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八回 膽寒審薛水溶旁聽
尹正道又惶恐的退下去,吩咐府內的廚子馬上為郡王爺準備早膳,然後他才又急匆匆的備轎,不過當他走到轎子前的時候,又收住了腳步,側著身體手一揚。
“大人!”
“備馬,快點兒備馬!”他要最快的速度去薛家,然後將那薛大公子給帶過來,現在的事情怎麽會變成這樣?越來越麻煩了,這其中千頭萬緒他一時卻想不明白,衙役牽過一匹馬,尹正道翻身上馬,一夾馬的肚子,知道薛家住處的衙役在前麵引路,他的馬疾馳而去。
水溶坐在先前尹正道坐的位置,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他也沒有再看許成渝,隻是閉著眼睛,似乎是睡著了一般,許成渝挑了挑眉頭,站在屋子中央四處看了看,見除了正中央的一把椅子外,這房間裏麵竟然沒有第二把椅子,真是氣死他了!
兩個人在房間裏麵,一個坐著,一個站著,外麵明媚的陽光暖和的灑進屋子裏麵,還沒等尹正道回來,後麵的廚房已經將早飯準備好,端到了門外。
“郡王爺,早飯好了,您就在這裏用飯嗎?”
“嗯。”水溶哼了一聲之後,外麵五六個人有條不紊的一個個走進來,將一個個用銀器扣著的菜肴放到了他身旁的桌子上,然後將上麵的蓋子拿掉,一股菜香的氣息,彌漫在整個房間裏麵。
“郡王爺,您請慢用。”他們說著又一個個倒退的出去了。
那個人退出去之後,水溶看了看拿起了筷子,不緊不慢的開始吃起來。
“咕嚕嚕……”明明肚子不是很餓,可是這個時候,竟然丟人的叫了起來,許成渝眉頭挑了挑,然後大步的走到他的桌前,拿起了另一雙筷子,也不看水溶,就這麽站著吃了起來,其實這裏做的飯菜也就是一般水平,不至於很難吃,但是不知道是什麽原因,他聞著卻是很美味的樣子。
“你打算讓他們薛家怎麽樣?”水溶不知道什麽時候將筷子已經放下,隻是看著他津津有味的吃著。
“我——”許成渝嘴中含著飯,抬頭望了他一眼,然後垂下眼簾將嘴裏的食物咽下去,略一沉吟之後,薄唇一勾。
“哼!他有什麽值得我好貪圖的?”許成渝不屑的撇了撇嘴。
“哼!”水溶同樣也冷哼了一聲。
“不貪圖什麽?卻又為何與這樣的人走得這麽近?”
“嗬嗬……”許成渝見他這麽說,刷的將手中扇子展開,然後轉過身,緩緩地說道。
“郡王爺不應該說是在下想讓他們如何吧?畢竟打了人的是您,可是那薛蟠真是沒長眼睛的欺負到了您的身上……”
“你閉嘴!”水溶聽他的話中有調侃的意思,頓時臉色轉冷,這哥三個竟然全是一路貨,難道不知道什麽是官嗎?而且官大壓死人,他竟然在他的麵前這麽張狂。
“嗬嗬……郡王爺息怒,說實話在下一直想要他們那邊的老宅,可是,嘖嘖……這麽點兒懲治似乎太便宜了他們?”
“哼!”水溶眼中精光一閃道。
“就這麽點兒出息嗎?”
“嗬嗬……”許成渝不因為他的嘲諷而生氣,而是淡淡的笑了笑。
“郡王爺你想說什麽就不要拐彎抹角了,不過我真是奇怪呢?昨天晚上你怎麽一句話都不說,現在——”看著他驟變的神色,許成渝識時務的將嘴閉上。@
“接管他們所有的產業,這些,難道不是你的夢想嗎?先和朝廷合作,成為皇商,然後一步步邁向天下首富這個位子。”
“哼。”成渝輕哼了一聲。
“謝郡王爺成全。”他笑著合上扇子,然後轉身走到了門外。
半盞茶的功夫過去之後,尹正道命人用擔架將醒過來的薛蟠抬到了順天府。
之所以他們會有所耽擱的回來,那是因為當尹正道到了薛宅之後,那薛蟠一聽說他是順天府尹,立馬大聲叫了起來,讓其放了許成渝。
“放了他,不是他傷了我,你放了他!”
“哼!”尹正道冷哼了一聲,然後一擺手,手底下的衙役立馬將準備好的擔架放在地上,然後將薛蟠抬到上麵。
“大人,您這是要幹什麽?”薛姨媽惶恐的叫了起來。
“蟠兒現在身體還沒好,他……”
“本大人要開堂審案,薛公子是原告,是要到公堂上對峙的。”他甩下這句話,一擺手,衙役將薛蟠抬了起來,薛蟠聽了他說的話,又是大叫道。
“我要上公堂,上堂替許公子伸冤,不是他打傷的我。”
“不對!就是他打傷的你!”尹正道喝道。
“不是他!”薛蟠的聲音比他還高的叫道。
“你閉嘴!”尹正道瞪大了眼睛,然後目光一轉看向站在一邊的薛姨媽和一個文靜的小姑娘。
“你們先下去。”薛姨媽畏懼的看了他一眼,然後香菱攙著她走了出去,等他們兩個一出去,尹正道頓時猶如凶神惡煞一般半伏著身體,單手提起了薛蟠的衣服領子,冷冷的說道。
“本官說是他打的就是他打的!”
“可是——”薛蟠看著他陰毒的眼神,身上不自覺的打了一個寒戰,囁囁的自己在那嘀咕了什麽,他可是沒有心情聽下去。
“你給本官記住了,到了那公堂之上,必須一口咬定就是那個姓許的打了你,否則——哼!後果可是你那舅老爺也恐怕擔當不起!”他說著身體站直了。
“我們走!”一行人快速的抬著薛蟠,離開了薛宅,而薛姨媽她和香菱從房間裏一出來,就馬上派人去到王子騰那裏報信兒,因為她感覺似乎要有什麽不好的事情發生,與此同時她也沒閑著,連忙讓小廝備好馬車,朝著榮國府急急的駛去。
順天府
再次開堂審理此案,尹正道很聰明的沒有前麵審,而是把公堂挪到了裏麵,這樣一般尋常百姓是看不到審案過程的,因為他怕有些什麽無法預料的事情發生,而且如果真的是北靜郡王爺打了人,那要是在坊間傳揚出去,他這個官可就別想當了,再說現在正值郡王爺凱旋歸京,正蒙聖寵,得罪了他,真是……唉!
眾衙役回到了府內,將薛蟠放到了地當中,薛蟠頭抬起來四處的看了看,卻沒有看到許成渝的影子。
“他人呢?”他急切的問道。
“哼!你最好老實一點兒,不該說的就不要說!”
“我知道了!”薛蟠一撥楞腦袋,打馬虎眼的敷衍道。
“他的人到底在哪兒?是不是讓你們給打死了!”他說著雙目經充了血的發起了紅。
“哼!看來他可是對你用情之深啊?”後麵沒有走出來的水溶戲謔的看著成渝說道。
“他這樣的人……還算是有點兒長處。”成渝還真沒有想到此人竟是性情中人。
“郡王爺?”尹正道從前麵拐過來請示道。
“現在?”
“尹大人是順天府的府尹,這升堂問案之事,本王是不便插手的。”水溶說著從後麵走了出去,將手中的扇子展開,遮住了大半張臉,然後坐到了一邊的角落裏。
“你——”見郡王爺走了出去,尹正道斜了一眼許成渝,這個人似乎跟郡王爺的關係不錯。
哎呀!猛然他的心一顫,先頭不是說他們這幾個人都是在一個屋子裏,那麽他們自然是認識了,可是那又是什麽關係?會不會翰林院學士,他們……一想到這層關係,他不僅是汗津津了,他這是到了什麽大黴呀,攤上了這檔子事兒!
他兀自想著,等回過神兒來的時候,那許成渝已經走了出去,抬起手拿著袖子擦了擦額上的冷汗,他顫巍巍的走了出來,眼見著那薛蟠看到許成渝安然無恙的從後麵出來,頓時興奮地就要起身,卻是身體無力的趴在那裏。許成渝看著他掙紮的樣子淡淡的一笑,頓時薛蟠就像沐浴在和煦的春光中,那身上的傷竟然沒有那般的疼了。
“好兄弟,你沒事吧?”薛蟠張口問道。
“嗯。”許成渝點了點頭,然後轉了身不去看他。
雖然是後宅,但是大堂之上,北靜王爺坐在一邊,那錯綜複雜的關係,莊嚴肅穆的氣氛,壓抑得尹正道有些喉頭發幹,他舔了舔嘴唇,拿起了驚堂木‘啪!’的一聲敲了下來。
“下麵擔架上的所謂何人,有何冤情,狀告何人?”他這簡單的幾句話說得相當的費勁。
“大人,小人薛蟠,身係皇商,是專門為皇宮采買事務的,小人是被人無故毆打了……”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尹正道便問道。
“那打你的是何人?”
“打我的人……”他看著許成渝的背影,有什麽不能擔待的,他確實不是毆打他的人,他隻是照實說話,能有什麽事情。
“大人,打我的人小人不認識,不知道他的名字。”
“好,你看看是不是堂內站著的那人毆打了你?”他的話音落下,成渝轉過頭看著他笑了笑。
“大人——不是,不是許兄弟打的。”他不知道為什麽摸了一下額頭。
“你——”尹正道剛說了一個字,外麵就開始叫道。
“京營節度使王大人到!”說因落下,尹正道長長地出了一口氣,總算有人過來與他一起受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