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說,淵國派了人來。”若言靜靜地看著鏡子的自己,青瓷停下了梳頭發的手,落寞地看著銅鏡,

“是南宮弈。他畢竟是離國的人,我們當初不該太過相信他,你更不該把我嫁給他。”

“可我看得出來,你的心裏有他,他對你,也非假意。”若言癡癡地看著自己,思緒卻早已不在此處。

“即便如此,我們立場不同,最後,還是成了敵對。”

“我還聽說,他們挾持了昱國的人,包括慕飛的母親,和我們的女兒,還有朝兒,是嗎?”若言從鏡中看見青瓷微微頷首,痛苦,心碎地頷首。

“莫悠年,真的比莫悠然適合當國君,夠狠,夠毒。”林若言苦笑道,魂不守舍的樣子。

青瓷若有所思地繼續梳著若言的發絲,驀然開口道:“娘娘,奴婢給你講個故事吧。從前有一個女子叫素鳶,她和一個叫林天的男子青梅竹馬,二人家裏都不富裕,女子便去賣笑供男子考恩科,男子答應她,高中之日,便會娶她。那個時候,女子很放心地將自己交給了林天,甚至將自己的清白身子給了他。後來男子離鄉去考恩科,女子在男子離開的當天便發現自己有了身孕。林天一去就是五年,五年來,女子都沒有男子的消息,後來女子決定去找男子,可當她找到帝都城的時候,才發現林天已經是當朝太傅,世子的師傅了,女子上門找過他,可是,他非但沒有認女子,還罵她是瘋婦,命人將她趕了出去,那個時候,女子才發現,林天娶了太師千金做夫人,可憐女子一人帶著一個四歲的女兒,後來女子盤纏用盡,又感染了風寒,沒有盤纏治病留宿。終於,老天憐憫,讓她遇見了一個叫杜恒的男人,杜恒將她帶回了家中,悉心照顧,可是,由於病了太久,又累又餓,女子體力不支,終於去世了,臨死前,她將女兒叫到床前,對她說,“若錦,以後你就是杜大夫的侄女,青花就是你的姐姐,從今往後,你叫青瓷,你姓杜,不姓林,記住了嗎?”

“我記住了。。。娘。”

十幾年過去了,杜恒因抓錯藥,醫死了人,被抓進暴室,恰逢有一個貴人需要用人,便救了杜恒,將他送進了宮,做了太醫,他的兩個侄女成了宮人,按照宮規,女子一旦進宮,便要更名,後來,先王賜名,暮顏和暮蘭。而尋王又一心鍾於一個叫林若言的女子,十幾年不斷明察暗訪她的下落,終於有一日,得知她進宮了,便將暮蘭安排在了她的身邊,為了免去諸多麻煩,她改名素鳶。自她進宮就很得寵,後來被太後打入了冷宮,她將自己的身世告訴了素鳶,那個時候,素鳶才知道,她還有一個同父異母的妹妹活著。。。”

林若言惶恐地站起身,呼吸急促,不可思議地看著青瓷,若錦。。。若錦。。。姓林。。。同父異母的妹妹。。。這樣的幾句話不斷在她腦海中重複著,一遍又一遍。。。她引以為豪的父親,一生隻有她母親一人的父親。。。竟然會是這種人。。。。

林若言扯起嘴角,苦笑了起來,“我一直驕傲的父親,一直佩服的姐夫,一個一個都是薄情寡義之人,天下男人都一樣,都一樣!”

青瓷惶恐地看著她的笑,好可怕,好恐怖,“對不起,若言,我不是故意瞞你這麽久的。”

“不要叫我!”女子無力地連連後退,這就是她的父親,這就是她的父親造的孽!

“若錦。。。姓林。。。同父異母。。。。”林若言繼續苦笑著,眼角的淚已經順著臉頰流進了嘴角,澀澀的,鹹鹹的,披散的青絲隨風飄動,搖曳,孤獨中透著一份嘲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