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第一百二十一章 釣魚

試想,若將這電影中的壓根兒不存在的世外高人,真實化,又傳說化,屆時,入山尋訪那世外高人的武癡們,必然不少。

而一個旅遊景點,除了最少不得的自然風景,再有些人物傳說,那就再好不過,德江比之銀山,梅山的最大短板,也就在於此。

如今,若這世外高人,成了翠屏山的風景名片,那這個短板豈非補齊了?

更何況,梅山,銀山的人物名片,隻不過是死的,存在於曆史中的,而德江的卻是活生生的,甚至有可能尋訪到的,哪個對人們更有吸引力,自不待言。

薛老三也相信,奸猾的李、陳兩位商人,必然能發現其中的商機。

果不其然,在薛老三反駁程專員之際,也不忘拿餘光掃描,果見兩位豪商眼中盡是喜色,心中真是狂喜不已,暗道,此次一番辛苦,沒算白費。

蕭依依適時道:“原來如此,沒想到其中還竟有這等故事,實在是了不得的傳奇,咱們蜀中不愧是天府之國,神仙故鄉啊。”

一句讚罷,她手中的話筒一轉,朝李,陳二位老板遞來:“這兩位就是此次省城招商,請來的遠方的客人吧,請問你們對今晚的影片,有什麽看法。”

李老板道:“蜀中山川肥美,景色秀麗,真是處處勝景啊,今晚所觀影片,和我往日看的,的確有極大的不同,確實有些意思。”

蕭依依沒想到李老板,竟會如此回答,她問的是今晚影片,擺明了就是意指德江,可這位李老板絕口不提德江,卻是大而化之。談什麽蜀中山川,且如此動人的影片,在李老板嘴裏。也不過是有些意思,顯然有些過分冷淡了。

蕭依依正納悶兒。陳老板接茬兒道:“那世外高人的本領,卻是非凡,令人過不難忘!”依舊是句輕輕淡淡的評語。

程專員心頭暗喜,生怕蕭依依再追著問,趕忙截住她,不由分說地禮送出境,倒是宋書記眉宇間的愁色越來越濃鬱。

衛蘭心頭亦是惴惴。她沒想到,薛向費了這麽大心力,竟然還是這麽個結果,實在是皇天辜負苦心人。生怕他難受,伸出玉手,想去拍他肩膀,可方伸到一半,便又念及此處眾目睽睽。趕忙又收回手,捋起了墨發。

戴裕彬俊臉也立著,他實在不懂怎麽會是這麽個結果,方想出言分辨,卻被薛老三拿眼逼住。

但聽薛向道:“時間不早了。幾位,我看咱們都散了吧,裕彬,鴻運招待所的房間都安排好了麽?”

“安排好了,徐縣長他們都住進去了。”

戴裕彬神情懨懨,有氣無力地應道,他心裏真是備受打擊,尤其替薛向不值。

這位領導,年紀輕輕,前程遠大,卻是實心任事,也沒存半點私心,偏偏這願意幹事兒的,就落不下好,眼見著省城之行,就要一團漿糊,戴裕彬甚是能想到自家首長回歸德江,會是怎樣的下場,那位周書記隻怕早等得徹夜不安了。

就在戴裕彬的憂憤中,一場熱熱鬧鬧的放映,竟然就這麽冷冷清清地散場了。

回到寶龍酒店,程專員洗刷罷,躺在喧軟的大床上,怎麽也睡不著,思及晚上之事,心中總覺得哪裏不對,可偏偏又說不上來,輾轉反側,不得入眠,便抓起電話,撥起了宋書記房間的電話。

電話通了許久,卻是無人接聽,這下,程專員再也躺不住了,披起衣衫,套上拖鞋,便急急撞出門來,朝宋書記那頭行去。

熟料,他剛折過身來,便瞧見宋書記遠遠朝這邊走來,行色匆匆,臉上青氣鬱結。

“宋書記,李老板,陳老板可曾歇下?”

今晚的事兒,程專員總覺得透著蹊蹺,看電影時,他就坐在陳老板身邊,親眼瞧見這位看得投入至極,可方才那女記者采訪時,陳老板的評價卻是一般,當時,他還略覺心安,現在越想越是反常,以至於忍不住起來,想再去探視陳老板。

宋書記哼道:“歇個鬼喲,陳老板那邊我沒去看,可李老板壓根兒就不在房間,問了服務員,說這位壓根兒不曾回房。”

“這不對啊,咱們明明是一起回的寶龍……”

話至此處,程專員猛地想起,先前四人一道返回酒店大廳,陳,李二位老板說要去喝什麽威士忌,便在大廳尋了個位子坐了,又說有私事要談,這話都丟出來了,他和宋書記自然不好硬在旁邊杵著,現在想來,這分明是人家的金蟬脫殼之計啊。

一念至此,程專員發足朝陳老板房間尋去,急急敲門,出來的卻是陳老板的秘書,言說陳老板出外賞月去了,不知道什麽時候回來,答罷,就關了門。

程專員驀然朝窗外望遠,遠處的天空,早已被夜幕吞噬殆盡,這黑漆漆一片,連個月牙兒都不見,賞的哪門子的月啊。

程專員狠狠一跺腳,暗叫大事不好,正急得不行,猛地想到薛向,趕緊朝服務台尋去,到了近前,劈頭蓋臉就問薛向住幾樓幾房。

不待被嚇得有些木楞的服務員醒過神兒來,宋書記追上來道:“老程,你跑什麽,你忘了,德江招商團,早被省府辦趕出這寶龍招待所了,我過來就是問你,你還記不記得,薛向最後跟他那個秘書說的招待所,到底叫什麽名兒!”

“鴻運,鴻運招待所!”

………

咿呀一聲,戴裕彬推開房門,端著洗腳盆,步進了薛向的房間,如今這家鴻運招待所,是電力局轄下的,雖然不如寶龍酒店氣派,卻勝在沒那麽多規矩,德江招商團安排在此處,卻是不用再委委屈屈地十來人分三個房間,而是一人一間,輕輕鬆鬆地給安置了下來。

“首長,累了一天了,泡泡腳,解解乏!”

說話兒,他這才發現薛向的衣服依舊工工整整在身上穿著,連鞋都沒脫。

薛向瞧出他眼裏疑惑,笑道:“不是說了嘛,叫你去休息,別來管我,怎麽又來折騰,實話跟你說吧,我這兒正釣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