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人潮漸漸退去的朝堂上,葉欣然的心酸的要命。她的手已經快要拿不穩那本厚厚的印冊了,強忍著快要流出的淚水,她還是邁著沉重的步子向著朝堂外麵走去。她的腿雖然有千斤重,但是,怎麽著,她也必須要堅持著走出去才是。因為隻有走了出去,才有她的宮女來接應她。否則,就算她這會死在這裏,也必須得等到明天早朝的時候才會有人發現她的屍體。
就在見到藍兒的時候,葉欣然便暈倒在了地上。嚇得藍兒和幾名夜瑤宮的宮女趕忙了的把她給扶了回去。
葉幽然不在照拂著她了,王禦醫也不在來給葉欣然請脈什麽的了。
這一昏厥,便是一天一夜。其實,葉欣然也是很累了。自從知道自己懷孕之後,她便沒有踏踏實實的睡上一個好覺。這會,她倒是抓緊時間的好好的睡了一覺。
往常,像葉欣然這般新晉封的後妃,怎麽也會是門庭若市的。可是偏偏的,葉欣然這裏卻是別樣的冷清。
沒有別的辦法,她也是知道自己的處境的。索性,她也想得開了些。反而是落得清靜。
和夜瑤宮相反的便是瑾熏宮,每一天,或是念雪,或是翠縷。總是要擋好幾撥的人進瑾熏宮去找葉幽然聊天。
新年的鍾聲終於在一個寂寥的冬日被敲響了。四處都是一派新氣象,各種各樣的新年宴會,讓人應接不暇。葉幽然本就不大喜歡這樣的熱鬧,卻還是不得不硬著頭皮被風羽銘拉在身邊。自從葉欣然被封妃之後,風羽銘就總是喜歡留在瑾熏宮裏。除去他的意願,他還想要安慰安慰葉幽然的。
風羽銘並不會想到,他在瑾熏宮留宿,其實就是對葉幽然的一種摧殘。每一天,每一夜,葉幽然都是在默默的承受,她在為了自己的目的隱忍。那份隱忍讓她痛苦。
這份困擾不僅僅隻是葉幽然一個人的,更是後宮所有女人的。葉幽然原本就得寵,風羽銘又那樣每天留宿瑾熏宮,對於她們來說,若是葉幽然在像葉欣然那般懷上個孩子什麽的。那別的後妃便是什麽地位都沒有了。
“皇上,臣妾明日想出宮去。”
葉幽然一起床便跟風羽銘要這個,原本她有著出宮的金牌,便是可以隨便出入的。但是葉幽然所說的明天卻是個不一般的日子。這個不一般的日子便是新年的最後一天,元宵節。
這一天,所有的王公大臣們都要進宮過的。以前葉幽然的父親每一年的那一天也都會在皇宮裏和皇帝等人同過的。
葉幽然是風羽銘最得寵的後妃,她思量著,要是不跟風羽銘說的話,肯定會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麻煩的。所以,她便先請示著。不管風羽銘答不答應,反正,她都是已經打過招呼了的。
“明天?”
“對啊,怎麽,皇上不允許?皇上之前可是答應過臣妾的,還給了臣妾一塊金牌的。難道皇上你忘了?”
葉幽然提醒似的跟風羽銘說著。
“沒有,隻是。明日是元宵節,各位大臣以及各國使節,各大商戶都會來我皇宮慶祝。愛妃還是等等吧!過幾日再去也是可以的,到時候孤也忙完了,還可以陪著愛妃你一起去的。”
“明日皇上既然要忙的話,那就忙你的就好,臣妾帶著幾個侍女和侍衛自己出去就好了。臣妾很是想念臨陽城的熱鬧非凡呢!”
葉幽然原本就沒打算要風羽銘陪著。她就想自己一個人去,那樣她才能自由的放鬆放鬆。
好幾年了,葉幽然的確也很懷念那臨陽城繁華的大街,在元宵節的那個晚上,她還想要再次重溫那種久久的,快要被遺忘了的感覺。
風羽銘沒有弄明白,葉幽然到底是希望他去還是因為他不能去所以才賭氣說那樣的氣話的。就這樣混淆風羽銘的視聽,葉幽然是越來越遊刃有餘了。葉幽然明白,風羽銘是高高在上的皇帝,是她所不能得罪的人。那樣,她便是自討苦吃,這以前,她都是真真切切的嚐試到了厲害的。所以現在,她便學會了這一手。
她會把明明是自己心裏所想的,說成是怪罪風羽銘的氣話。讓風羽銘對她是又愛又恨,總之,風羽銘的身心全都撲到了葉幽然的身上,一心一意的就想守候著葉幽然。隻是,這也是葉幽然最苦惱的事情,她既不能拒絕,更是不想違背自己的心意。每每的,葉幽然都想要逃,逃的遠遠的。她不是故意要讓風羽銘陷在她的感情的漩渦裏,可是,她就是無法控製的便讓風羽銘淪陷了。
就那麽靜悄悄的,潛移默化的。
元宵節的這天晚上,是皇宮裏的盛宴。也是葉幽然的出逃日。
她真的不顧風羽銘的意思,自己帶了平日裏隨身的念雪和翠縷,還有一個前不久從風羽銘那裏要來的小太監,葉幽然已經替小太監改名小喜子。
原本風羽銘的身邊就有一個喜公公,葉幽然很喜歡這個喜氣的名,便把要來的這個小太監叫了小喜子。那位喜公公雖說是風羽銘身邊的小太監,但是在公公裏邊卻還是有著一些輩分的。隻是葉幽然的小喜子倒真的隻是一個小太監。
葉幽然就喜歡小喜子的膽小,憨實。葉幽然對他挺好的,小喜子到也是個懂事的,伺候葉幽然也是一點不遺餘力的。雖然來的最晚,比起念雪和翠縷對葉幽然的心,卻是一點也不差。所以葉幽然不管上哪裏也都帶著小喜子。
臨陽城的大街還是那麽的熱鬧,夜色朦朧,無邊的空曠。那些被包裹了厚厚一層層‘衣服’的名貴的樹上還帶著點點雪花,在那些房簷邊上的路燈的映照下更是添顯了一種別樣的節日氣氛。
這個冬天的確是不一般的嚴寒。以往,到了過元宵節的時候,連一點點的雪花星兒也是看不到的,而今年的冬天,卻是整整一個冬天的冰天雪地。
這一年,注定了風殷王朝的不一般,雪凍三尺,冰封不化。既給整個風殷王朝帶來了好消息,也同樣是帶來了不小的麻煩。
雖說是冰凍三尺,但是臨陽城的大街在元宵節的晚上,卻照樣是繁花似錦。元宵節的前幾天,好幾萬士兵將士便辛勤的勞作在這一片土地上,硬生生的鏟起了厚厚的冰塊。就是為了元宵節的這天晚上老百姓能走在這大街上像往年一樣熱熱鬧鬧的過個元宵節。
果然,這到也為葉幽然做了一件好事情。
調整了好久,葉幽然平靜的走在臨陽城的大街上,看上去,和三年前的臨陽城變化也不是很大。隻是,葉幽然再也找不回往年的那種激情澎湃,熱血沸騰的感覺了。記得當時,自己和翠縷偷偷的從家裏溜了出來,首先便是為自己成功溜出門而感到興奮。再然後便是那臨陽城別樣的繁華。
那樣的繁華,是哪裏也看不到的,就算是華貴如皇宮,葉幽然感覺到的也不過是清冷。
當年,臨陽城大街上的任何一處小商小販所販賣的東西,都能致命的吸引走葉幽然的注意力,可是,現在卻不一樣了。葉幽然雖然還是對那些玩意兒感興趣,卻是再也不會在那些小東西麵前磨磨蹭蹭的停留好久了。
更是不會再為了買下一小支樣式別致卻不怎麽值錢的釵該藏在什麽地方煩惱了。
這會,葉幽然再次的停留在一個小攤販的麵前。各種各樣的釵,頭飾什麽的琳琅滿目。葉幽然拿起這個看看,又拿起那個瞧瞧。選了好幾個還算漂亮的小頭飾,卻也不像是葉幽然心裏頂喜歡的。給了跟在身邊的念雪,葉幽然自己便又向別的攤位旁走了去。
這次出宮,葉幽然隻是想好好的散散心,並沒有告訴王媽,更加沒有帶任何華家的侍衛。走在臨陽城的大街上,葉幽然求的隻是解放自己。她放肆的忘記自己身上所背負的一切,平靜的自顧自的玩耍。
雖然盡了最大的努力,但是葉幽然早已經不再是三年前的葉幽然了。再也已經找不回之前的那種無憂無慮生活的感覺了。那會就是被自己嚴厲的母親管束著,但是葉幽然的心卻是自由的,她可以什麽後果都不顧的跑出家門,隻為了自己瀟灑的玩一回。
現在,她可以光明正大的走在大街上了,想要什麽就能買什麽,再也不用擔心任何事情。但是,她卻再也看不上那些幾個小錢就能換來的頭釵。
記得當年,她的母親曾經就為了那支小頭釵而說教過她。到現在,她總算是體會到了她母親的心了。她懂得了富貴的意義,便再也找不到會因為那些小東西所帶來的新奇感。
護城河的蓮花今年意外的沒有開放,河麵早已經因為不化的冰雪而結了厚厚的冰,起初,風羽銘也是下令要改善這樣的環境的。可是卻因為冰麵實在是太厚,人為的方法的確無能為力。就算是砸開了冰麵,溶化一些冰塊,也是改變不了那些睡蓮的命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