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眼問道:“來了嗎?”謝文東點點頭,起身道:“他們一來我就放心了。不管什麽時候,還是自己人最把握。”謝文東所說的自己人,正是從東北趕來的薑森,不隻他一人,同來的還有文東會的精鷹力量——血殺。薑森是個小心謹慎的人,而且做事陰狠毒辣有心機,加上他一手培養起來的血殺,這足夠謝文東安心離開一陣子的。

見到薑森,謝文東忍不住笑了出來。一段時間沒見,薑森胖了不少,本來他的個子就不高,加上農村人的本性,一臉和氣老實樣,看起來倒象是富態的生意人。謝文東先開口道:“老森,最近享福了吧。”

薑森壓住激動的心情,歎道:“東哥不在,我每天都發愁,一發愁就想喝酒,可越喝酒就越愁。到現在,愁出一身的肥肉。”

“哈哈!”謝文東仰麵大笑,張開雙臂和薑森擁抱在一起,之間的情誼盡在不言中。薑森臉色紅暈,道:“你走了之後心裏還真是憋得慌,不知自己該幹什麽,好象一下子失去了方向。”

“是啊!”三眼感歎道:“一條黑暗的道路要是沒有領路人,我們自己真不知道應該這樣走下去。”

謝文東眉頭微皺,說道:“我不會做一輩子你們的領路人。人在江湖飄,難免有意外發生。”

三眼臉色一變,不知道謝文東為何這樣說。薑森急忙笑道:“不管發生什麽樣的意外,東哥都能應付過去的。”

東心雷也笑道:“老森說得沒錯。天下還有什麽事是東哥應付不來的,我實在想不出!”

狂歡了三天,謝文東病了,而且還很嚴重,嚴重到不得不住院觀察的地步。洪門得到消息後一些人擔憂,一些人幸災樂禍。既有怕南洪門借機攻擊的,也有打算看笑話的。他們的反應都在薑森的監視中,血殺成員不時將洪門內主要幹部的活動回報給謝文東。而他,帶著三眼和周雨已經在前往雲南的路上。

三眼坐在車上,心中很美,他這一生從來沒有如此風光過。車前車後有數十全副武裝的士兵護送,一想起來他就想笑,轉頭看見謝文東一付安然處之的表情,他感歎道:“東哥,我現在才發現,為什麽人人都想做將軍。”

謝文東笑而不語。三眼閉眼道:“這種感覺象身是在空中,更象是在飛。”

謝文東仰麵笑道:“以後有機會去金三角,你一定會感覺自己飛得很厲害。”三眼一楞,問道:“難道我們這次不去金三角嗎?”謝文東搖頭道:“隻把貨送出邊境就可以,剩下的事金三角自己會搞定。這回我不想耽誤太多的時間。”

三眼知道他怕洪門出事,笑道:“有老森在應該不會出現什麽問題。”

謝文東眯眼道:“不要小看洪門內那些老江湖,他們可是經驗老道的狐狸精,一不小心被他們賣了都不知道。”

三眼皺眉道:“可我們的準備已經相當充分了。”謝文東正容道:“小心一點總是好的。”

一路上走走停停,由於有軍隊護送,平按穿過南洪門的勢力範圍,三日後抵達雲南。周雨本打算在昆明休整一天,謝文東沒有同意,說道:“把貨送到以後你可以隨意休整,但現在,絕對不行。”由於這次的軍火價值在數千萬,而且早已和金三角打好招呼的,不能出現半點差池。雖說有軍隊護送,但畢竟是見不得光的東西,一個不好,就能使自己陷入困境。謝文東很明白這個道理,他不得不小心。在這裏還有一個死敵,他不能不提防。

謝文東考慮得沒錯,當他還沒到雲南時,麻楓就已經收到了消息。上一次刺殺謝文東,丟了夫人又這折兵,三個跟他一起闖天下的兄弟都沒有回來。對謝文東的恨意可以用刻骨銘心來表達。在雲南,他幾次想動手,都沒有找到好機會。那數十士兵是他不得不顧及的環節。哪怕他在雲南勢力再大,想和正規部隊開戰,那不僅僅是需要魄力和實力那麽簡單的。沒有必勝的把握,他也不會輕易涉險。

車隊直接穿過昆明,直奔小鎮打洛。到了西雙版納內,檢查的哨所漸漸多起來,武警的盤問也相應增加。但是由於謝文東有軍方通行證,加上有正規部隊的護送,倒是很少有武警敢檢查集裝箱內的貨物。

汽車緩緩前行,前方不遠又出現一處檢查站。由於經曆得多了,三眼沒有一開始的緊張,悠閑的看著窗外美景。坐在他旁邊的謝文東早已睡著,一路上他基本沒怎麽睡覺,現在快到打洛,緊繃的神經放鬆下來,一直被壓下的倦意也就蜂擁而至。

檢查站的武警揮手攔下車隊,前後看看,問道:“集裝箱裏裝得是什麽東西?”

最前麵的一輛車裏跳下一名士兵,神情高傲道:“這是機密,你趕快放行。”由於這次有政治部的人相隨,士兵的腰杆硬氣不少,語氣也高人一等。

武警上下打量一下他,嘴一撇,大聲道:“放行?放行可以,我得先檢查一下。”說完,一揮手,從他身麵跑過來五六名武警準備打開集裝箱檢查。

士兵大聲喝住那些武警,瞪眼道:“兄弟,我都說這是機密了。沒有我們長官的命令,不允許任何人查看。”

武警冷然道:“我這裏剛剛收到上級的命令,說有一批人打算走私軍火要從這裏路過,凡是過往車輛都要檢查。”

士兵冷哼一聲,怒道:“我們是軍隊,你認為我們在走私軍火嗎?滾開!”說完,一把將武警推開。

邊防站的武警囂張慣了,那受過這樣的委屈,也不管對方是不是軍隊的士兵,向前一步,抬腿踢向士兵的小腹。士兵沒想到武警敢和自己動手,一時大意吃了悶虧,這一腳踢得不輕,士兵連連退出四五步才站穩腳步,臉色漲紅,挽起袖子,怒吼道:“還反了你呢!”大步上前準備和武警動手。

這兩人一鬧起來,車隊的士兵和邊防站的武警都湧了出來,數十人橫眉立目的對峙在兩旁,就差動槍了。

這種事情以前也發生過,士兵和武警之間常有矛盾碰撞。在東北,也有士兵失手打死警察的事情。

謝文東所坐的車在車隊最後方。三眼看出情況不對,急忙叫醒謝文東,說道:“東哥,事情不太妙,武警要檢查集裝箱。”

謝文東透過車窗看了看前麵的情況,嘴角微挑,冷靜道:“慌張什麽,沒有事。我們靜觀其變就好。”

這時周雨從汽車內走出來,緩步來到人群中央,看了看那名武警,冷然道:“就是你打人嗎?”

武警打量周雨,見他年紀不大,但卻身穿西裝,一副甚有風度的樣子。不敢大意,問道:“你是幹什麽的?”

周雨拿出證件在武警眼前一晃,說道:“我是政治部的。車裏的東西是我們政治部的機密,別說是你,就是這裏守軍的將軍親自來了也沒有權利檢查。你還不打算放行嗎?”

武警低頭猶豫了好一陣,偷眼見其他武警都在看他,如果這樣放行麵子上有些過意不去,最後還是咬牙道:“不行。我是這裏的連長,就要盡到自己的職責,沒有上級的命令,誰都不能不通過檢查而過關。”

周雨冷眼看了他良久,身子往旁邊一閃,冷冷道:“我再從說一遍,裏麵是我們政治部的機密,打開後的結果你要自負。”

連長見對方退讓,臉上一陣得意,大步走過周雨身旁,傲然道:“我自己能負起這個責。”

走過前三輛汽車,在第四輛停下,看了看集裝箱,連長對手下一揮手道:“把它給我打開。”

其他武警還在和士兵相對而立,聽見連長的說話聲剛想上前,周雨卻將手一擺,他帶來的士兵們紛紛攔住想走過去的武警。連長見狀冷笑一聲,說道:“我自己來!”抬手將集裝箱的門叉拉開,抓住把手用力一拉,集裝箱的鐵門應聲而開。

等連長看清裏麵的狀況頓時楞住。一箱箱的軍火擺放整齊,羅滿整個集裝箱,隻有在靠門的位置有些空隙,但站有兩名全副武裝的士兵,手中各提一把九七式新型步槍,保險已經打開,黑洞洞的槍口對準了連長的身體。裏麵的士兵早已收到命令,在沒有謝文東和周雨的允許下,無論誰打開箱門,一律格殺勿論。

連長被眼前的士兵嚇了一跳,在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情況下,士兵已經扣動了扳機。軍令如山倒,就算現在打開門的是將軍元帥他們也會毫不猶豫的開槍。這就是軍人的紀律。

“砰,砰,砰!”一陣槍響,連長慘呼一聲摔倒在地,身上多出六個冒血的窟窿。

武警們聽到槍聲後頓時呆若木雞,好一會才反應起來,一各個舉起槍不知道該怎麽辦。

周雨冷聲道:“政治部機密事關國家安全,無論是誰,膽敢查看,格殺勿論!”說完,一甩袖子回到他的汽車上。

剛才被連長打的士兵見狀脊梁骨更硬了,拿起槍大聲喊道:“不想死的都給我滾開,你們不想象那個連長一樣吧!”

武警互相看看,紛紛垂下槍,閃到一旁。士兵得意的哼了一聲,對其他人一揮手,說句:“走!”然後上了車。

車隊緩緩開過檢查站,周雨所坐的汽車在開過時停下,他探出腦袋,看了看被武警抬到一旁的屍體,歎了口氣,說道:“他是一名好武警,就記他個因功殉職吧。”說完,還又憐惜的歎了口氣,揚長而去。

三眼在後麵把剛才的情景看得一清二楚,倒吸了一口冷氣,對謝文東道:“就這麽把人殺了嗎?”

謝文東淡然一笑道:“這就是政治部的權利。”

三眼歎道:“真是一種高得可怕的權利。一個小小的中尉就能如此,那東方易的權利豈不是高得可怕?”

“的確可怕!”謝文東道:“所以我要扶起張繁友將他擠下去。”

“張繁友?”三眼對這個名字很陌生,疑問道:“這個是誰?把握嗎?”

謝文東搖頭歎道:“在政治部裏你永遠也找不到把握的人,大家隻是互相利用。”三眼道:“東哥,你看這周雨怎樣?”謝文東眯眼笑道:“他也不是一個簡單的人。”在政治部內又如何有簡單的人,不要說進不去,就算進去也隻是會死得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