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若鏡狠狠深呼吸了幾口,良久,頹然歎道:“麻煩東方宮主告知宮神醫的消息。”

東方鸞飛抬頭,高高俯視著嬌小的歐陽若鏡,淡淡說道:“本座從不做虧本生意,你若想知道宮清逸的消息,拿東西來換。”

歐陽若鏡覺得自己額頭上的青筋正“噗噗”跳得歡,咬著牙,喝道:“東方宮主,莫要欺人太甚,是你自己巴巴找上我,讓我在這見麵,如今見麵了,又怎的要交換東西了?!莫非東方宮主還有言而無信的癖好?哼!更何況東方宮主,你這消息的可靠性,若鏡還沒有驗證呢!”

“年紀輕輕,脾氣倒是不小。”東方鸞飛哼道,“看在你尚有幾分膽色的份上,本座告訴你,這消息確實可靠,實打實。”後麵那幾個字幾乎是一字一頓地說出來的。

“哦~是麽,那麽我問東方宮主,你是在何處發現的宮神醫?”歐陽若鏡涼涼掃了一眼東方鸞飛。

這淡漠的神情似乎讓高高在上的宮主有些氣惱,深感自尊受創:“莫非歐陽姑娘是忘了那黑霧林了?”

歐陽若鏡眼睛一亮,立刻垂下頭去,表麵不動聲色,暗地卻豎起了耳朵,不打算放過每一個音節。

“嗯,不錯,我跟宮神醫他們確實是在黑霧林分開。不過,這也不能代表你的消息可靠,保不定你一早就跟蹤在我們後頭呢?”

“嗯!小丫頭有長進,我還確實派人跟後麵了。”

歐陽若鏡一臉‘我說是這樣吧’的表情,東方鸞飛也不惱,繼續說道:“隻可惜啊,我的人隻救出了個宮清逸,其他的人就無能為力羅~~”

歐陽若鏡心下大怒,卻不得不秉住:“還請東方宮主言明,宮神醫現在到底身在何處?”

“歐陽姑娘,不要試圖懷疑本座說的話,本座說過,要歐陽姑娘拿東西交換的……”

“鏡兒……鏡兒……”“歐陽施主……歐陽施主……”

歐陽若鏡和東方鸞飛不約而同相視一眼。

東方鸞飛道:“準備好交換物品,本座自會來找你。”說完,一閃身,竟已急速遠去,隻看到些許殘影。

“你!”歐陽若鏡雙手握拳,聽到由遠及近的喚聲愈加明顯,索性頭一歪,暈倒吧。

“鏡兒……鏡兒!”司空曌發現了躺在不遠處草叢中的歐陽若鏡,大驚失色,急忙衝到歐陽若鏡身邊,將她抱了起來,放到幹淨的地方,右手不停地拍著歐陽若鏡的雙頰:“鏡兒,鏡兒,快醒醒~~”

歐陽若鏡的腦袋隨著拍打一晃一晃,你令堂的!不要再拍了!歐陽若鏡差點就要爆粗口。嘚,還是趕緊地“醒來”吧!

歐陽若鏡“幽幽”醒來,裝模作樣疑惑地看了看麵有急色的司空曌,又訥訥地左右環顧,最後再配上莫名其妙的表情,道:“大哥,我這是在哪兒啊~~”(魚說:鏡兒啊,你就裝吧你!)

“鏡兒,你怎麽到後山來了?”失而複得狂喜讓司空曌將她緊緊地摟在了懷裏,生怕她在下一秒又會不見了一般。

“我也不知道我怎麽就到了這個地方。我記得我是在那回廊上走著呢,後來……不知怎的就什麽都不知道了。”歐陽若鏡眯著眼睛晃了晃腦袋,仿佛剛睡醒的貓。

“歐陽施主可有受傷?”

若鏡這才看到邊上還立著一位慈眉善目、身披明黃厚袈裟的老和尚。

司空曌見她用征詢的眼光看向他,立馬平定心神介紹道:“這位是皇覺寺的方丈常和禪師,剛聽聞你不見了蹤跡,便和大哥一起來尋找。”

歐陽若鏡忙掙脫司空曌,站起來恭敬道:“多謝方丈,若鏡無礙。”

常和方丈微笑著點點頭,不再說話。

司空曌對這空空如也的胸膛有些怔愣,扯了扯嘴角,起身說道:“既然沒事,我們便早點回去吧。今天發生了太多的事情,還有很多事情要去處理。”

若鏡知道司空曌的意思,他這要回去好好查查到底是誰襲擊了他們的馬車,又是誰將自己弄暈拖到這後山的。

若是前麵,倒是好查查,隻是這後麵的那項嚒……除非有目擊者,否則,也是徒勞無功的。隻是,那陌上宮的宮主會隨便讓人知道他的蹤跡嚒?……

歐陽若鏡挑了挑眉,與司空曌一起上了回宮的馬車。

這次,車夫更加小心謹慎,出門時帶著的二十來個護衛回來的時候隻剩十個,要是再來一次刺殺,估計都討不得好。

這一路便都在八方戒備中過了去。

剛下馬車,便有一侍衛上前,跟司空曌咬著耳朵,任歐陽若鏡如何拔高了耳尖都聽不到絲毫。也便隻好憤憤作罷。

隻是,轉眼間這司空曌的臉色竟是變得鐵青,渾身散發著陰鷙的氣息。

注意到歐陽若鏡的側目,司空曌忙斂去身上的煞氣,微微笑道:“忙乎了一天了,鏡兒也累了吧?你先回菱花軒休憩一會兒,待會兒用膳的時候大哥來叫你。”

歐陽若鏡知曉其要處理偷襲一事,也不打擾,笑著點頭允了。

司空曌見她消失在拐角,臉色唰的就沉了下來。

“去雪舞殿!”

▂﹏▂﹏▂﹏▂﹏▂﹏▂﹏▂﹏▂﹏▂﹏▂﹏▂﹏▂﹏▂﹏▂﹏▂﹏▂﹏▂﹏▂﹏▂﹏▂﹏▂﹏▂﹏▂﹏▂﹏▂

“廢物!一群廢物!!”黃飛歌黃良娣一把掃過白玉桌麵,桌上的茶具紛紛落在幾可見人影的大理石地麵上,“哐當哐當”碎得十分徹底。

隻見黃良娣麵容扭曲,有著不甘和絕望:“一點小事都辦不好,隻知道吃喝嫖賭!本良娣真真是瞎了眼,才會讓他去辦這事兒!”

地上已經跪了一地的婢子奴仆,皆瑟瑟發著抖,連跪在黃良娣麵前的小太監也腿腳發軟的緊,硬生生後挪了幾步,生怕那黃良娣的怒火殃及到自己。

“太子可有事?”黃良娣努力平複怒氣,隻是猙獰的麵容還是失去了平日裏的雍容高貴。

“稟、稟報娘娘,太子殿下無、無礙。”小太監結舌。

“死奴才,連句話都說不清楚,本良娣要你何用!來人!將他拖出去,打上五十大板,再將他送回內廷監!”黃良娣見小太監口齒打結又避自己如蛇蠍,惱怒不已。

“不要不要!娘娘饒命!”小太監頓時嚇得屁滾尿流,連連哭喊。

這分配出去的太監,若是被主子送回了內廷監,不但自己受辱,更大的是對內廷監總管的侮辱。既是這般侮辱,這總管太監豈有讓這駁回的太監好過之禮,定是將這口惡氣統統發回到這苦命太監身上,這一番折磨下來,不死也殘。這太監本就是傷殘之身,又受此折辱,這輩子也別再想混出個頭來。

“要不要豈是你這狗奴才說的算!”黃飛歌是真正氣煞了肺,“還不將他給本良娣拖下去!”

門口立馬湧進來兩個太監,一人抓著一邊手肘,硬是將這可憐的傳話太監往外拖去。

那小太監嚇得麵無血色,掙紮地要跪著求饒。

“何事這般喧鬧!”司空曌一腳邁進了雪舞殿,見到黃良娣狼狽的神情,又看到小太監崩潰的哭喊,不由蹙起了眉頭。

“太、太子殿下?!”黃良娣不知是心虛還是驚訝,竟是腳一軟,撲倒在司空曌腳下,伏在了地上。

太監們婢子們也都靜了下來,紛紛伏地恭聲叫道:“太子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

“免了!”司空曌看著黃良娣,也不上前扶她,任她趴在冰涼的地上,說道,“飛歌今日怎的這般大禮,本宮都有些呆愣了。”

“殿下~~”黃良娣原想等著司空曌將她扶起,也好順勢撒嬌一番,讓他起憐香惜玉之心,如此也便於自己脫身。哪知等了良久也不見司空曌伸手,亦不聞他說“起身”,心中一震,莫非他已經知道這事是自己策劃的了??

惴惴不安地瞄了一眼司空曌,見他甚是溫柔地看著自己,並無一絲反感和憤怒,心中稍定,仗著平日的寵幸,肥起了膽子,悉悉索索想站起身來。

“跪下”司空曌身邊的老太監極其威嚴地喝道。

這下子黃飛歌不幹了。太子爺嗬斥我,我一點反抗的意思都沒有,畢竟是夫妻,以夫為綱那是本分,可你這老太監算是什麽東西,殘缺不全的賤人竟還這般強橫地對待主子的女人,你算什麽東西?!是可忍孰不可忍!!

黃飛歌唰地起了身子,修長的手指戳著那老太監,怒罵道:“本良娣和太子殿下說話,還論不得你來插嘴!”

“跪下!”司空曌冷冷的聲音猶如一盆冰水,華麗麗地澆了她個晶晶亮、透心涼,腳一歪,便這麽跪了下去,撞得膝蓋生疼。

“殿、殿下!”黃飛歌粗著嗓子不解地哭道。

“怎麽?有意見?”司空曌嗤嗤一笑,原本溫潤的眼眸卻突然間狠戾了起來:“你有什麽資格在本宮麵前蠻橫?!本宮最討厭自以為是的女人,更討厭暗箭傷人、耍心機的女人!”

“殿、殿下,臣妾、臣妾怎麽了?”黃飛歌換了一付麵孔,泫然欲泣,嬌嬌弱弱,

“哼,黃良娣可真適合當個戲子~~”司空曌冷冷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