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蕭太醫趕到玉芙殿的時候,我已經暈了過去,大量的積血流出了體外,蕭太醫一看到這個情況,立刻著手準備開始為我引產。
一直持續到了第二天的清晨,蕭太醫才成功的將我腹中那個已經停止發育了的嬰兒引出體外。
待我清醒過來的時候,我的小腹已經恢複了以往的平坦。我摸了摸我的肚子,感覺心中空空如也。
旁邊的蕭太醫正在整理著一些器具,額頭上有著很多汗珠。
“哥哥……”我聲音有些微弱。
蕭太醫看見我醒了過來,連忙喚進來惠如,惠如上前抓住我的手,關切的問道:“娘娘,你醒了就太好了,奴婢真的很擔心你。”
我摸了摸我的肚子,看了看惠如,說道:“惠如,我的孩子?”
惠如有些不忍心的看著我,說道:“已經引出體外了。”
我心中一緊,連聲問道:“在哪?我想看看……”
惠如有些為難的看著我,半天點了點頭,起身從不遠處拿過來一個小包裹,放在了我的床邊。
“這就是?”我疑惑道。
惠如點了點頭。
這個包裹很小很小,真的想不出裏麵竟然就是我懷了幾個月的胎兒?我伸出手顫抖的打開了那個小包裹,每打開一層,我的心裏都抽搐一下,待我全部打開的時候,毅然看見裏麵一團紅色的血肉模糊的一個肉球。
我十分震驚,我曾經想過很多次我腹中胎兒的樣子,甚至幻想成一個小嬰兒的摸樣,但是看著眼前這個比拳頭大一點的肉球,還是大大出乎了我的意料之外!
“哥哥,這就是我的孩子?”我連忙看著蕭太醫,希望從他眼中找到答案。
蕭太醫用眼神告訴了我事實。
“他……他是男是女?”我望著“肉球”癡癡的問道。
“娘娘,蕭太醫說孩子還未成形,還看不出來!”惠如說著,連忙將“肉球”包了起來。
“惠如,你要將我的孩子送到哪去?”我有些急了。
惠如不忍的看了看我,說道:“宮中妃嬪一旦小產,產下的胎兒必須交給皇後娘娘發落。”
“皇後娘娘?”我連忙說道:“惠如,你幫我求皇後娘娘好好安葬我的孩子!”
惠如點了點頭,說道:“放心吧,娘娘,奴婢一定會求皇後娘娘的。”說著,便抱著小包裹走出房門,一直消失在我的視線中。
我傻傻的看著惠如的方向,愣著出了神。
一旁的蕭太醫看見我失魂落魄的摸樣,便好言勸道:“妹妹,你剛剛小產,身子虛弱,要保重身體啊!”
我盲目的點了點頭,突然想起了我還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做,這件事情刻不容緩。
於是我喊彩衣進來,然後在彩衣的耳邊悄聲的說上了幾句。
永廷一早起來的時候就聽身邊的內監房有財說起了我小產的事情,心中很是掛念,勉強堅持到了下了早朝,便連衣服都沒換就直接朝著我的玉芙殿趕來。
永聽剛一進殿,殿內宮女太監跪了一地迎接。
永廷便問道:“娘娘現在怎麽樣了?”
惠如一臉恭敬的答道:“娘娘小產以後情緒十分低落,現在正在內殿內休息。”
永廷聽後眉頭深鎖,微微歎道:“唉,都是朕不好,整天忙於國事,冷落了碗玉,碗玉才會抑鬱成疾,乃至於小產的。”
惠如看見永廷一副內疚的模樣,便好言相勸,剛要開口,就聽見裏麵傳來了一聲驚叫聲。
這聲驚叫聲是從我休息的內殿中傳出來的,永廷和惠如以及一殿眾人急忙衝了進來,一看究竟。
之見內殿中,我竟然懸梁自盡,雙腳遠離地麵,身子搖搖欲墜。
剛才發出驚叫聲音的是湛青,她此刻已經被眼前的景象嚇的呆傻在了原地。
“快些救娘娘下來!快!”第一個反應過來的是永廷,急忙大喊道。
其他幾個奴才連忙上前將我從長陵上麵扶了下來,我咳嗽了幾聲,便緩了過來。
永廷抱著我的身體,一臉急切的說道:“婉玉,你怎麽這麽傻呢?讓朕好心疼!”
我睜開了眼睛,看到了眼前一臉關切的永廷,終於忍不住的大哭了起來,仿佛將心中的憋悶都要哭出來似的。
惠如見此情形,連忙讓屋內的眾人都退了出去,屋內隻留下了我與永廷二人。
永廷看見我委屈的大哭,更是十分的心疼,緊緊的抱著我,眼中隱約有淚光。
我見時機成熟,便一邊哭著,一邊激動的說道:“皇上,臣妾的孩子是被人害死的,皇上一定要為臣妾做主!”
永廷見我有些激動,便抱著我更緊了,耐心勸慰道:“婉玉,朕知道你失去自己的孩子十分的傷心,朕又何嚐不是呢?那是朕的親骨肉啊!”
“難道皇上不相信臣妾所說的話嗎?臣妾可以以死證明!”我哭著說道。
永廷輕輕的拍著我的背,說道:“朕怎麽會不相信你,朕知道你是最懂事的,但是謀害皇嗣是大罪,朕相信沒人敢這麽做。婉玉你不要多心了!”
“皇上,你還是不相信臣妾是嗎?臣妾那日在禦花園是被香嬪娘娘手下的宮女推倒的,才導致的小產。可是皇上認為一個小宮女沒有人指使敢貿然推到一個皇上的寵妃嗎?”我說道。
永廷深深的看著我,問道:“也許那個小宮女也是無意中將你推倒的呢?這不能認定是香嬪謀害我們的孩子。朕已經派人去將那個小宮女帶來由婉玉你親自審問了,現在應該快到了。”
這時候,門外傳來的房有財的聲音,“啟稟皇上,奴才去青荷殿提審那個小宮女,誰知道那個小宮女昨天夜裏已經因為感染風寒死了。”
永廷聽後有些震驚,隨後看了看我,說道:“這也許是巧合吧!”
我說道:“皇上,難道到了現在你還要偏袒姚媚柔嗎?她害死的可是我們的孩子啊!”
永廷看了看我,說道:“畢竟她也是朕的妃子,何況現在又沒有證據指正!”
“皇上,姚媚柔不止害死了臣妾的孩子,還企圖要殺害臣妾!”
“哦?怎麽講?”永廷疑惑道。
“皇上,臣妾一直都沒說過為什麽提前從周國行宮回來,是因為臣妾收到了一封玉蘭寫給我的書信,說讓我回來救她!”我說道。
永廷皺眉道:“哦?怎麽會呢?玉蘭她沒有朕的手諭啊,是不可以隨意傳信的。”
我點了點頭,說道:“因為那封信根本就不是玉蘭寫的。臣妾擔心玉蘭便趕了回來。誰知道在路上竟然遇上一夥穿著我大梁士兵寢衣的匪徒要追殺臣妾和腹中的孩子。”
永廷越聽臉色越難看,問道:“怎麽回事?婉玉你細細說來!”
我開口道:“那些士兵冒充山賊要殺我與腹中的孩子,還好我在接到那封書信的時候就對此信有所懷疑,於是跟周皇商量著借了一些兵暗中埋伏,一舉將那些梁兵全部擊退了。不過一個活口都沒有留下。”我故意將一鴻假扮車夫一路護送我的那段舍去,免得永廷有所懷疑。
永廷的臉色越來越難看,我能看出他即將動怒。
“後來臣妾才打聽到那些梁兵都是姚媚柔派來的,而且她的真正身份也不是一個宮中的舞娘,而是皇後娘娘的遠房表妹,她父親便是遠征大將軍手下的一名大將,手中有兵權。”我繼續火上澆油道,我做了這麽多的努力,演了這麽大的一場戲不就是為了讓永廷對姚媚柔動怒嗎?
永廷果然十分的不悅,騰的一下子站了起來,說道:“朕真的沒有想到皇後竟然和姚媚柔一起欺騙朕!”
永廷在屋內來回走了好幾圈,手重重的拍在了案子上,怒道:“這個姚媚柔竟然如此心狠手辣,三番五次的要謀害你和朕的孩子,朕以前真是太縱容她了。以前她常常責罰殿內的宮女太監,朕都沒有理會,沒想到現在開始竟然謀害朕的妃子和孩子了。”
永廷說著,上前扶住了我的雙肩,說道:“婉玉,都是朕不好,朕要是好好的教訓姚媚柔也不至於讓我們失去孩子了,都是朕不好!你放心,朕一定好好的整治姚媚柔,還給你一個公道!”說完,永廷安慰了我幾句,便離開了我的玉芙殿。
待永廷離開之後,我軟軟的坐在了床上,剛剛小產加上懸梁演戲,已經讓我的體力全部透支,我已經沒有一絲一毫多餘的力氣。
這時候,惠如推門而入,端過來一碗甜湯給我。“皇上相信了嗎?”
我接過甜湯喝了幾口,說道:“皇上應該相信了,我看他很生氣的離開。”
“那就好,這樣才能不枉費娘娘如此的苦心和痛苦。”惠如淡淡說道。
“是啊,你們剛才要是再晚進來一步,我可能真的就要懸梁自盡了。”我說著,回想起來剛才就要窒息的感覺,現在還是心有餘悸。
“娘娘受苦了,如果可以真的鏟除姚媚柔就好了。”惠如說道。
我點了點頭,說道:“皇上對姚媚柔依然還有著幾分情意,加上皇後肯定會力保自己的表妹,這件事情估計還要走一些彎路。”
……
傍晚,宮中傳來了消息,姚媚柔因為謀害皇嗣和私下調兵兩重罪被貶為從二十四品的更衣,直接打入冷宮,此生無召不得離開冷宮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