賞梅宴細觀眾女,賈代善為女挑夫
這日,晴空萬裏,陽光普照,梅花傲然枝頭,清香四溢。賈府上下很是熱鬧,到處都是一片歡聲笑語。
“孫嬤嬤,你看敏兒這賞梅宴辦得如何?”史太太望向花園處,笑著問道。
“太太,不愧是姑娘,這賞梅宴辦的可好了。太太,您不知道,咱姑娘心思可真是別致,竟然讓人用積雪堆了好些小動物,又用絹花裝點枯枝,嘖嘖,最奇妙的是,姑娘做的那些子絹花啊竟然都散發著真花的香味。雖說園子裏裝點了娟花,但也沒喧賓奪主,搶了那梅花的風頭,反而襯得那梅花更加高潔。還有那果盤糕點,茶水等等,真是麵麵俱到。”孫嬤嬤立馬激動的回道。
史嬤嬤滿意的笑了笑。
“敏兒妹妹,你這賞梅宴辦的可真是太好了,不行不行,我要吟詩一首,‘幽穀那堪更北枝,年年自分著花遲。高標逸韻君知否,正是層冰積雪時。’(陸遊),敏兒你覺得這詩可趁你這美景。”
“嫻雅姐姐真是好興致,不若咱們就臨時辦個詩會,如何。”青衫女子提議道。一時眾人附和,飲著果酒,賞著美景,吟著古詩,倒是一番悠閑在其中。好一副閨閣女兒行樂圖。
賈敏細細的看了看眾位姐妹的一言一行,發覺嫻雅姐姐最好,淑娟妹妹其次,這二人行為舉止進退有度,吟詩作對也是信手拈來。而那王嫣然空長一副美貌,卻是個繡花枕頭,做事一板一眼,愣是沒有半點風情。聽聞平日在家隻會看看賬本,不通一絲文墨,周身上下不見一縷才氣。想了想,不由鄙視的看了王嫣然一眼。
王嫣然靜靜的坐在板凳上,背也挺的直直的,捏著的手絹都被汗濕了。因為過度緊張,使人感覺很是呆板。王嫣然出門之前,王氏就囑咐她好幾遍,讓她好好表現,爭取給賈家留個好映像,雖然兩家都換了庚貼了,但還沒透漏出來,難保不會出現變故。想到賈政,王嫣然呆板的臉上浮現了陣陣紅暈。這賈政她是知道的,不同於一般頑固子弟,很是上進,現於國子監讀書。和哥哥的粗魯莽撞不同,聽說這賈政很是溫文爾雅,自由一番君子作風。想到戲中的才子佳人,王嫣然更加緊張了。
深深吸了一口氣,王嫣然正準備向賈敏走去,好和她打好關係,不料卻被鄙視了一眼,一顆心霎時碎了一地。因這王嫣然不同文墨,因而對那些識文斷字的女子很是佩服與向往,卻不料自己一顆誠心還沒顯露出來就被輕視了。
若說這日後的王夫人就因此與賈敏結怨,這倒不是。見到賈敏鄙視的眼神,王嫣然是很傷心,但卻不恨,畢竟自己因為不通文墨而被區別對待也不是一天兩天了。隻是.......
“娘,我覺得嫻雅姐姐最適合二哥,日後可以和二哥琴瑟和鳴,舉案齊眉,豈不美哉。那王嫣然是很好看,但是就跟個木頭似的,一動不動。娘啊,她根本就配不上二哥。這王家也不知怎麽教女兒的,都沒娘變通,還弄什麽女子無才便是德,這莽夫教出來的女兒怎麽可能懂哥哥的才子情懷,怎麽和哥哥談古說今,吟詩做對啊。”賈敏觀察完畢後,立馬去向史太太匯報,走到八角亭處正好碰上史太太。為了打消史太太讓王家女兒做嫂子的念頭,賈敏也不管場合,立馬就將自己的感受說了出來。
“敏兒,胡說什麽,也太沒規矩了,怎麽可以隨意評價別人的長輩。”史太太見女兒越說越不像話,立馬喝道。這要是被別人聽去了,不說王家姑娘不是,反而說敏兒不識大體,刁蠻妄為呢。
聽見史太太的喝聲,賈敏也知道自己越矩了,立馬對著史太太就是一陣賠笑保證。
王嫣然不知道自己是怎麽離開賈家的,腦袋一片空白,耳邊回響著賈敏那惡毒的話語。是,自己不討喜,可是她賈敏憑什麽瞧不起自己的父母。是,她爹爹和哥哥是不通文墨,但並不是不識字,隻是不懂的吟些悲秋傷月的詩罷了,她們王家的孩子可是熟讀三十六計的。憑什麽在什麽都不清楚的情況下就如此詆毀她們王家人。
原本王嫣然見賈敏單獨離了席就想過去和她說說話,希望賈敏能對自己稍微改觀一點,畢竟以後是要在一個屋簷下生活的。不料聽到這麽一段話,當場就將自己一個保養完美的指甲給掐斷了。自此,這未來的王夫人就與賈敏結了仇,生了恨。
“夫人,敏兒也不小了,我這身子怕是.......咳咳.........”賈代善拿著茶杯,虛弱的對著史太太笑笑說道。自賈代善氣病之後,身體就一直沒好起來。太醫看了也說是藥石無救,隻能用些人身鹿茸的補補,續續命罷了。
“老爺,說什麽呢?你可得好好的,還要看著敏兒成親生子,瑚兒長大成人呢。”史太太紅著眼眶道。自從知道賈代善時日不多了,史太太也就歇了爭權奪利的心,一門心思投注在賈代善身上,婆媳間亦達到了心照不宣的和諧。隻是一時放權可不表示永久放權,這一點婆媳間亦是心知肚明。
賈代善輕輕拍了幾下史太太的手,淡淡的笑了笑,並不言語。自己的身體自己還能不清楚。閻王三更要拿人,哪能拖到五更後,唉,命由天定,半點不由人啊。
“咳咳,夫人,我有一世兄,家事很是清貴,五代書香,四代列侯,如今尚有一子,很是聰慧,現已考的功名。他家就有一子,人口簡單,不若一般世家大族複雜。夫人覺得這樣的家世人品可配得上咱家的敏兒。”賈代善沉思一會兒道。
“老爺說的可是當年的林大人,他家好是好,隻是他家久居江南揚州,離京城很是遙遠、這敏兒要是嫁到江南,這,萬一以後在外受了委屈可如何是好。倒不若嫁的近些,在四大家族裏找個知根知底的,以後也好有個照應。”史太太想了一會兒道。
“夫人,咱們不能隻把眼光局限於四大家族上。這薛家雖是皇商,但終究名聲不好。這王家,已與政兒結親,總不能讓你外人覺得兩家換親。況且這王家多出莽夫,與敏兒性情也不配啊。再說夫人娘家,唉,年齡也是不配,入口又多又雜,子女眾多,我怕敏兒應付不過來啊。這幾日,我思來想去,還是林家最是匹配。況且待這林世侄功名加身,憑我賈府與林府實力,讓他在京城為官,又有何難。”
史太太想想也是,就笑著回道“老爺所慮周全,這林家定是個好的,老爺就看著辦,”
賈代善撫須淺笑,心內確是歎息不止,暗道“唉,如今看這四大家族子孫多是一事無成,比赫兒當初還要胡鬧。如今赫兒娶了親,收斂很多,倒是萬幸。雖說這四大家族名聲在外,但是盛名之下,其實難副。雖說這王家嫡子和薛家嫡子都是不錯,但這下底下的一大堆族兄族弟和庶出子弟卻是無能居多。不知這四大家族的榮耀還能持續幾代啊。賈府要想屹立不倒,是萬不能隻依靠四大家族的。敏兒嫁給林家,不說可以遠離四大家族,這日後賈家要是有個不妥,還能照顧一二。”心內歎息不已,卻無人可訴。
就這樣,賈敏的親事就被定了下來。而依夢一家也脫籍出府,為了彰顯賈府恩慈,倒是賞銀一百兩,布匹若幹。
賈政知道趙國基脫了籍,倒很是替他開心,送了些四書五經,,上好的筆墨紙硯,算是全了主仆情分。趙國基對這些書籍很是愛護,看起來也很是仔細,雖說出了府,但對賈政的感激更上一層,日後相見,對賈政的仕途倒是給了很大的幫助。
經過兩個月的差事交接,依夢一家在眾人的不解,嘲弄,羨慕,嫉妒,祝福,不舍的眼神中離開了賈家。
看著賈府遠去的小門,依夢感覺到前所沒有的自由,輕鬆。抬頭看看天空,依夢對著未來充滿了希望與憧憬。
“剛子,咱們既然不在這莊子上做管事了,這老爺賜的院子怎麽處理啊?”惠娘問道。
“恩,把這屋子賣給新來的宋管事,咱們去鎮上買個二進小院就是了,在去隔壁村上買個幾百畝良田。惠娘,咱們在苦個幾年,雖然手上有錢,但財不露白,一出府就過得跟個大地主似的,搞不好招人眼紅,說咱們拿了賈府的錢財就不好了。再者說了,咱們現在又有了兩個小家夥,這以後讀書,成親都要錢。奧,對了,惠娘,有沒有留點銀子給大丫,唉....”
“這還用你說,我都弄好了,給了大丫3000兩算是嫁妝。1000兩碎銀,其餘都是100兩一張的銀票。”惠娘嗔了趙國基一眼道。
二人又關於在哪兒買房,在哪裏置地,今後以何為生討論了一番後方才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