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同學,是不是昨夜學習太刻苦了,所以才到教室裏來睡覺?”

聽著從講台方向傳來聲音,下麵的林東頓時清醒了不少,並且明白自己剛才做了一件多糗的事情。

這次,丟人可真是丟大了!

這種培訓班的學生來源本來便十分複雜,那位教授大人也無法強迫每一個人都能認真聽自己的講解,於是伸手在空中揮了揮,“你座下來好了,以後記得好好聽課。”

“哥們,你剛才太牛了!”

聽到身邊好友的聲音,林東這個時候真想撲上去掐死對方。

如果不是這家夥硬拉著自己過來,他也不會在這麽多人麵前範這種低級錯誤。

接下來,那位教授大人便吩咐大家每人用一小時在現場作一幅畫交上來,以了解這些學生中的具體水平如何,有沒有可造之材。

聽聞要在如此短時間之內作出一幅畫作,大多數人臉上都流露出為難神色,隻有還沒從剛才尷尬中回過神來的林東一臉平靜,拿起畫筆便在紙張上畫了一副仕女圖。

對於他來講,一小時完成一幅畫作就是維持生活的基本技能。

可畫作完成時,他卻不由大吃一驚。

在不知不覺中,他居然畫了一幅仕女圖,而且跟自己得到那幅一模一樣。

他不想惹麻煩,所以立即便將手中畫作揉成一團塞進口袋又匆匆畫了一幅普通山水畫,連姓名都沒寫便交了上去。

回到自己在美院的畫室,胡大海一個電話便將一名得意門生叫來,然後指了指辦公桌上那些畫作,道:“你去看看那些畫裏麵,有沒有什麽比較好的作品。”

莫華是他最鍾愛的弟子,不但在繪畫方麵有著極高天賦,而且家勢也十分了得,如果不出意外將來肯定會成為一名著名畫家。

剛才在教室時,他便在幾位十分順眼學生身邊轉了轉,結果看到的東西隻能用慘不忍睹四個字來形容。

不過,既然已經講了要批閱這些作業,這個形式總是要走一下。

莫華是位十分聽話的好學生,一般來講隻要是恩師吩咐的事情,都會用心去完成。

可這一次,他確實是被雷到了!

看過幾張畫作,其額頭上已經開始出現一條黑線,並且隨著一張張作品的展開而逐漸延伸。

這個時候,他心中甚至升起了一種強烈的挫敗感,小小一張畫作之中怎麽可能出現如此多的基本錯誤!

難道,恩師這次將自己叫過來看這些垃圾,便是想磨煉自己腦神經的承受能力?

抱著這種想法,他繼續鍛煉著自己的心理承受能力,一張張翻閱著那些雷人的作品,直到一張仕女圖的出現。

將這張山水畫展開仔細打量一番,臉上神色也不由為之一變。

同那些垃圾作品相比較,這張作品到是基本上沒犯什麽大錯,可也隻能講是中規中矩,並不是什麽十分出色的作品。

而讓其驚訝萬分的,是這張畫作中那幾位正在遊山玩水人物是那樣栩栩如生,似乎隨時有可能從畫卷中破紙而出一般。

如果從整幅畫來講,眼前這張紙片可以講任何美院學生都能達到這種水平,可那幾個人物卻使得人眼前一亮,有種萬綠叢中一點紅的驚豔。

他不敢確定,這幅畫的作者到底是特別善於畫人物,還是故意將周圍布景畫得十分普通,以便能夠更好的突出這幾個人物,於是走到恩師身邊嘀咕了一句,“這幅畫,似乎有點古怪。”

胡大海能夠做莫華的恩師,自己的水平自然也不會差到那裏去,目光在這張畫作上掃過便發現了其中古怪之處,那幾個有如活動一樣的人物形象確實給了他十分強烈的心靈震憾,整個人似乎又回了三年之前的那個下午。

那一次,他正在參加一個級別很高的學術研討會,會議組織突然拿出一幅驚世之作讓大家鑒賞,當場便將滿屋的著名專家學者給震住了。

當時,會議室內全部都是國內著名的一流藝術家,這些人來自天南地北見識不可謂不廣,卻沒有一個人不為之流露出驚訝表情。

那是一幅沒有落款的晚唐踏春圖,雖然各方麵也畫得相當十分不錯,可真正讓大家震驚的卻是畫卷上那幾名體型豐滿踏春而行唐裝女子,那種鮮活模樣便仿佛擁有生命一般,給人一種隨時有可能破畫而出的錯覺。

相傳,古代一些技藝高超的畫家能賦予畫中花鳥人物以靈氣使其擁有生命,以前大家都認為那隻是一個誇張的傳說,現在才知道曆史上果真存在過這種神人!

也難怪當一幅同樣畫作出現在眼前時,他會表現得如此莫名驚訝。

古代的畫家再牛B,經曆千年也早已成為一杯黃土,無法對現代藝術界產生什麽太大影響。

可現在,擁有這種技法的人居然出現在培訓班中,那就比較驚駭世俗了!

看著眼前畫作,胡大海隱隱感覺到這個天才的橫空出世,肯定會在藝術界掀起喧然大波,甚至會改變現代畫派一枝獨秀的局麵,讓人們重新認識到中國傳統畫派的魅力之所在。

過了一會,他從震驚中回過神來才想起一件極為重要的事情,拿起畫作便想看看這位天才到底是何方神聖。

隻可惜,本應該署名的地方一片空白,對方並沒有留下名號。

難道,這位高人隻是想用這幅畫作來提醒自己什麽,並不想暴露自己的真實身份?

想到這裏,胡大海也不由深深歎了一口氣,拿起電話便給負責籌備這次培訓班的弟子去了一個電話,讓對方立刻將參加培訓班成員名單交過來。

隻要比對一下名單,看看到底是誰沒有在畫作上署名,那麽便能知道對方的真實身份。

打開抽屜,平時很少抽煙的教授先生給自己點上了一根香煙,這才對身邊得意弟子嘀咕了一句,“等下名單送過來,你查一查有誰沒在作業上署名,還有對方的具體身份及聯係地址。”

莫華眉頭一皺,“老師的意思是?”

胡大海微微一笑,“如果對方願意,我到想拜在其門下重新學習傳統畫法,重振咱們傳統畫派的風采,讓那些輕視咱們中國畫的洋鬼子知道一下,什麽才是真正的藝術。”

看對方不像是在開玩笑,莫華也不由一陣愕然,去拜自己的學生為師,自己這位恩師真是太牛了!

不一會,一份名單便送了過來,通過依次排查對比署名,最後隻有三個人沒有在作業上署名,分別是陳自成、賈鳴與林東三位同學。

既然有了具體姓名,那麽接下來的事情也變得異常簡單,莫華花幾天時間便搞來了三個人的資料與照片。

目光在三張照片上掃過,胡大海一眼便認出了其中一位“好學生”,於是將林東的照片拿到一邊,然後指著剩下兩名候選人吩咐道:“這兩位,現在能找到嗎?”

如果家夥會是自己要尋找那位高人的話,他便立即從北京世貿大廈樓頂跳下去!

莫華不明白,恩師為什麽要將其中一人直接否決,但還是十分恭敬地回答道:“陳自成還在北京,這個賈鳴卻已經回雲南老家去了。”

“賈鳴,不就是假名的意思?”

看著兩個姓氏,胡大海腦子裏突然靈光一閃,這才一臉興奮地說道:“立刻給我訂機票,我要親自去雲南走一趟。”

至於做夢也沒想到,自己隨手一張畫作會引出這麽多事端的林東,此時同樣正在趕往雲南的路途中。

隻不過,他是從地上走陸路,而不是像某人一樣走空路。

之所以去雲南,全因玉石珠寶商店那位售貨小姐的一句話。

這些天,他每天都會去那家玉石店綠玉櫃台前逛一逛,卻始終舍不得拿出全部積蓄去買下櫃台中任何一塊極品綠玉,反到是跟櫃台內的售貨員MM混了個臉熟,並且不時向對方請教關於玉石的知識。

在一次閑聊中,他得知櫃台內那些綠玉原石都是產自緬甸,而交易地點則在緬北一個叫果敢的地方。(所謂原石,便是那些剛從礦區挖出來,還不知道裏麵是否存在綠玉的石頭)

在那裏,聚焦著來自整個緬甸地區的原石,等待著那些來自中國內地珠寶商來賭石。

一塊原石,在切割開之前誰都不知道裏麵是否有玉,能否滿載而歸全憑各人運氣,有人在這裏傾家蕩產,也有人在這裏一夜暴富,所以又叫賭石。

而這些原石基本上都十分便宜,完全在自己能夠承受範圍之內,這才會有了這次果敢之行。

能夠花五百塊買下袁天崗的遺作,他相信以自己現在的運氣指數肯定能有所斬獲。

窗外傳來一陣喧嘩,從回憶中驚醒過來的林東轉頭往窗外一看,原來火車已經到了傳說中的賭玉聖地,果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