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事情她不曾告訴過別人,就是王老爺子也不曾,如今知道這件帛帕在她手中的也就隻有旬厲李正二人!

如此情況之下,她該不用擔心這帛帕問題的,可是這會她卻是開始擔心起,隻因為如今的朝堂,為了這小小的命案竟是駁論起來,誰讓這件事情牽扯上了王家呢,有心之人怎可能不就著這件事情想辦法將王家拖下水。若是可以,將王家直接打到,豈不是更好的選擇。

就是一開始不注意此時的明宗,如今也是對此事重視萬分,這不,一道道命令下來就是讓簡忻快點結束這件案子的。

這案子,簡忻又何嚐不想結束,可讓她隨便整個替罪羔羊她做不到,可不整,這案子又一時根本無法結束,這反倒成了她的一塊心病,一塊忍不住每夜看那塊帛帕的心病!

劉家命案就像個藤蔓,查來查去真正的東西一點查不到,或者該說有力的證據一個沒有,可得到的證據又無一不是似有似無的指向王家的。

若是再一直查不出這背後的端倪,是否有人動了手腳,這案子即使是快速結束,也是傷了王家的名譽!

如今皇上如此著急,想來也定是怕此時會扯上王家吧,簡忻隆起眉頭,三家抗一家,尚可,而若這三家倒掉一家,則皇室危亦。而這背後之人一點都不露端倪,卻不知道這牽扯王家的方法是什麽時候設計出來的,隻希望不是在設計公孫奉之之前就設計出才好,不然麵對這麽一個背後的黑手,無疑是最可怕的事情。

實在是這個局太過高明,高明都,已經連著算上好幾步!

偏偏簡忻如今自己又不能全心的投進這件事情的盤查中。朝堂之上,自從她取了藍思雨,這日子便沒有安生過。

範仲楠的敵對攻擊,公孫奉之的幫忙對抗,這半年多的朝堂都快成了她們三個對唱的戲曲了,隻鬧的簡忻頭痛非常!可偏偏她不能針對範仲楠,也不能對付範仲楠,隻因為每每看到範仲楠,她就會心痛!這疼痛鑽心刺骨的,一點都不比簡忻剛來這個世界,身體異變之時輕緩!

她是真的替雲兒感動,有範仲楠這樣一個愛她的人,隻為自己取了藍思雨,“背棄”雲兒,便處處在朝堂之上與她針對!隻可惜雲兒終歸福薄!

這心疼之後卻又是濃到散不開的擔心,王家彭家的關係已經是個麻煩,如今又參雜出個彭家和一直局中協調的公孫家的矛盾,這三家已經亂的不能再亂了。偏偏這三家的關係,就像一個纏線球,無論從哪裏去弄,另一邊又糾纏起,麻煩的解線的人都不知道該從哪裏下手才好!

這一切都仿佛早被算計好一般!究竟是誰能那麽大的手筆,竟是這後麵的情況都算出來!

簡忻閉上眼睛,隻覺得太陽穴跳動的厲害,朝堂上每日要受範仲楠的轟炸,家裏又每日擔心藍思雨因為心裏受不了身子跨掉!

究竟是她不會好好的整理事情,還是這事情總喜歡一起跑出來考驗人的耐心,細心呢!

不得不慶幸,慶幸有古天揚在,至少有他在,她就不用在這處理公事的時候還要擔心家中藍思雨的身體問題!

“簡大人,外麵有人求見!”正當簡忻感歎著,門口便傳來了李正的聲音。

李正和旬厲真的是完全兩種性格,這會若是旬厲來傳告事情怕是早就衝進書房了,絕不可能像李正這般細心的在門外對著簡忻報告!

簡忻整理整理臉上的情緒,直到將所有心煩從臉上摘下來,露出一個淺淺的微笑,才對著李正說道:“進來吧,別老是在外麵傳報了!我這裏又沒這亂七八糟的規矩!”

“是,大人。”應了一聲後,李正從外麵走進屋內也不多話。

“誰求見?”直到李正到得屋內站正,簡忻才看著李正問道。

“皇甫家四少爺,皇甫懷誠求見大人!”李正抬頭看了一眼簡忻,眼中稍有懷疑閃過,卻又是低下頭說道。

“皇甫懷誠?”簡忻微微皺眉,她不是前天才去過皇甫府上。這才兩日功夫,皇甫懷誠怎麽就主動來找她了,還是這個她從來不曾接待過皇甫懷誠的地方。

想了想,唯一的猜測也隻有手上的這個案子,心中有些預感,也有些不想見皇甫懷誠,可這事情終歸不是她不想見就可以不見的:“你請她進來吧!”

“是,大人!”對著簡忻應完,李正便轉身向外走去。

“慢著!”李正才走出幾步,簡忻又不禁開口道!

“大人?”李正微帶疑惑的轉頭看向簡忻。

“還是我親自和你一起去迎接吧!”說著話,簡忻站起身向外走去。

自從第一次是帶著順民一起去的皇甫府上後,後來便被要求每過兩天去上一趟皇甫家了。

簡忻也知道這是皇甫家想要和順民培養感情,目的明確的很,就是希望讓順民接受皇甫家,然後願意回皇甫府,可單單隻是這事後的好,能讓順民改變,順民怕是早就回王家了,又怎麽會一直守候在簡忻身邊。

也還好順民嘴上咬的緊,怎麽都不肯在皇甫家住下,不然簡忻如今要麵對的局麵怕是就不是現在的樣子了。

或者說,皇甫家也許早就對簡忻翻臉,不承認她的存在了。實在是她這個做臥底,做要靠近皇甫家,得到皇甫家信任的人,實在是做的太差勁了。

若是王雲兒當初知道簡忻所謂的投靠皇甫家,如今也變成別人眼中的掛羊頭賣狗肉模樣,不知道會怎麽樣?

其實這情況誰都想不到吧,簡忻是個較真,並且還有些任性的人,於是當看到一些事情,必須要違逆她的行為準則,她的良心的時候,終於她還是選擇了良心。

她不想和那勝一樣,為了一個仇恨,將自己變得和仇人一個樣子,引出多少的愧疚,又引出多少的可憐人,於是當一些案子發生之時,她最終沒有按照皇甫家希望的去做!

其實不難看出來,皇甫家根本是拿這些事情來試探簡忻,隻是看出來又如何,有些事情能做就是能做,不能做,就是不能做,這關乎的是一個人的良心,為了一己之私,一己之恨,就去讓更多人遺憾,去做壞事去向壞人依靠,這不是簡忻的風格,能提著王雲兒的頭顱去見皇甫懷誠,這已經是簡忻的極限!

這樣的簡忻,就是在家中一直幫簡忻籌謀事情的藍思雨都偶爾會念叨她,隻是聽了簡忻的話後,卻反而變得站在簡忻背後了,那一夜的深思,同樣思的是這肚子中的孩子,於是這日子就這麽過下來了。

不得不感歎,這樣的簡忻,能活到現在絕對是一個奇跡,也是一個好運者的表現。

若不是有順民聯係著王家和皇甫家的關係,若不是第一次在嶽陽酒樓讓明宗看到她心中那一切的大膽設想,若不是救助公孫奉之對公孫家有恩,簡忻或許真的早不存在這個世界之上!

這麽走著想著,不一會便到了開封府大門處,一抬頭便見兩個人站在開封府大門之外,一個一身白衫,英俊挺拔,就是微帶不健康膚色讓這英俊挺拔少了一絲男子的彪悍之氣,反而多了幾分書生韻味。至於另一個也是一身白衫,美麗的臉龐依舊如同那寒日的冰霜,可偏偏這冰霜一點都不影響她的美麗。

這二人正是公孫奉之和笑兒。

看到笑兒,簡忻便會不自覺的想到顧誌秋,基本上每次簡忻到皇甫家,她都會帶著顧誌秋,隻為幫助顧誌秋喚回笑兒的意識,可似乎到了現在,還是一點效果都沒有,一個陷入別人深度催眠的人,究竟怎麽樣才能清醒過來呢?

笑兒還是那般如同金屬一般的站在皇甫懷誠背後,眼中還是隻有皇甫懷誠一個,簡忻卻是淡淡的一個歎息轉向皇甫懷誠笑道:“懷誠,今天怎麽有如此興致到開封府來了,也不早早招呼一聲,濟生也好早些出來接你不是?”

皇甫懷誠若有所覺的看了一眼笑兒,見笑兒麵無表情的低著頭,才回頭對著簡忻笑道:“這不是為兄出來逛逛就突然想到了濟生你嗎!濟生不請為兄進去坐坐?”

“懷誠兄說的哪裏話!你能想到濟生,到濟生這裏來,濟生開心還來不及呢!”就這這話說完,簡忻臉上揚起親切的笑容:“我們一起進去吧!”

領著皇甫懷誠走進開封府,隻可惜這會顧誌秋不在,不然正是一個很好的和笑兒相處的機會,換了皇甫府,或許笑兒能想到一些什麽事情也不一定!

說到顧誌秋卻忘記了提及一番顧誌秋的身份。可還記得京都之外的小鎮,那個被小二搶了琴的老婆婆,可還記得袞州公堂之上,那個關鍵時刻將那勝丟到公堂,最終使得公堂對峙局麵改變的平凡女子?當然,還有那個在夜晚出現一次,卻質問簡忻的美貌女子。

簡忻也是後來才知道,原來這幾個人根本就是一個人,至於哪個樣子是顧誌秋的真正麵目,卻是難以猜測了,想想也應該是那個美女近上一些不是,畢竟妹妹笑兒都是這般漂亮,姐姐又能差到哪裏去!

閑閑的陪著皇甫懷誠說著些不著邊的客套話,才不一會功夫,二人便到了簡忻辦公的書房。

待得兩人坐定,二人便自覺的打發了李正和笑兒離開。

簡忻是明白人,什麽叫無事不登三寶殿,皇甫懷誠會如此主動的找到開封府處,想來也不會是沒事閑的,再看皇甫懷誠將笑兒打發出去,她還能不明白皇甫懷誠這是有話要和她說麽?既然如此,自然是要支開閑著的人!

“聽說皇上最近一直都在催濟生你快速查明王安被抓之事?”皇甫懷誠一邊喝著簡忻端的茶,一邊狀似不經意的看著簡忻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