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大年初一的較量

而在聽風軒的嚴真真,也沒有守到龍淵,心裏不免又多了點想法。其實,她和孟子惆在名義上是夫妻,又沒做什麽過於親密的事,可她還是覺得心虛,仿佛自己的一雙腳,踏著兩條船,在良心上有些過不去。

她幾度從空間裏出來,都沒有看到熟悉的黑眼,也是一夜的心神不寧。

不過,一大早,還是梳妝了去給太妃請安。出乎意料之外的,太妃倒並沒有冷嘲熱諷給自己不自在,反倒和顏悅色。就是跪下行了大禮,也沒有多耽擱一刻鍾,便伸了手讓起來。嚴真真伸頭看了看太陽升起的方向,沒錯兒,是在東方吧?

不多久,丫頭們便拿進來一疊拜帖,都是京城裏世家大族的女眷。男賓自然由孟子惆和他的幕僚們去應付,嚴真真和太妃便把臂去迎女眷。

府裏上上下下都換上了新衣,再配上臉上的笑容,果然是新年新氣像,看著就順眼。尤其是走來行去的丫環,行禮的時候,格外地對著嚴真真露出了笑容,讓她心情大好。

齊紅鸞也換上了新衣過來請安,今天穿的是橙色的襦裙,腰上係著條橙紅色的腰帶,墜著密密的流蘇。雖然穿的不是正色,可也襯得一張臉嬌美如花。

“給太妃和王妃請安。”她行禮如儀,不待兩人叫起,已是自發自願地直身,走到另一邊扶住了太妃。

嚴真真看了她一眼,無意和她爭規矩。在太妃攔著,就是自己多說兩句,也不過是大新年地鬧不愉快,收不到什麽實質上的效果。不過,看她昨天氣成那樣,今天又笑靨如花,心裏又開始揪緊了。

這位可不是什麽消停的主兒,指不定又裝了一肚子的什麽壞水呢她臉上擠著笑容,心裏卻暗歎一聲,這日子過得可真憋氣。不知道如果討了孟子惆的歡心,這種情況會不會有所改變。可一瞥眼,看到花枝招展的齊紅鸞,便又歇了心思。

“王妃,果然還是你想得周到,這麽一水兒的新衣,人家看著也精神。”太妃毫不吝嗇地讚美了一句,反倒讓嚴真真的心提到了半空。舉凡事情反常,必有後著。而她,還不知道太妃緊接著要走什麽樣的棋。

臉上卻還是笑吟吟的謙虛著,又把太妃的發型和頭飾,外加衣服嘖嘖稱讚了一回,暗罵自己真是虛偽得可以。外人看著,倒是一副婆慈媳孝的和諧場麵。

這時候,嚴真真才發現臨川太妃在應付這些貴婦人方麵,確實有一手。她含著笑容,恭維著各人的衣著服飾,比起自己剛剛的那番恭維又不知高明多少,總讓人聽得露出很得意的笑容。

就是齊紅鸞,也不再是那副刁蠻的模樣,招呼著各家的小姐,笑如春蕊綻放,看著就令人十分的熨貼。若非身份所限,她倒還真能當得臨川王妃這張金光燦燦的寶座。這麽多年被太妃捧在手心裏養在王府,恐怕也非是一個“親”字可以解的。

嚴真真則顯得生疏多了,她在現代也是草根一族,從來沒有擎著高腳酒杯遊走在上流社會的時候,一眼掃去,又是個個陌生。就是在洛雅青的宴會上遇見過兩個,也不好硬拽著人家說話。人家也有人要應付呢好在她的身份擺在那兒,總有人會想法攀附,倒也形成了一個小小的談話圈。

這樣的時光,嚴真真覺得十分難捱。扯著嘴角的笑容,仿佛是上了定型劑,就算想換一種笑法,都覺得別扭。齊紅鸞如穿花蝴蝶,在年輕一輩中如魚得水,偶爾還把眼風瞟向嚴真真,又低聲說了些什麽,惹得周圍的人前仰後合。

看起來,似乎又在說著什麽關於自己的笑話。

“齊側妃的年紀,要比王妃還大著一歲罷?”話題很無聊,不過嚴真真還是得回答。

“是啊,大了一歲的。”

“那倒是好,不比我們家啊,娶進來的都是一群孩子,我有時候都覺得像是養了一群女兒。”有人抱怨,但似乎帶著兩分得意。想必那些可以當女兒的如夫人,單論手段是不能比的。

“夫人有福。”嚴真真笑道。

“可不是?要我說呢,不怕男人雨露均沾,就怕單寵著一個,到頭來寵妾滅妻,也不是沒有的事。”對方傳授著經驗。

“夫人高明。”

嚴真真勉強地又說了幾句,努力不冷場,維持著表麵其樂融融的假象。天知道,她很想倒頭睡一覺,有些後悔昨夜擔憂龍淵的到來,因而沒有睡得踏實。可是這些貴夫人的聲線,真的很像是催眠曲啊

看到太妃和齊紅鸞笑得滿麵春風,她也隻能咬著牙堅持。反正臉上的笑容,已經跟畫上去似的,不必擔心會脫了油彩。

在中午用過飯後,齊紅鸞興致勃勃地提議:“難得今日桑妹妹和申姐姐來了,不如咱們來個擊鼓傳花,拿到花的都表演個拿手的琴棋書畫什麽的,如何?”

年紀大些的,還矜持地看向嚴真真。眾所周知,這位臨川王妃在娘家的時候,可是以不學無術而聞名的。就是在平南王府寫過兩首詩,也僅此而已,眾人雖然嘴上不說,但心裏總以為是洛雅青代筆,替她裝臉子的。聽齊紅鸞的語氣,分明並不僅僅是作詩就算完了,恐怕還會有其他的難題出來,想必是要故意給嚴真真難堪了。

嚴真真不大耐煩,怎麽又使這招,還真以為她沒有什麽拿得出手的麽?大年初一,多喜慶的日子啊,還要招了人來看自己的笑話爭強好勝,本就不是自己的性格。當出頭鳥,更是穿越女的忌諱。可若是成了笑話,恐怕從此沒有了翻身的機會。

唉,魚和熊掌,她能取哪一樣?能不能什麽都不選……

“咱們隻是來給太妃和王妃請安的,倒還真懶得動這個腦筋。大家一起樂嗬著,也就完了,又弄出這些風花雪月來,真給行家裏手聽了,就成笑話了麽。”劉夫人含笑替嚴真真解圍,嚴真真知道她素來和洛雅青交好。

她朝著劉夫人輕輕頷首,表示領了她的情。

齊紅鸞卻不買賬:“看劉夫人說的,誰不知道劉人人當年未嫁人時,可是和平南王的洛王妃並稱京城兩大才女的。這會兒說這個,怕是瞧不起我們臨川王府麽?紅鸞就是再不濟,還能彈兩首曲子,以娛眾人的耳目。更何況,我家王妃也能出口成章的,琴棋書畫無一不精。”

劉夫人狐疑地看向嚴真真,後者急忙搖頭:“齊妹妹說話,可是特意往我的臉上貼金了,若說作詩還能偶爾得兩首,其他的……可就拿不出手了。就算想拋個磚引引諸位的玉,恐怕也拋不出來,還是饒了我罷。”

“王妃就不必藏拙了,讓我們也好好討教討教。”齊家的某位小姐嬌聲笑道,明顯是和齊紅鸞商量好了的。

緊接著,又有幾家的小姐起哄,隻是不像現代那樣舉起手臂,而是用帕子掩著嘴輕笑。

嚴真真無奈,看來今天來的才女,還真不少,個個都想在這樣的場合出個風頭,畢竟有不少座上客,家裏是有兒子的,給夫人們留個印象,日後要結親的時候,就多了幾分選擇。

“王妃可不許謙虛,不然諸位姐姐就要不依了。”齊紅鸞掩口葫蘆,臉上的笑容很純真,仿佛真的隻是一個不經意的提議。

劉夫人擔憂地側頭:“王妃……”

嚴真真輕笑:“恐怕人家是有備而來,就算我想躲,也是躲不開的。多謝劉夫人……洛姐姐若是知道,也會承了劉夫人的情。”

“多謝王妃。”劉夫人與嚴真真自然並無交情,見她領情,也就點頭不再說話。

於是,一麵叫了女先兒抬鼓過來,齊紅鸞卻不叫女先兒擊鼓,另叫了個丫環過去。嚴真真認了半天,也沒認出來是哪個院子裏的丫環。

“齊側妃可藏奸了,怎麽叫了你們齊家的丫環呢?”有人不依地叫嚷了起來。

齊紅鸞笑道:“我經年都不回家的,隻是隨手指了一個過來,哪裏就知道是齊家的人了?回頭看著便是,若是在花停在你們手裏多了,再叫不公就是。”

她這樣落落大方,眾人倒不好意思了,也沒有人再提議換人。再說,把花多留幾次在手裏,可不是給自個兒表現的機會麽?就算算不得琴棋書畫樣樣精通,總有兩樣是能拿得出手的。

於是,齊家的丫頭被蒙住了眼睛,擊響了第一鼓。眾位夫人倒也罷了,年紀長些的幹脆直言退出,隻看著年輕人玩。很不幸,臨川王府因有太妃在,所以嚴真真是無論如何歸不到長一輩去的。

前兩圈倒還正常,幾家小姐輪著了,琴棋書畫各有人展示,自然博得了滿堂喝采。縱然並不十分出采,但也不能要求人人都是才女,自然花花轎子人抬人,一片天下太平的景象,倒是笑語不斷,氣氛甚好。

嚴真真看著手裏的花又傳了出去,差點就打翻了齊紅鸞讓自己出醜的念頭。她看向齊家的丫頭,忽然發現她的身側多了一位齊家的小姐。正自怔忡,耳邊又傳來了叫好聲,原來是齊紅鸞用左手作了一幅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