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 爭房

矮胖子完全沒想到這認識的兩人,竟是冤家,且才說了一句話,局麵便崩潰了,聽這妖精房東的意思,這單生意要黃。

立時,他不幹了,瞪著眼道,“房東,您可不能不地道,早先,咱價錢談好了,定金我也繳了,隻等著待人過來,看得滿意,就租你房子,看得不滿意,定金我分文不要,從這點上說,可著風險都是我一人的,這夠仗義了吧。眼下倒好,我帶來的人看滿意了,您這兒變卦了,且連個不租的理由,你都說不出來,這不是耍人麽?就沒您這麽辦事兒的,您要是實在不講道理,我可叫警察了。”在京城混得久了,滿嘴的京城腔卻是練得溜熟。

吳英雄實在是氣壞了,作了這許久中介,也不是單單都成的,可就沒遇到這樣的,房東和租客見了一麵,連最關鍵的價格都談下來了,生意卻崩了。

他真不相信,這兩人是如此沒有眼緣。

慕雪妃道,“報警?好啊,我等著,我就不信這世上沒說理的地方了,我的房子我得意租誰就租稅,還犯法不成,你說你下定金了,可我這不是還你了麽,又沒立契約,官司打到哪兒,我也不怕。”說著,竟作可愛狀,衝薛向扮出個笑臉。

薛向怒極,卻也不能真拿慕雪妃如何,難不成真要用特殊手段,強租了人家房子?

“罷了,慕雪妃同誌,既然你不願意出租,我也不勉強,散了。”

說著,薛向便朝外行去。

吳英雄大急,扯著薛向道。“領導,咱占著理,還能怕了她去。說到底,今兒這房子非租不可。”

薛向開出的價碼極是優厚。他給慕雪妃還完價,全年還有近百來塊的利潤空間,再算上薛向許給他的一月房租,那又是五六十塊,是合計起來,正是一筆不菲的收入,至少,平素要摸爬滾打半拉月。才能掙得這些錢。

如此一個大大水蜜桃眼見著就要入口了,卻在嘴邊上出了變故,吳英雄如何甘心?

薛向輕輕一振,將他手彈開,“算了,找別家吧,這份錢保管你掙上就是。”說著,徑直朝外行去。

青衫落拓,堅毅果決,望著薛向的背影。慕雪妃生出莫名的情愫,隻覺自己做了什麽壞事一般,細細一想。確實,這般作為有些不對,可腦海裏立時又跳出薛向訓斥自己時那囂張的嘴臉,一點愧疚就此灰飛煙滅。

眼見著薛向已然行到了門邊,變故陡生,一個青瘦中年漢子,引著三個壯碩男子闖進門來。

光看打扮便知這三人不是什麽善類,皆是花格子襯衣,牛仔褲。肩頭皮鞋,流氓的標配。

為首的漢子。梳著中分,一雙老鼠眼睛咕嚕嚕放光。脖子裏掛著小指粗細的黃銅鏈子,如此造型,定是隻恨額頭太窄,刻不下“我不是好人”這幾個字。

青瘦中年漢子似對這獨院極熟,指著屋子便道,“那是堂屋,裏麵兩個臥室,一個衛生間,背靠燕尾湖,左邊是月壇公園,右邊是胡同街,前麵是大街,鬧而素淨,又不顯山露水,選這裏開張,保管您生意興隆通四海,財源茂盛達三江……”

他話音未落,慕雪妃冷喝道,“什麽開張,開什麽張,這裏我家,慕春波,請你立刻,馬上滾出去!”

黃銅鏈子訝道,“姓慕的,消遣老子是吧,不是你的房子,你帶老子來這兒作甚,扯卵子蛋!”

立時,他身後的兩名漢子,一左一右便將暮春波雙手背剪擒了起來。”

霎時,暮春波便疼得臉色岔白,急急喊著,“是我的,是我的,我有土地證,在我懷裏。”

黃銅鏈子劈手進他懷裏,扯出一張紅殼紙來,反手重重在他頭上抽了一記,“草,慕**,你他媽的什麽時候改了女名兒,叫慕晴雪啦,給我打!”

“別打別打,狼哥,慕晴雪是我妹妹,幾年前去了,我是他親哥哥,這房子她就留給我了。”

暮春波疾風暴雨一般,趕在拳頭上身前,將前因後果掰扯了一通。

黃銅鏈子揮手止住兩名手下,眼放精光,喜道,“算你狗入的識相,這地兒老子租了,租期三十年,正好抵你在老子那裏的欠賬。罷了,看在你小子老實的份兒上,改天賞了二十注。”

他不是不想講房子搞到自己名下,而是深知過戶的麻煩,各個單位一審三查的,沒事兒也得查出事兒來,更何況,他自家事自家知,真是一屁股屎。

暮春波大喜,連連應承。

慕雪妃疾走幾步,伸手便來搶黃銅鏈子手裏的土地證,黃銅鏈子輕輕一晃,便避了開去,淫笑道,“小妞兒,恁主動?不過自打三年前,大爺就不好這口了,算你運氣,再伸手,我可對你不客氣了。”

黃銅鏈子哪裏是不好這口,而是三年前的嚴打,嚇破了他的苦膽,好容易撿了條命,趁著風投過了,犯科的事兒,沒少偷摸幹,可作奸的事兒,卻是碰也不敢碰。

慕雪妃搶不到土地證,反手便來打慕春波,卻被他狠狠推了一掌,險些跌倒。

“好哇,反了反了,慕雪妃,你真是長出息了,敢跟長輩動手,外甥打舅,不怕天上打雷麽?”

慕春波怒眼圓睜。

慕雪妃怒道,“天上打雷,首先就該劈死你,你配作慕家人麽,要麽是你好吃懶做,拖累我小姨,我小姨會生生累死,人死了,留下房子給我了,你還要打主意,搶土地證,你還是不是人!”

她有段人間慘事,說著,眼淚就下來了。

暮春波滿麵通紅,強道,“少胡說八道,我看你跟你媽一個樣兒,都是賤貨,我說你死活不肯讓呢,原來是抄著這房子好養小白臉兒啊。”伸手指向薛向。

薛向本無意攙和慕家的事,可實在愛煞這座小院,實在不願其淪於草莽之手,便立著沒走。

不成想,戰火卻燒了過來。

薛老三道,“不管你們誰是東家,這房子我看中了,先租下了,這位是保人,慕雪妃是房東,你們親戚之間怎麽扯,是你們的事兒,房子我已經租下了,現在就是我的地盤,無關人等,都出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