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章
李紈聽了素雲的話苦笑道:“我何嚐沒有想過,隻是這事說著容易,辦著可就難了。”李紈不想再說什麽,讓素雲去瞧瞧看蘭兒下學回來了嗎。而自己在屋裏隻拿著還未繡完的活繼續繡著,但也沒有心思,隻繡了幾針,便停了下來。想著別的事來。
而寶釵這邊,麵帶怒氣地回到院裏來,剛巧寶玉也回來了,見寶釵這般模樣,寶玉也有些奇怪。寶釵沒想到寶玉會在,一時愣在那裏,半天才說一句道:“二爺怎麽這會子回來了?”
寶玉淡淡地說道:“我聽茗煙說鶯兒沒了孩子,所以回來看看她。你這是怎麽了?”寶釵一聽寶玉是為了看鶯兒,心中不無酸意地說道:“二爺倒是有心了。還能看出我的心情來。真真難為您了。”
寶玉本就不想和寶釵說話,聽寶釵這樣說,更是沒了一點心思,轉身要走。寶釵叫住寶玉:“二爺這就走嗎?也不去陪陪鶯兒,讓鶯兒心情好過些。”
寶玉隻冷笑道:“我若再去陪著她,隻怕連你也容不下她了。算了,我先走了,有你照看著她就行了。”
說完也不理寶釵,就走了。寶釵氣了半晌,但也沒話說。隻忿忿地自己揭開簾子進到屋裏。
本想著一直要將這權拿在手裏,可是沒想到才管了這麽些時候就讓賈母將權收回。那自己豈不往裏白填了許多嫁妝。害得媽媽曾問自己借時,都沒給多少。讓嫂子現在見了自己都沒好話。這可怎麽辦?太太也不幫著,身邊也沒個可靠的人。
寶釵越想越是心焦。但是這些都是不能說出來的。寶釵回頭望了望文杏。可是文杏還是一臉的孩子氣,根本就用不上。
想著若是忠順王能替自己做主就好了。可是忠順王自從家裏被抹了皇商之名後,對自己隻有欲望,每次召自己過去都是連避也不避的放在桌子上。所幸文杏並不識字。對自己還算忠心,所以並未露出什麽來讓賈府抓住,饒是這緣故,也讓寶釵在出去時擔了不少的心。
每每都要找個借口,更是拿鶯兒做了幌子。說是去拜佛。然後去了媽媽那兒,便換了衣服去了忠順王府。就這樣有好幾次都差點被撞破。連媽媽也懷疑起自己來,還勸著自己。這讓寶釵更是有苦難言了。
賈府這整夜裏都沒有人能好好入睡,而黛玉和水涵在蘇州也沒閑著,自從看到這些東西後,黛玉和水涵知道這些東西是不能帶出這密室的。所以白天,黛玉都會陪著太妃到處看看。有時累了也就早早回去。水涵隻在遠處陪著。到了晚上,二人便讓林成帶著來到密室裏查著裏麵的東西。
這越查越發現裏麵竟有不少有關蘇杭官員的事。而誰是忠順王的親信,誰又可以信任,裏麵都羅列了出來。
水涵邊看邊想著這裏麵所寫的人。所幸那些人還都在職,這麽些年也沒有動。這讓水涵也放下心來。
如今要想辦法將這份名單送到皇上手上。也得想好該由誰來接替那一部人的職位。水涵在心裏盤算著。黛玉這邊拿的本裏都記得是賈府的事。正如黛玉所發現的。賈母對大舅舅並不在意。而大舅舅也並非是賈母所生,而是一個姬妾所出。那名姬妾因為一生下大舅舅就因為產後大出血死了。而等到賈母臨盆時,卻因為嬰兒太弱。一出生也就死了,所以賈母將大舅舅抱到自己身邊養著,對外隻說是姬妾的孩子死了。但因為朝庭規製,爵位隻能由大舅舅襲了。
黛玉這才明白,為何大舅舅對自己並不親。隻是淡淡地。往日裏見著自己總當沒看見一般。為何賈母對大舅母也是淡淡地,從沒把她當回事。就是大舅母百般討好,賈母也隻說她的不是。黛玉看向水涵。雖不說話,水涵也能看出黛玉心裏很亂。
水涵拿過黛玉手中的本子看了一會兒,這才明白黛玉為何是這般模樣。水涵低聲勸道:“玉兒也不必為此難過。那賈府的事本就這麽亂。你也不是不明白,若要為這難過,隻怕還難過不過來呢。”
黛玉點點頭,繼續接過那本冊子看了下去。後麵倒沒有什麽了,也隻記到父親去世前幾天就停手了。可是裏麵也提出了賈府一直提倡四府聯姻之說,而這四家也都達成共識。再加上這四府的親戚就更多了。若是牽連下來,隻怕這朝庭都快空了。
黛玉對水涵說道:“從這本冊子裏看,四家從親戚、門生上就多了。若是動他們,隻怕並非一朝一夕就能辦到的。”
水涵點點頭說道:“這點皇上也想到了,所以這些年逐步在做,先是動了他們的根基,在者這幾家裏就王家和史家如今還掌著重權,薛家你也知道的,已經抹了他們皇商的名份,如今更因為薛蟠上次的案子,家底已經掏空了。所以不足為懼。賈府裏雖沒有長進的人,但賈史氏隻要在就不好對付。更何況現在還牽扯巫族出來,還不知道巫族是什麽態度。所以隻能想別的辦法了。”
黛玉了然地點點頭。水涵想著時候也不早了,如果再看下去,隻怕黛玉的身體受不了,便說道:“今兒看了也這麽長時間,咱們先出去吧。等明日再看也不遲。”
黛玉也著實有些累了,便答應後,將本冊都放回到原位,這才和水涵一起出了暗室。回到了自己房裏。太妃見黛玉還沒回來,根本放心不下,哪裏能睡得著。可是若點著燈隻怕讓人注意到,所以太妃也隻躺在床上,等黛玉回來後,這才放心。
太妃有些埋怨地說道:“晚了,快些睡吧,別把身體累壞了。”黛玉有些歉意地說道:“雪姨還沒有睡?在那兒也注意不到時辰,讓雪姨擔心了。”東平太妃搖搖頭愛憐地說道:“我是怕你身體受不住,涵兒自小習武,就讓他三天不睡也是沒關係的。時候不早了,還是快些休息吧。”
黛玉聽了太妃的話,慢慢地將眼合上,也著實有些累,一會兒的功夫也就睡著了。太妃見黛玉睡得香甜,也就放下心來。
到了第二天,太妃怕黛玉這幾日勞累了,就借口說自己有些累,今兒就不出去了。黛玉和水涵一聽,都以為太妃真是有些累了,忙說要請個大夫來給太妃看看。太妃執意不肯,隻說休息一日便好了,可苦如此費事。水涵見太妃一臉的堅持,也隻好做罷。
也想著黛玉這些天肯定也一樣是累壞了,水涵問道:“玉兒隻怕也是有些累了。不如今兒咱們哪兒都別去了。母妃和玉兒都好好休息一番。”太妃順口問道:“那你呢?難不成還要出去?”
水涵點點頭說道:“也不去什麽地方,隻在街上逛逛也就是了。母妃放心吧。”太妃聽水涵這樣說也就點頭答應了。
黛玉吩咐林成道:“成叔。那今兒我和雪姨都在家裏吃飯,就讓他們略準備一些清淡點的就好了。不用太費事。”
林成知道黛玉的口味。所以點點頭答應後下去吩咐去了。黛玉回頭又看著紫鵑他們說道:“我今兒是一點也不想動了。若是你們還想去街上買些玩意。那給林叔說一聲就是了。”
紫鵑笑道:“我是不想去了。看雪雁還有月影月如她們了。”而這幾人也是一樣的。黛玉也不在意。看向太妃。太妃低聲笑道:“玉兒自去安排事吧。我也隻到園子裏走走就是了。累了也就坐在亭子裏休息。沒事的。”
黛玉放下心來,而數日的疲勞也都露了出來。回到房裏休息去了。水涵帶著隨從出了門,直接朝著天香樓而去。那天香樓原是林如海讓人開的酒樓。裏麵早已有等在那裏的馮紫英。
馮紫英見水涵過來後,便說明了來意。水涵聽後,問道:“這是什麽時候的事?”馮紫英想想才答道:“王爺剛離開京裏,忠順王曾問過我,但我也隻是一臉的茫然,忠順王以為我是真得不知道。但他邀我父親去王府後,我父親回來問我,王爺來蘇州是由誰跟著,可靠不。又說了忠順王的動靜,所以我有些放心不下,這才跟衛若蘭商量了一下,趕了過來。”
水涵聽了馮紫英的話後,微微笑道:“這邊到沒有什麽,忠順王那邊派的人,我也發現了,隻是為了不打草驚蛇,所以隻當沒有注意,這幾天白日裏都是陪著母妃和玉兒到處走走,他們也查不到什麽。”
馮紫英這才放下心來,問道:“王爺下一步打算怎樣?”水涵是簡略說了下最近發現林如海記的冊子,那裏麵所記的確實比較重大,但不知是什麽原因,林如海一直沒有讓皇上知道,所以這兩天水涵打算再問問林成。看有沒有什麽發現。
馮紫英聽後忙問道:“那用不用我也來查?”水涵搖搖頭說道:“不用了,你來這裏,隻怕忠順王已經知道了,若是你還在這裏,忠順王或許會懷疑什麽,這樣反而不好,會將母妃和玉兒置於危險之地,到不如現在先回去,想法進宮一次,讓皇上知道。”
馮紫英聽水涵如此安排,也知皇上肯定是在宮裏等著消息,所以答應後,又跟水涵喝了幾杯酒,這才告辭。
水涵見過馮紫英後,也就沒有別的事便帶著隨從直接回到林府。黛玉剛好也醒來了,林成怕黛玉會餓著,一直催著紫鵑進去瞧瞧,看黛玉醒了沒有,紫鵑笑道:“成叔,我是知道姑娘的。平日裏總吃得少,如今能多休息一會,這才最好了。”
林成聽了這話,心疼地說道:“姑娘原先在家裏時,老爺和太太總是精心照顧姑娘,從不讓姑娘受半點委屈,如今去了那兒才幾年,又是睡不好,又是吃不好。姑娘也不知受了多少罪了。”
雪雁聽林成這樣說,也說道:“成叔還不知道呢,當初姑娘進那府裏,也拿了家用的,可饒是這樣,那府裏還總說姑娘是白吃白住的。明裏暗裏不知道說了多少閑話,姑娘總不讓我和她們起爭執。暗地裏也隻是在那兒哭。這出來了,才見到姑娘的笑容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