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9 玉妮想吐?

石將軍見自己這女兒還這般應著,悶悶哼了一聲瞪了這不小的女兒才甩手離開。

宮門大開,守宮的士兵昂首站立。隻見一個侍衛雙眼抬了抬眼,目光一轉,對著出宮的一輛馬車恭敬道:“石將軍慢走。”

同時,另一輛寶藍華蓋的馬車轉了進來,他笑了笑,衝那頭的小安子說道:“侯爺,夫人,麗妃娘娘請了皇上旨意,夫人懷孕不宜多勞累,馬車可直接駛到永福宮前。”

裏頭一聲清越的嗓音傳來,女子道:“有勞了。”

這時,兩輛馬車擦肩而過,石將軍沉聲說道:“停下。”

隨著這話一落,兩隊站立的士兵都蹙了蹙眉頭,紛紛看了下安平侯府的馬車,見那馬車依然慢悠悠走著,這都低下了頭。

車上帷帳翻開,一股冷風吹起了石將軍兩鬢的白發,他劍眉緊緊皺著,冷睨著那遠遠離去的車子,扶軾冷笑了起來。

“將軍?”車夫開口。

“走!”

就這麽一句話,似乎風過無痕,雪還是漫天飄著,城牆上的火把霍霍燃燒,士兵們搓了搓手,目光複雜地看著兩輛漸行漸遠的馬車。

驀地,那拐入皇宮的馬車在他人看不到的地方停了下來。小安子低聲問道:“爺,夫人,石將軍他……”

方才經過的時候,石將軍那冰冷的眸子如同原野的獵豹,冰冷嗜血,狠毒。侯爺和夫人沒看到,然而,他卻看得清楚,那種感覺,似乎要將這一馬車都吞了去。

“莫要管他。”安平侯淡淡說道。車內,他挑起念青的發絲,悠然自得地扶著她亮如黑段的青絲,低聲說道:“丫頭,你可怕?”

那敦厚迷人的嗓音如同一縷妙不可言的溫泉,讓人隻想靜靜地趴著,半個字都不想吐出。念青迷糊地睜開眼,那碎了星光的眸子清澈如水。“若是我怕了,怎得能嫁給你?”說著,她輕輕笑了起來。

來到這個喚作大錦的地方,她就沒時間去害怕。從一開始知道那瘦弱青白的孩子在一個貴氣潑天的地方餓死,她就不知道害怕於她而言是什麽?她淺淺趴在他的胸口,輕輕吸了口屬於他的男性香氣,滿足地笑了。

男人低頭,一頭烏黑的發絲**她的脖頸,她蹭了蹭,惹地他輕聲發笑。後拍了拍她的背,示意她再睡一會兒後才讓小安子繼續驅車。

到永福宮的時候,灑掃婆子已經將前方的雪掃了個幹淨,路麵上一些枯萎的花草矮矮地露出地麵,倒是讓這青白的地麵多了些生氣。

兩人才下了馬車,就見一個身著藏青色袍子的人走了過來,細細一看,那是養心殿伺候的小路子。

“安平侯,皇上有旨,還請跟奴才到養心殿一趟。”

安平侯輕輕放下念青,眉頭微微一挑,方說道:“還請路公公先走一步。”

小路子低下頭朝前走了幾步,身後的腳步聲響起,他回頭,目光一怔。隻見安平侯與侯夫人牽著手,小心翼翼地扶著那嬌小的裹著紫色裘袍的女子。許是路麵太滑,侯夫人身子一個踉蹌,侯爺眉頭一蹙,就勢打橫抱起夫人,如此,龍行虎步入了永福宮。

小路子垂了垂眼,不知為何,人影都看不到了,他的腦海還是浮現那一幕兩人四目相對淺淺笑著的樣子。

才一小會兒,安平侯就走了出來,東風卷來,兩邊的雪飄起,落在他俊逸的肩上,黑絲一掃,讓他俊朗的神色盡入眼底。小路子咳嗽了聲,不再多看。卻是躬身說道:“侯爺這邊請。”

念青到這便抱了慎兒過來好啊一頓逗弄,直惹得小家夥咯咯直笑才罷休。一室暖意濃濃。

約莫半個時辰時間,就見劉冶走了進來。

快十二歲的劉冶這段日子如雨後春筍一般越發挺拔了,倒是俊俏了不少。念青嘴角微微一彎,開口說道:“倒是長地越發俊俏了。日後你的婚事可是要我幫忙?”

劉冶臉一紅,窘地悶悶說道:“自然是師傅做主。”

念青聞言目光一閃,倒是把這事放在心上。

劉冶見念青不再纏著這事,呼出一口氣就把起脈來。“夫人這段日子身子好些了。”再次抬頭,劉冶扶了扶頭,有些疲倦地閉上雙眼。

念青雙眼一轉,才恍然。他不過才十一歲,如今日夜呆在聖母皇太後身邊,小小身軀哪裏經得起這般勞累。

她轉頭看向齊悅,溫柔說道:“再過兩天你這月子出了,要不要回一趟王府,父王想你了。”

齊悅聽言,身子頓了下,卻是眼中帶笑,“會的,我把慎兒一同帶去。”

“帶劉冶回去呆兩天吧,讓他好好休息一番。”

溫柔的話語如那飄渺在宮內的果香,恣意溫暖,恣意舒適。劉冶眯眼笑了笑,如同一個孩童,望著那靜靜坐在那的嫻靜女子。

齊悅點了點頭,心思還留在那句父王想她了。心裏一股激動蕩漾著,她有些恍惚地看著念青。近二十年,父親對她而言太少太寡了。盡管少,她還是渴望著。父王就比天上的暖陽,她不用多麽靠近太陽,但在寒冷的冬日,盡管隻有那麽一縷陽光,她還是滿足了。

門簾開了來,何姑姑走了進來。麵色有些沉道:“麗妃娘娘,皇上命劉太醫去冷宮一趟。”

冷宮?

這話一出,就連一向波瀾不驚的念青也驚訝地看著何姑姑。

何姑姑嘴角一抿,索性說了出來。“說是那被關起來的玉嬪娘娘身子不適,總是想吐。宮女小菊去了養心殿,請了皇上出來。”

此話一出,屋內的人都沉了沉聲。

劉冶蹙起眉頭,施了一禮就走了出去。

齊悅難得的笑化了開去,抬眼有些怔然看了下念青。一種盼不到頭的感覺如同夕陽絕去,讓她失望地歎了口氣。

“念青,我是不是又貪心了?”齊悅苦笑道。盡管她日日告誡自己,有些事不可太過認真。然而想象到他會那般溫柔對待那野心勃勃又凶狠冷酷的端木玉妮,她總有一種說不出的氣苦。

念青望著齊悅的雙眼,那裏似乎蒙上一層灰。

齊悅隻覺得鼻頭一酸,就在那淚意湧上眼眶的時候,她沉聲道:“何姑姑,讓那邊的人看緊些。”

“是。”

念青仰頭,心竟然也跟著沉了下來。她擔心地看了齊悅一眼,“姐姐,你……”

“念青,我若是沉溺與他朝朝暮暮,我定會忘了這個皇宮的虎口狼牙,到時候,我和慎兒定是命喪於此。而他,還會記得我嗎?”她嘲諷一笑,杏眼微微一垂,看得人心痛。

她笑著看向念青,一抹關心出現在她的眼中。“念青,你有他,真是羨煞姐姐。”

不知為何,雙眼酸澀的,一種名喚苦澀的東西湧上心頭。念青望著那靜坐在床上,目光沉靜的女子。竟覺得難過。女子不過就為了那一生一世的愛憐罷了。然而,姐姐富貴享盡,步步為營,卻失了這麽一個人為她,疼她,愛她,惜她。

念青垂了垂眼眸,卻是伸手撫了下姐姐的手,一絲溫暖傳了過去。兩人四目相望,盡是憐惜。

冷宮的消息一驚風吹草動便引起**,各宮盡是按兵不動,卻已經消息各通了。

又春宮中,一聲冷哼而出。

彩月聽那消息,和他人不同,她竟是笑了起來。見宮婢驚訝地看著她,她還是止不住笑,隻是大聲道:“來人,給我好好梳妝打扮。”她敢賭,夜裏,皇上定會到自己宮裏來。

冷風瑟瑟吹得冷宮如同一個冰窖一般。幾處破敗,唯有一處春意滿滿,屋內的女子躺在床上,桌子上還有還未撤去的佛跳牆。

“皇上駕到。聖母皇太後駕到!”

玉妮抬起眼,一雙手按著胸口,那心跳竟是不受控製撲通撲通幾乎要跳出來一般。自從上次去永福宮鬧過後,宮中的嬤嬤看得她甚嚴,這鬼地方,她真是呆膩了。

皇上扶著聖母皇太後進來,眼簾一垂,不知道此刻在想著什麽。

“母後,您身子不好,這冷宮你還是莫來了。”

她哪裏敢不來,如今宰相落了,隻要玉妮還有一息希望,日後東山再起,也不是不可能的。這一日還未立太子,嶽常輝就還有一日的機會!

“皇上,這是哀家的皇孫呢,就算我現在躺在床上,也會立即過來的。”她看了眼跟在皇上身後的劉冶以及幾位太醫,笑道:“還不去看看。”

“是。”

還未把脈,花太醫便躬身問道:“玉嬪娘娘,您這幾日有哪些不適?”

玉妮就等著他這句話,她捂著嘴,輕柔開口,“胸口堵地慌,東西都吃不下,總是想吐。”

皇上挑了挑眉,對著花太醫說道:“去把脈看看。”

“是。”

一番過程,花太醫垂著眸子,神色微微一變,看了眼桌子上那豐膩的湯汁,幾不可聞地冷冷一笑。

不等花太醫開口說話,玉妮和太後同時開口,急不可耐問道:“可是有喜了?”

花太醫看了眼劉冶,竟不回答玉妮與太後的話,對著皇上拱手道:“還請讓劉太醫一並把了,臣好開口。”

好開口?這話何意?

皇上眯起眼,神色開始嚴肅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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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兩天好朋友來了,明天可能也會晚點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