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合夥人

不知道龍淵用了什麽“見不得人”的手段,租到了鬧市區的五間連排門麵。嚴真真記得那裏原本是一間綢緞莊和一間古董鋪子,生意看起來還不錯,以己度人,無論如何不肯讓渡給別人的吧?

而麵對嚴真真的詢問,龍淵始終避而不答。因此,嚴真真猜測,這裏麵自然有不大能見光的原因。不過,她也不是衛道士,自然不會追根究底,高風亮節地把鋪子還給人家。於是,樂孜孜地拿過了“合同”,條款之簡單,讓嚴真真歎為觀止。

“你看地點還滿意嗎。”龍淵穿堂入室,已經成了習慣。到了點兒,嚴真真會拔開窗戶的插銷,等待他準時駕臨。

“再理想不過了,而且租金也不貴。”嚴真真眉開眼笑,“你辦事,果然非同凡響。”

龍淵隻是扯了扯唇皮,算是給出了一個笑容。

這中間的“貓膩”,自然不必對她一一細數。他貪看她的笑容,一時失了神,默不作聲。

“對了,得招些夥計培訓……就是得讓他們知道,平時上工幹些什麽。還得到木匠鋪子裏去打些架子,量好了尺寸,估計可以擺上十來排的。明兒要去宮裏,我趁機去看看現場,回頭好好設計一下。”嚴真真拿著薄薄的協議,覺得自己的事業,可以從現在就揚帆起航。

“你說該怎麽辦,那就怎麽辦罷。明兒去皇宮……是和臨川王一起去罷?”龍淵的笑容變得勉強。

其實,他即使笑的時候,也總帶著兩分清冷,透著點“生人勿近”的氣息。不過,嚴真真卻從頭到尾無視,給出最燦爛的笑容,讓他無比留戀,不能自拔。

“啊?不是去給皇後賀壽嗎。”嚴真真眨了眨眼睛,“皇後在坤寧宮,男人們也能進去朝賀?”

“皇後千秋,百官朝賀,這是慣例了。”龍淵歎息著為她解惑。

“那……”嚴真真有點苦惱,“明兒就不能溜去看咱們的鋪子了?唔,興許回來的時候,他要應酬那些官員,我先回來,順路去看兩眼,也好心裏有個數。這些吃食和生活用品的擺放,也大有講究。”

孟子惆自大病初愈,似乎一下子忙碌了起來,和一些平時交好的朝臣,聯係越發的緊密。

“若是沒有機會,下回再看也不妨。你不是說,要年後才開張嗎?還有些日子呢”龍淵看她垮下的小臉,忍不住安慰。

“可是籌備工作也很多啊,這些進貨的渠道要打聽好,還有架子的設計和擺放,糕餅店也要考察,得挑京城最好的。”嚴真真掰著手指頭,一條條地算給他聽。

“這些我來做?”龍淵主動請纓。

嚴真真不假思索地點頭:“好啊,你願意做那自然是最好的了,我其實不方便經常出去,也隻能麻煩你。不過,你得了閑,悄悄地替我開一扇角門,那我……”

龍淵下意識地點頭,但隨即又搖頭:“角門開得隱蔽,早晚會被人發現,總於你名聲有礙,此舉不妥。”

“可是,我出門很不方便,總不能成天從大門出去罷?就算臨川王沒意見,太妃和齊紅鸞兩個,也會在他耳根子邊上吹風。到時候下了禁足令……”

“這麽著罷,你有什麽事就交代我替你去辦了可好?”龍淵試探著問,又謙虛了一句,“不過這個我不在行,恐怕會給我辦砸了。”

“不會的。”嚴真真求之不得,“你連殺手這種職業都能做到頂尖,像這種事兒,自然輕而易舉。再說,我也是大姑娘上轎,頭一回啊。”

龍淵笑著應了,又問了一些天真真細節方麵的事,才告辭而去。嚴真真伸了個懶腰,心念一動,又閃進了空間。看了看自己種下了人參苗,長勢已經頗成規模。看來,到明年超市開業,就能源源不斷地供應人參。紫參是不敢拿出來的,這麽豐富的資源,一則會降低紫參的市價,二則也太驚世駭俗。人參還有地方可以收購,紫參這玩意兒,一向是有價無市的。

她滿足地歎了口氣,光是這些人參,就能收回成本。所以,賠本兒的買賣,基本上不會是她做的。看著小木屋裏,堆得滿滿的琴棋書畫,自己這些日子的努力,全都在一張張的紙以及翻得半爛的棋譜上。

琴棋書畫,她也算是個夠格兒的古代仕女了吧?她看著光潔如新的琴,和行雲流水般的毛筆字,有些悵然。縱然學得才藝雙絕,又能如何?

在小木屋裏勉強清理出一塊地方,供自己休息。地上隻是簡單地鋪了一床被褥,比日本人的榻榻米還要顯得局促。

生活質量,追求總是越來越高的。她計算了一下,覺得空間的“長大”,似乎無法用方程式來解答,隻能隨意抽了本書出來,卻看得昏昏欲睡。這些才子佳人的小說,用來催眠,可真是再合適不過了。

真懷念現代的那些網絡小說,想看什麽類型都有……

睡飽了醒來,在空間裏飽餐一頓,看著枝頭仍然沉甸甸的蘋果、梨子,很想帶出去給別人也嚐嚐。可是給誰呢?托著腮發了一會兒呆,寂寞漸漸地湧上心頭。

畢竟還是孤獨的。

她淺淺地歎息一聲,懶洋洋地出了空間,隻隔了一會兒功夫,碧柳就端了銅盆子進來服侍她洗漱。

“王妃這會兒才醒麽?今兒要去宮裏,王妃要花點時間打扮呢”碧柳一臉的喜氣,“齊側妃從昨兒就開始發脾氣了,可那又怎麽樣?她是庶出,怎麽也越不過王妃去”

嚴真真苦笑:“為著這麽一個虛名,有意思麽?”

碧柳嘰嘰呱呱:“王妃不在乎,可人家在乎著呢齊側妃這陣子可囂張得很,今兒可沒聲音了罷?再羨慕,也隻得眼巴巴地瞧著。王爺寵著又能怎麽樣?宮裏可不是阿狗阿貓就能進去的。”

她還是有怨氣的,自從嚴真真曆劫歸來,孟子惆果然像是沉浸在溫柔鄉裏,除送了兩回禮物,進來坐了一會兒,根本連聽風軒的門開在哪裏都忘了。這地方,到底是偏僻了些,她就不明白,為什麽嚴真真堅持要住在這裏。

螺兒采了兩枝臘梅進來:“我瞧見東牆角的白梅也有了花骨朵,在年前就能開了。”

碧柳惱道:“這會兒還顧得上花花草草的呢,趕緊地來替王妃梳妝打扮。你的手巧,替王妃梳個上回才流行的百鳳朝陽髻,那個好看,我還梳得不大好。”

嚴真真忙道:“不梳那個,指不定皇後今兒就梳這個髻子,我不是替自己找不自在麽?”

螺兒也點頭:“王妃說的是,皇後的大喜日子,還是別搶了風頭的好。若不然,得了別人的誇獎,可皇後心裏不自在。”

“哪裏會為這個不自在的?”碧柳嘀咕。

“怎麽不會?”嚴真真點了點她的額頭,“百鳳能朝誰啊?自然是皇後了,她貴為國母,在女子中尊貴無比,誰能比得上她?咱們啊,還是灰頭土臉的好。”

碧柳哪肯甘心?仍舊替她按品大妝了,恨不能把匣子裏的首飾都挑出來戴到嚴真真的頭上。

“這個釵子不錯。”嚴真真挑出一根金釵,其實她素來不愛這笨重的,不過看著似乎用了不少金子,回頭借口弄丟了,扔進空間裏當養料。

螺兒一臉的古怪:“這釵子……王妃喜歡?”

“嗯,今兒就戴這個。”嚴真真自作主張地拿起釵子,隨意往髻上一插,“行了,就這麽著罷,去正廳等王爺。”

“是。”碧柳聽得“王爺”二字,也顧不上再對這根即使以她的眼光來看,也要唾棄一番的釵子。也許自家主子另有用意,還是別讓王爺久候才是。

螺兒滿腹狐疑:“王妃就是要賞人,也隻管拿銀票和銀子……”

“嗯,對了,你帶上一些銀子。”嚴真真得她提醒,連忙吩咐,“還有皇後的禮物,可裝上了?”

“王妃放心吧,是就安置妥當了。”碧柳歡快地接口,扶著嚴真真就往外走。

正廳裏,孟子惆正端著茶盞,一臉無奈地看著眼前打扮得花枝招展的齊紅鸞。

“好了,替你再打兩件首飾就是,今兒王妃不去不行。”

齊紅鸞委屈地紅了眼圈:“表哥,她壞了臨川王府的名聲,這樣帶出去,可不讓人看笑話麽?表哥可不知道,外頭說什麽的都有,說是臨川王妃……”

孟子惆的笑容隱沒了:“紅鸞,道聽途說之語,不可盡信。正因如此,本王才更要帶王妃一同去。”

“呃……為什麽?”齊紅鸞傻傻地張大了嘴巴。

“若是臨川王妃不露麵,豈不是坐實了這番謠傳?”孟子惆淡淡地說道。

“可是……”齊紅鸞更傻。難道她不遺餘力地花了銀子叫人傳播的流言,反倒是間接地幫了嚴真真的忙?一張俏臉,頓時難看了起來。

孟子惆不露聲色地偏過頭,眼看著嚴真真披著一肩的晨曦走進來,竟仿佛帶進了滿室的陽光,眼前不由得一亮。

嚴真真素來不喜亮色,偏愛淺淡的色係。今天卻穿上了大紅的正妃朝服,一張還露出幾分稚氣的臉,頓時顯出尊貴來。透過窗欞灑進來的幾點晨光,也黯然地散落在地麵上。那張清麗的臉,明明已經看得極熟,這會兒卻覺得陌生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