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公室內一片寂靜,眾人眼光都集中在桌麵上那張銀行本票之上,眼中閃爍著截然不同的複雜眼神。
突然得了一個億,而且還是花花綠綠讓人為之瘋狂的美刀,估計便是孔聖人複生也無法保持一顆平常心態,更何況隻是四名正處於創業階段的年青人。
“老天,我不會在做夢吧?”看著跟前那張花旗銀行本票,錢大昆伸手便在自己大腿上狠狠捏了一下。
盡管,他出明白好友那幅無法複製的驚世之作價值連城,但最終拿到那張一億美金本票時還是有點無法置信。
想當年,父親趁著改革開放的春風白手起家,整整奮鬥了十年時間才掙到人生首個一百萬。
現在,自己跟好友開個小畫廊沒幾天就稀裏糊塗得了一億美刀,而且還完全沒有借助老爹的力量,這的確讓人感覺有點疑在夢中。可從大腿傳來疼痛感卻清清楚楚告訴自己,眼前這一切絕對不隻是黃粱一夢。
搖了搖腦袋,將腦海中那種不真實原虛幻感掃地出門深深吸了一口氣,拿起桌上那張本票故做輕鬆嘀咕了一句:“這可真是天上掉餡餅,你說我們是不是應該出去慶祝一下呢?”
不管怎樣說現在交易已經完成,手中真真切切的一億美刀絕對不會有錯,鈔票揣在自己口袋裏比什麽都要來得實在。
被他這一說,候寶儀與小路兩女才終於從剛才的震驚中回過神來,臉上很自然浮現出欣喜神色。做成這樣一筆大生意,老板便是從中拿出千分之一,不,萬分之一做為獎金發給她們,也是尋常人一輩子都無法得到的巨款,心中怎能不喜。
這年頭,一家公司成功上市發行股票往往會隨之湧現出大批千萬富翁,這一億美元砸下來造就幾個百萬富翁再尋常不過。
至於做為正主的林東,這個時候卻沒有大家想象中那樣激動,一雙深遂的眸子內依然保持著幾分清明。
自從踏入修神期,心性也隨之漸漸發生微妙變化,對這種能夠讓世人為之瘋狂的精美印刷品也不再如往昔那樣看重。也正因為這樣,才讓其察覺到對方購買這張畫作的動機,絕對不會如表麵那樣單純。
中國有句古語叫‘事有反常便為妖’,他才不相信那幅畫能值一億美刀,那麽對方願意付出如此大的代價來購買那幅畫作,便肯定是另有所圖!
發現對方默不做聲,錢大昆又補上了一句,“你小子,不會是激動得連話都說不出來了吧?”
“啊,什麽?”注視著湊過來的好友,林東一臉茫然,剛理出頭緒的思路也被打斷。
“今晚,咱們是不是應該去好好地慶祝一下?”
說到這裏,錢大昆壓抵聲音一臉賤笑,道:“到時候,你小子說不定還可以找到合適機會,向咱們的寶儀小姐表明心跡呢!”
小臉一紅,林東眼神有點閃爍,“飯可以亂吃,話卻不能亂講,本少爺跟寶儀之間可是純潔的革命同誌關係。”
錢大昆撇了撇嘴,“你這話,怎麽跟我上次在迪廳泡上那小妞一個口吻?”
林東:……
離開畫廊時,錢大昆與小路在前麵有說有笑,而林東與舒寶儀則似乎心有靈悉一點通似的遠遠吊在後麵。
舒寶儀此時心情患得患失,很想知道這個一夜暴富的家夥對自己是什麽意思,不會因為暴富而另尋新歡吧?
人都是很現實的,本來她隻是對林東有一定的好感,心裏也有那麽一點點的喜歡,但是那種感覺很朦朧,畢竟北漂的她知道在北京安家落戶需要什麽,感情無法當成飯來吃。
可是現在,隨之那一億美刀的出現,那種原本朦朧的感情也隨之得到了升華,仿佛看到和這個男人在一起今後是過著多麽美好的幸福生活。轉過頭,用雙眼餘光偷偷瞟了一眼身邊男人,發現對方似乎沒有主動跟自己搭話意思,她隻好低聲說道:“有了這筆錢,你今後的生活肯定會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有沒有什麽打算?”
“變化,什麽變化?”
從思索中回過神來,腦子裏一直在琢磨那個意大利妞所圖為何物的林東這才發現,不知道什麽時候自己跟舒寶儀已經遠遠落在後麵,至於錢大昆那小子則正在前麵跟小路調笑,於是轉頭嘀咕了一句:“寶儀,剛才你說什麽?”
舒寶儀沒有想到,對方剛才壓根沒有聽自己說話,於是堵氣將腦袋轉了過去:“我是問你,會不會把畫廊關掉?”
林東用詫異的眼光看著對方,“畫廊才剛開張不久,我為什麽要將其關掉呢?”
撇了撇嘴,女人嘀咕了一句,“你現在可是億萬富豪,而且還認識了愛德華那樣的朋友,難道還會在乎這個小小的畫廊?”
聽對方在認識兩個字上加重了語調,林東立刻便隱約猜測到對方現在的心情,於是調笑了一句:“你,不會是在吃醋吧?”
舒寶儀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一臉不解:“吃醋,什麽意思?”
話音未落,她便反應過來對方是什麽意思,漂亮小臉蛋上頓時浮現出一抹紅霞,“你這個家夥,現在真是越來越壞了!”
“我,越來越壞了?”
愣了一下,林東這才回過神來想明白是怎麽回事,注視著對方身影不由微微笑了笑,“女人真是奇怪,思緒便象那潮水一樣,來時洶湧澎湃,退去時也隻是一眨眼功夫,真是讓人捉摸不定!”
轉念之間,腦子裏再次浮現出那位身份高貴羅馬之花的身影。對方花一億美金肯定不隻是為了那幅畫作。
可是,這洋妞到底有什麽目的呢?
“難道,她是為了……”
想到這裏,林東雙眸之中猛然閃過一道攝人精光,快步走到前麵三人身邊,道:“各位,咱們是不是打個車回去?”
錢大昆一臉無所謂地聳了聳肩膀,舉手招停一輛計程車便鑽了進去,“嫂子,咱們等下去那裏吃飯?”
“去你的,什麽嫂……”舒寶儀一臉矜持,狠狠挖了錢大昆一眼。
可沒等她有機會去繼續教訓對方,身邊林東已經拉開車門十分紳士做了一個請進姿勢,並且張嘴便道:“外麵的山珍海味,那及寶儀素手烹製家常小菜來得美味!”
舒寶儀聞言心裏別提有多舒服,額頭上那根隱約浮現黑線也在一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臉上重新換上一幅東方女性特有柔美表情,道:“那麽,你今天想吃什麽?”
“隻要你做出來的,我全都喜歡吃。”
說到這裏,他也不由有點暗自奇怪。如果在以前,他絕對無法這樣一臉輕鬆跟對方調笑。難道在得了那一億美刀之後,自己碰上女人便心中發怯的老病,也無藥自愈了?
不過緊接著,想到什麽的林東又補上了一句:“不過,大昆是北方人吃不慣辣椒,是不是可以……”
舒寶儀心情大好,笑嘻嘻回了一句:“以後,人家炒菜不放辣椒就是。”
這時候,錢大昆突然回頭冒出一句:“喂,這裏可是公共場所,你們小兩口回去再肉麻好不!”
隻這一句,便讓回過神來的曾寶儀小臉飛紅,低下頭去再不理睬身邊林東的“挑逗”。
經過剛才那一番言語,不曉得身邊這根實心木頭是否開竊?
想到這裏,她又忍住微微抬頭用雙眼餘光去瞟身邊愛人,不想卻正好被一雙深遂的眸子逮個正著,一時之間芳心似小鹿似的“撲通、撲通”跳個不停,急忙又做盜心虛似的將腦袋再次低了下去。
……
回到家中,看著寶儀與小路走進廚房開始做飯,心中一直隱隱有點憂慮的林東朝錢大昆使了一個眼色,將對方叫到陽台上道:“那個愛德華,剛才私下都和你講了什麽?”
“沒有說什麽,隻是詢問了一下這幅畫作創作的經曆,還說想跟我交個朋友……”
林東皺了皺眉頭,“再仔細想一想,她還沒有什麽特別舉動?”
錢大昆搞不清自己這位好友葫蘆裏賣得是什麽藥,但是看對方一臉嚴肅也不像是在跟自己開玩笑,隻好慢慢將對方跟自己聊天的每一個細節仔細回憶了一遍。
片刻之後,他似乎突然想起什麽,“那個女人好像說過這幅畫確實不值一億,不過錢先生卻絕對值這個價,而且說話時臉上笑容有點怪異。”
“是麽?”
林東看著注視對方:“你再好好想想,還有沒有別的?”
發現好友一臉凝重,從剛才興奮情緒中回過神來的錢大昆也隱隱感覺到,對方花這一億美刀來買一幅中國傳統畫,這其中確實透著一股邪氣。
於是,在思索片刻之後才補上了一句,道:“對了還有一句:這是花旗銀行一億美金本票,希望錢先生以後能成為朋友。其他的,什麽都沒有說,這點是不會有任何問題的。”
在畫廊時,對方跟自己說過話語本就屈指可數,所以他現在對這兩句話還依然記得十分清楚。
這兩句話,林東也沒有發現有什麽問題,這時甚至覺得自己可能是多心了,或許那幅畫真得值一億美金,當然也不排除對方錢燒得慌的可能。
可拿一億美刀出來燒著玩,這可能嗎?
腦子裏千頭萬緒,他也隻好十分無奈地聳了聳肩膀,“不說這個了,你說咱們下一步應該怎麽辦,難道真關掉畫廊在北京置辦房產做寓公?”
“老爸一直告訴我,有多少錢就辦多大的事,現在我們有了一億美金,當然是要去幹一番大事業。”
錢大昆一臉豪氣,“不如,咱們拿這筆錢合夥去開家地產公司?”
這些年地產業蓬勃發展,他親眼見到父親與叔伯這幾年在這個行業內大顯身手,從千萬到上億,再從上億到數十億,鈔票便如同潮水一樣湧進口袋,也難怪會這樣一說。
“咱們都是為了追求藝術才來到北京,開公司做什麽。何況,你家裏本就有一家地產公司,何苦還要再在北京重新創業?”
“這你就不懂,做為一個傳統家族式企業,‘日新地產’內有那些叔伯每天指手畫腳,那裏還有老子插話的份,在北京開公司就不一樣了,咱們兄弟兩個想怎麽幹都成。”
雙手撐在陽台護欄上,錢大昆注視著一隻在天空飛翔小鳥,道:“看著吧,本少爺總有一天會成為中國的比爾•蓋茨,讓那些曾經看不起老子的叔伯們大跌眼鏡。”
注視著好友臉上那種大權在握,江山在手的豪邁表情,似乎想起什麽的林東臉色一陣蒼白。
這家夥,該不會是得失心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