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5章 王爺的心意
孟子惆不知道在忙什麽事,仿佛真的隻是為了來討一碗菌菇粥似的。
“我要走了,過幾天再來看你。”孟子惆看她放下碗筷,這才站起來,“盡量呆在別院裏別出去,等我得了空陪你出去走走。碧霄山野獸出沒較多,尤其是深山裏,誰也不知道會不會出現另一隻老虎。”
“呃……”嚴真真無奈地苦笑,“沒有什麽啦,我一點沒有傷著。剛才太醫也說了,隻是需要安神……其實他隻是覺得自己白來了這麽一趟,因此找點藥給我吃罷了。”
“小心門戶。”孟子惆回頭看了她一眼,忽地伸臂把她摟過去。唇一觸即離,嚴真真還沒有來得及表示意見,他已長笑而去,“三天以後來看你,不許少一根毫毛。”
嚴真真微微啟唇,看著他的背影漸行漸遠。綺柱重樓,在朝陽下光彩耀目。珠簾用的是一色水晶,因這個時代水晶礦藏並不多,因此價格昂貴
。這樣的一幅,便是稱之為價值連城也不為過。
她的手,輕輕撫過珠簾,一顆心裂成了兩半。
“不,這是不應該的。”她低頭,玉指鉤簾,竟有種恍惚如夢之感。一顆顆的珠子,圓潤剔透得像是未曾經曆一點塵埃似的。
“對不起,孟子惆。”她喃喃低語。如果要選擇放棄,也許,她隻能選擇放棄孟子惆。畢竟他還有齊紅鸞,還有安容雅,以後還會有環肥燕瘦。
“王妃,該吃藥了。”秀娘小心翼翼地捧著一盅藥走進來,見到嚴真真倚簾獨立,忙緊張地掀起了半幅簾子,“王爺臨走時再四吩咐了。這藥一定得看著王妃喝。”
嚴真真苦笑:“我沒病沒痛的,喝什麽藥啊!乳娘,你也真是的。不知道這些藥都屬於那種吃下去沒有什麽用,但不吃也沒有關係的嗎?味道這麽苦,還是你吃罷。”
秀娘嗔道:“王妃說笑了。王爺可是好不容易才把太醫帶過來的呢!你想想看,王爺多早便到了?大約是半夜三更便去把太醫給拉起來了。便是衝著這份心。王妃也該喝。”
嚴真真不由得癡了,捧著藥盅,低下頭一口氣把藥喝了下去。
“好苦啊,我要吃蜜餞。”嚴真真吐著舌頭,差點跳腳。這朝代的太醫,信奉的便是良藥苦口利於病的宗旨,因此每一種藥都苦得讓人懷疑把整棵黃連樹都放進去濃縮了。
“早準備好了。”秀娘失笑地遞過了整整一罐蜜餞。“這也是王爺帶上山來的,說是王妃頂愛吃的。”
嚴真真迫不及待地拈起一顆,閉上眼睛舒了口氣:“幸好有蜜餞,不然我的死法一定會很特別,便是被苦死的。”
“王妃不可胡說,大清早的死啊活的,可不吉利。”秀娘慌得拿起帕子便想捂住她的嘴,幸好及時想起尊卑有別,這才止住。
“已經不是大清早了。”嚴真真無辜地眨了眨眼睛,又遺憾地歎了口氣。“如果不是昨天碰上了老虎,我現在又可以去采蘑菇了。”
“還采啊
!”秀娘的臉色頓時變得蒼白,“若真出了什麽事,讓奴婢怎麽向夫人交代!王妃若是愛吃。隻管打發人去采便是。”
嚴真真默然。嚴夫人真正的女兒,早就出了事,而自己隻是個冒牌貨而已。
一方麵是孟子惆對侍衛和侍女的嚴令,一方麵則是不願讓秀娘和抱冬擔驚受怕,嚴真真隻得放棄了清晨采蘑菇的有益運動,改在臥室裏看書。當然,她借口要休息,自然又悠哉遊哉地回到了空間裏。
“你畫的是什麽?真是漂亮。”小黃鳶越來越喜歡在她“工作”的時候不斷打擾。
嚴真真有點火大:“我畫的是首飾,你看不懂麽?”
小黃鳶偏頭看了半晌,很誠實地搖頭:“看不懂,我從來不戴這個。”
“你自然用不著,又沒有手……”嚴真真被它逗笑了,板著的臉,也破了功,無法再保持嚴肅。
“以後我化成了人形,你也替我設計幾款首飾。”小黃鳶悵然。
“沒問題,隻怕你不肯戴。我設計的,可都是女士們用的,秀氣有餘而陽剛不足。話又說回來,我不讚成男人戴什麽首飾,當然玉器除外。但那更多的,是承擔了表明身份的功能,而非美觀。”
她在空間裏仔細回憶在現代櫥窗裏見過的大師作品,“靈感”泉湧,一口氣畫了足足十張,才覺得眼睛酸澀發癢。
空間裏的時間拉得太長久,一坐下不知不覺便是五個時辰。而在外界,侍女們進出都放輕了手腳,知道她淺眠,更不敢輕易撩起簾子。
“從來沒見你畫畫這麽專注過。”小黃鳶在一旁發表評論。嚴真真懷疑它在這五個時辰裏,連姿勢都沒有換過。
“這不算畫畫的。”嚴真真笑道,“我是想賺錢而已。”
“你賣紫參……”
“不行。”嚴真真搖頭,“紫參太過珍貴了,我隻能賣普通的人參,也不能三不五時便拿出一棵。況且,那個賺錢也有限,我想賺的是大錢。”
小黃鳶疑惑地問:“你賺了大錢想做什麽?”
“呃……也許以後有用罷,其實我也沒想好
。不過,手裏有了銀子,遇事便不易慌。退一萬步,也能做個富家姐,不過看人臉色討生活。”
“就是靠賣人參,你也不至於餓死!再說,空間裏完全可以自給自足,吃的睡的一應俱全,你怕什麽?”
“空間裏是好,可隻我一個,總是寂寞的。”嚴真真歎了口氣。
“你放心,我很快便會化成人形的。”小黃鳶信誓旦旦。
“呃……算了罷,十年以後,黃花菜都涼得看不見了。”嚴真真對於這麽長久的“未來”,不抱什麽希望。
十年啊,大概夠得上讓她穿越一個來回了。十年之後,誰知道她還能不能留在這個時代?一邊想,一邊便有些悵然若失。
如果現在有回去的機會,她還會回去麽?熟悉的世界,盡管有她留下的執念,可是這裏更有她生命裏重要的人。
“算了,以後有機會回去的時候再說。”嚴真真甩甩頭,放棄了無謂的“思考”。她的腦細胞可是需要好好珍惜的,爭取多畫幾張首飾的設計圖,開業之際便一炮打響。有真正的紅寶石為主寶石,再加上後代設計師們獨具匠心的設計,她就不信吸引不到顧客!
“應該夠了罷?”嚴真真拿起圖紙,想了想又放了五張回去,隻取了一半帶出空間。
螺兒大約已守候多時,聽得房裏的動靜,忙問:“王妃可曾醒了?”
“嗯,剛醒,你進來罷。”嚴真真假裝睡意朦朧。其實她的精神不知有多好,空間裏的睡眠質量好,而且不用擔心睡過頭。
她倒是很樂意來的人是螺兒,因為她每回都有“正經事”,不會像秀娘總拿些雞毛蒜皮的小事來數落。
果然,螺兒一進房門,便把手裏的圖紙展開。
“王妃,奴婢已挑準了兩間鋪麵,是否都買下來?這條街上沒有珠寶店,咱們這間便是頭一間兒,不必跟別人搶生意。這條街市口是好,可另有兩間珠寶店,暫時先租給人家做綢緞之類的生意
。”
嚴真真滿意地點頭:“唔,不錯,先買下鋪麵是對的,咱們往後用鋪麵的地方多著呢!不過,我不讚成你把第一家店開在這裏。表麵看起來因為周圍沒有別的珠寶店而少了競爭,但同時也失去了招攬類似顧客的可能。再說,咱們本就打算跟人家搶生意的,那條街本身也成了買珠寶首飾必去的一條街,我們可以省下打廣告的成本,而且可以借助別家店的人氣,也是個不錯的主意。”
螺兒猶豫:“隻怕那兩家已開了許久,顧客都不會往咱們店裏走。畢竟先入為主,王妃的鋪子便是貨色一樣兒,瞧在人家眼裏,怕也是不如的。”
“那也簡單,咱們的東西,比別人好。”嚴真真自信地笑道,“你看我又畫了五張圖,這些首飾不說在京城,便是在整個天旻,也是獨一無二的。”
螺兒拿起宣紙,愛不釋手:“王妃怎麽想來的?果然很漂亮。”
“所以,不用擔心咱們的東西跟別家鋪子一樣。拍賣會籌備得怎麽樣了?我想用那套紅寶石拍出一個好價錢。王爺送我的首飾,款式都老舊,你叫工匠拆下來重鑲。”
“王妃送的首飾……怕是不能罷?咱們另外再收購一些寶石便是。”
嚴真真歎了口氣:“若是把母親留下來的首飾重鑲一遍,倒可以減少成本。不過,若是動用了母親的東西,未免又叫人說不孝。單是秀娘,恐怕要數落不下幾十遍。”
“王妃不必著急,奴婢已叫人留意了。”
“也不必全用紅寶石,玉器也是可以的。你看這款,材質便可用軟玉。”嚴真真把圖紙展開,指著其中一款手鐲道。
“不會啊……明明是用黃金鑲的麽……”螺兒疑惑。
“這叫做金鑲玉,做出來很漂亮的,大概可以引領京城的潮流了。”嚴真真自信地笑道。
“自古以來,便沒有這樣的做法。”嚴真真顯然對金鑲玉的市場並不看好。
嚴真真鼓勵地笑笑:“你先做一批出來,到時候看看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