下半尺的時候,輕鬆的橫刀向外一磕,隻聽當啷啷一聲,火星四漸,大漢手臂頓時麻如觸電,酸痛難當,三眼麵帶猙獰,眉心的疤痕因充血而漲紅,他毫不停留,一把抓住大漢拿刀的手腕,用力往自己懷中一拽,大漢吃力,身子不自然的向前一栽歪,三眼順勢將開山刀遞出,‘撲哧’一聲,刀尖從大漢的小腹進去,在後背露出,刀背的鋸齒上還掛著紅白相間的零碎,三眼嘴角**,冷冷道:“我說了,讓你們領頭的出來見我!”
大漢很後悔,後悔為什麽自己爭先出來做探頭鳥,可惜,他已經太晚了。眼前三眼的麵容變得模糊,大漢無力的向前摔去,靠在三眼的身上,接著,慢慢滑落,腳下的地麵被鮮血殷紅了一大灘。三眼麵無表情,撤了兩步,將大漢的屍體讓開,同使在對方的衣服上擦了擦刀上的血痕。忠義幫也算是不小的幫會,平時下麵的小弟也囂張慣了,可三眼拿副殺人不眨眼的模樣還是令一幹人等暗自心顫。坐在車內一直沒出來的玄子丹也嚇了一哆嗦,自己一方數一數二的人物在人家手裏竟然一招被斃命,這仗還有個打嗎?沒等開戰,他已有了懼意,忍不住問左右的手下道:“這人是誰?是北洪門的東心雷嗎?”
下麵人對北洪門了解也不是很多,更別出文東會出身的三眼了,紛紛搖頭,道:“說不準,看身手,應該差不多吧?!”
“一群笨蛋!什麽叫差不多,是就是,不是就不是!”玄子丹怒氣衝衝的罵了一句,剛想開門下車,可一見衣襟被血染紅一大片,刀子般的目光正向自己所坐汽車掃來的三眼,把住車門的手象觸電一樣又縮了回去,暗暗搖頭,還是不出去的好,至少在車裏能安全一些。他強裝鎮定,向手下揮揮手,道:“你們給我上,輝哥領人馬上就刀,這期間一定把對方給我纏住!”
兩旁的手下心中暗罵,你都不敢露頭還讓我們去拚命?!別說把對方纏住了,能在老大來之前不被人家打得全軍覆沒就已不錯了!心中這樣想,表明可不敢表露出來,齊齊點頭稱是,拉開車門,跳了出去。下了車後,幾人一揮片刀,大喊道:“老大馬上就到了,咱們可不能讓北洪門的人跑嘍,上!”幾人這一叫喊,下麵的小弟們紛紛拎刀向三眼等人衝殺過來。
三眼一彈開山刀,發出清脆的響聲,喝道:“殺!”簡單的一個字,足夠了。北洪門門下弟子紛紛拉開衣扣,有人幹脆衣服一脫,赤膊上陣。二百多人瞬時間混戰在一處,刀光霍霍,喊殺連天,數百米開外都能清晰而聞。馬路上偶然行走的汽車離老遠就停下,趕快繞道,不想粘惹上麻煩。有多事之人急忙打電話報警。公安分局的任局長還沒走,他也不敢走,今晚是多事之秋,他哪會不明白,而且事前謝文東已和他打過招呼。接到報警電話後,任局長看了看手表,計算一下路程後,說道:“半個小時後,派出防暴大隊!”下麵人不解,問道:“為什麽要等半個小時。”他還沒等說話,那個將東心雷救出的隊長說道:“黑幫火拚,都是社會的渣滓,多死一個是一個,等半個小時兩麵都打得差不多了,我們去收拾殘局就好!”
任局長莫不做聲的沉思一會,拿起電話,打給謝文東。這時,謝文東不知不覺中已經熟睡過去,手機猛得一響,把他嚇了一跳,反射的一骨碌翻身坐起,左右一看,周圍靜悄悄的,沒有一人,隻是在大廳外不時有門下弟子巡邏走動。他歎了口氣,這才聽出是電話響,接起一聽,原來是分局長。“謝先生,你這一晚也折騰得差不多了,是不是該收手,不然,我也很難做啊!”
謝文東一時還沒反應過來,問道:“收什麽手?”“你們和忠義幫在南郊打起來,那裏是我和郊區分局管轄的交界處,一旦出事,我也不好出麵。”“動手了?”謝文東楞了幾秒鍾,應變道:“恩,我知道了,很快就會解決的。”說完,將電話掛斷,站起身,喊道:“來人!”聽見他的喊聲,外麵巡邏的弟子跑進來一人,問道:“東哥,你醒了!”
謝文東問道:“老雷他們呢?”“哦……他們領人去進攻忠義幫了。”弟子不敢隱瞞,猶豫一下還是說出實話。“該死!”謝文東罵了一句,穿上衣服,同時說道:“備車,帶我走一趟!”“謝先生!”江琳快走從一旁走過來,她心中有事,睡不著覺,一直坐在角落裏,見謝文東醒了才走上前,說道:“他們也是擔心你的身體,所以沒忍心打擾你,我看,謝先生還是好好休息……”
謝文東搖頭,邊係衣扣邊‘隨意’問道:“你應該認識忠義幫的老大博展輝吧?”
明知道謝文東聰明過人,眼中不容半粒沙子,江琳還是被驚出一身冷汗,鎮靜道:“怎麽會呢?我和博展輝從來沒見過。謝先生為什麽這麽問?”“啊,沒什麽,我隻是隨便說說!”謝文東笑眯眯道,用手指點點了她,又道:“我討厭別人騙我,更討厭別人把我看成傻子當槍使!”說完,輕笑一聲,轉身走出大廳,留下一臉目瞪口呆的江琳。她第一次見謝文東時就沒把他當小孩還看,即使如此,仍不敢相信對方的頭腦竟然比老油條還滑百倍,和他的實際年齡根本不成比例。
一路上無話,謝文東領著數十號人風風火火趕到火拚現場,這時雙方正打得不開開交,忠義幫的老大博展輝已領百餘手下趕到,加入戰團。忠義幫人多勢眾,在人數上占了優勢,而北洪門單兵作戰力強,雙方優劣相抵,打個難解難分。
謝文東走下汽車,問身旁一暗組成員道:“對方的老大在哪?”那暗組成員一吐舌頭,眼前密壓壓都是人,而且你掙我奪,打得分不出個數,要想在其中找一個人還真不是容易事。他翻身爬上一輛汽車車頂,挺直腰板,四下查看,沒用多久,見對方車隊中有一夥人,正中一位身材粗壯,滿臉落腮胡子,這人眼睛一亮,低頭喊道:“看到了,東哥!”順勢一指對方的陣營。
順著這人指的方向,謝文東翹腳看了半天,可惜眼前一片黑壓壓的小腦袋。他脫掉手套,抽出開山刀和手槍,一手一個,直步向前走去。忠義幫的人見又有一夥穿著黑衣的人殺來,知道對方來了援軍,分出一夥人,嘶嚎著奔謝文東等人而來。
看似平平常常的幾十人,其中具是北洪門的精銳部隊和暗組成員。謝文東是兩個幫會的老大,身邊怎能擺放稀鬆平常的人。
雙方一接觸,沒有二話,如同水火遭遇,不是火滅就是水幹。謝文東身在最前,迎麵砍來兩刀,一揮手臂,擋住其中一刀,他想速戰速決,畢竟也不能讓任局長太難做,畢竟以後還需要人家辦的事多著呢,他連閃身都省了,抬手一槍,另一刀沒等到他身前,使刀的人已腦門開花,沒了呼吸的身子借著慣性還向前跑了兩步,才頹廢倒地。
“有槍!”忠義幫的人驚叫一聲,上來得快,跑得更快,躲避不急的人紛紛向兩邊撤讓,這倒好,他們給謝文東閃出一條筆直大道。這時三眼也看見了謝文東,他摸摸自己腰間的手槍,暗暗搖頭,他自己還沒來得及用,東哥已經來了。其實黑道並不缺槍,進口的,國產的,甚至土造的,隻要想弄一把,並不是難事。但是黑道之間的撕殺卻很少有用槍的,一是用刀和用槍的性質有天地之差,二是一旦動槍,事情鬧大,即使在警方內有人恐怕也難以保全自身。所以,不到萬不得已,一般是不會輕易展開槍戰的。謝文東不管這些,他的目標隻有一個,就是速戰速決,至於其他,以後再說。
他大步向前走去,同時高聲喝道:“我是謝文東,博展輝出來見我!”場中眾人紛紛停手,數百道目光從謝文東身上緩緩移到忠義幫後方,人群中的博展輝身上。後者一聽謝文東這個名字,渾身血液一熱,分開左右人等,大步流星走了出來,和謝文東之間還有一定距離,才立身站住,上下左右,仔仔細細打量一番,良久,眼中才顯露出一絲驚訝之色,他嗓音雄厚,說道:“你就是北洪門的大哥——謝文東?”“沒錯!”謝文東跨前一步,左右看了看,地上的死傷者不計其數,鮮血將公路染紅了一層,他眼睛一眯,說道:“看來,咱們之間的仇恨是解不開了。”博展輝胡子亂顫,刻意壓抑自己的聲音,說道:“在你把我兒子的手扭斷時,咱們的仇恨就已經生根了。”謝文東點點頭,問道:“他叫博力嗎?”博展輝握緊拳頭,道:“不錯!”“在北區黑市摩托比賽場上?”“應該是那裏。”謝文東點點頭,恍然道:“我知道了。”“你承認了?!”博展輝壓根咬得咯咯做響,說道:“他隻是個不懂事的毛頭小子,就算有什麽得罪之處,以你的身份對他下這麽重的手,太有失你北洪門大哥的麵子了吧。這個公道,我一定要討回來!”謝文東笑眯眯道:“對不起,在我的眼裏沒有什麽身份不身份的概念,即使一個再普通的人惹上我,擋住我的路,我也照殺不誤,你沒有失去兒子,已經很不錯了。”見對方眼眉都豎立起來,他又說道:“既然爭鬥已無法避免,我不想看見那麽多人流血,你和我之間的恩怨,就我們兩個人來自己解決好了。”
“你什麽意思?”博展輝強壓怒火,狠聲說道。謝文東隨手將槍往身後一扔,刀尖一直對方,淡然道:“你,和我對決!當然,你也可以選擇群歐,但我必須要告警告你,忠義幫的實力不及我洪門十一,打到最後,連累得不隻是你一個人。”
謝文東的話說的已經很明朗了,而且也有道理,北洪門勢力遍部大半中國,作為一地方性質的忠義幫如何能與之抗衡。下麵人把目光紛紛投到博展輝的臉上,希望他能馬上答應下來,包括智囊玄子丹也是如此。
博展輝考慮片刻,問道:“如果我贏了呢?”謝文東聳肩一笑道:“你的兒子失去了什麽就在我身上陪給你什麽。”博展輝一擊掌,說道:“好,一言為定!”謝文東的詭異是出名的,人們都隻知道他頭腦過人,城府深不可測,善於耍玩詭計陰謀的人,或許他這方麵太出名了,把他的身手都給蓋過了。道上的人甚少有提到謝文東功夫如何了得的,談論起他,無不讚歎一句:鬼才!博展輝亦是如此,眼前的謝文東隻有二十歲左右的年紀,而且身材略見單薄消瘦,皮膚白淨,若是呆上眼睛,就是一副書呆子模樣,他哪會把這樣的謝文東放在眼中。這就好象一個大人再看一個小孩,即使後者再耀武揚威,再氣勢淩人,在大人眼裏他仍然隻是個孩子,對自己仍然不構成任何威脅。這是大多數人第一看見謝文東的一貫想法,可惜,也錯得徹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