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章
林家今年的這個年過得有些冷清，實在不是故意如此,隻是林家大奶奶挺著大肚子,想要操辦宴席也麻煩,雖然一些瑣碎的事都有下人來辦,但大體上還是要當家主母來看著的。
雖然正月裏也有請出嫁的大姑奶奶回娘家幫襯著，不過也不可能讓大姑奶奶整個正月都住在娘家。林黛玉就算是許家次媳,平日裏不用管家理事，但過年的時候也還是要幫著許家長媳忙裏忙外的。許家那邊也有很多親戚要走動，再加上許景之也早就進入工部任職,就是品級不高，但該應酬的還是要應酬,這些都要林黛玉出麵的,所以也隻能偶爾到娘家幫襯一二，不可能天天住在林府。
林府為了大奶奶這次能順利生產，剛過正月，不僅奶娘已經早早備好了，就是產婆也請進府裏長住了，雖然預產期是還沒有到，不過為了預防萬一，還是讓人住在府裏安全，也省得要生的時候還要臨時去請人。
現在已經是早春二月份了，京城的氣溫還很低的，不過就算這樣，林睿每天去衙門的時候，還是丟棄了坐車，早早已經開始騎馬去衙門了。
今天下午林睿從衙門回府，剛剛騎馬到府門前，正準備下馬，就看到府裏急慌慌的跑出來一個人。
林睿飛快的下馬後，對著差點撞到自己的甘竹喝問道，“你這火燒火燎想去哪？走路都不看著點，還沒有沒一點規矩？”
甘竹一聽到大爺的聲音，臉上馬上出現一種如釋重負的表情，“大……大爺，小的正準備去衙門找你，大奶奶要生了！”
“大奶奶要生了？前幾天太醫來把脈不是說還有半個月的時間嗎？”
林睿聽了甘竹的回話，不由自言自語道，邊說邊快速向裏麵走去，走了幾步突然又停住了腳步，對著甘竹說，“我現在回府了，你也不用去衙門，王府那邊有沒有派人送信過去？如果沒有，你跑一趟王府，告訴嶽母他們，說大奶奶要生了。”
說完這些，快速趕往潤澤院，就看到院子裏丫鬟嬤嬤等人來來去去，看著雖然忙碌，到也沒有顯得特別淩亂。
產房是早就提前布置好的，產婆也早就長駐在府裏，又有王妃提早送過來的兩個助產嬤嬤，所以雖然這次大奶奶提前發動了，也沒有讓院子裏人太過忙亂。
林睿進了潤澤院以後，快速走到產房前，直接推了門進去，根本沒理會其他人，站在產房門前的小丫鬟伸人攔著，剛說了一聲，“大爺，你不能進……”，嘴裏的話還沒有說完，自家大爺已經進了產房，後半句的話隻好吞進了肚子。
“唉呀，姑爺，這產房汙穢，男人可不能進來，出去，快點出去！”其中一個助產嬤嬤婆猛然看到林睿走了進來，忙示意林睿出去。
林睿沒理會這個助產嬤嬤的話，還是來到李靜雅的旁邊，看著李靜雅皺著眉，額上滲出細細的汗珠，不由握住靜雅的手，小聲說道，“別怕，別怕，有產婆在呢！”
“夫君，夫君！母妃……”李靜雅反握著林睿的手，口中輕喃著，突然一下將林睿的手抓得死緊，林睿估摸著大概是陣痛得太曆害了，一邊輕聲的安慰著她，另一隻手拿起旁邊的帕子將李靜雅額上的汗珠擦了擦。
“林大爺，您先出去吧！男人在產房可不吉利，出去吧！”旁邊的產婆也在一旁勸說。
李靜雅大概是剛才的那陣痛疼過去的，也鬆開了抓著林睿的手，“夫君，你先出去吧！”
“姑爺，先出去吧！”
其他幾個也在一旁催促著林睿出去，林睿撫了撫李靜雅的手，說道，“我先出去，痛的話也別忍著，已經打發人去王府了，嶽母很快就會過來，別怕！”
林睿說完這些，方準備離開產房，剛打開門，就看到忠順王妃帶著嬤嬤急匆匆地走進來。
林睿忙側了一身，叫道：“嶽母！”
忠順王妃一看，產房的門打開了，竟然是姑爺從裏麵走了出來，不覺有些詫異，不過也沒有多說，“姑爺……？！快將門關上，可別見了風！你一個男人怎麽能進產房？快點出去！”
在現代還有不少男人進產房陪產的，作為從現代來的林睿到也沒覺得產房汙穢，不過這裏的風俗如此，女人的小日子、生產等時候，都被認為是汙穢不潔，男人是應該遠離的，所以他剛進去見了妻子一麵安慰一番後，就出來了。
王妃進了產房，林睿也就放心了，安心站在外麵等候。旁邊一個小丫鬟看著自家大爺一直站在那裏，不出聲也不回屋子休息，便搬了一張凳子過來給林睿。
產房不時傳出李靜雅壓抑難奈的呻呤，和產婆、方嬤嬤以及其他幾人混合在一起略有些雜亂的驚叫說話聲。
天慢慢的黑了，產房裏的動靜還是一如既往，林睿也一直靜靜地坐在外麵等候消息。
一直在林海跟著侍候的大丫鬟如鳶來到林睿跟著，福身行禮後說道，“大爺，老爺說大奶奶怕沒這麽快，想著大爺您應該還沒有用膳，所以讓我過來請你過去用膳！”如鳶說完話以後，就站在一旁候著。
林睿聽到用膳的聲音，才感覺確實有點餓了，好像早些時候，是有小丫鬟過來問過是否擺飯，被自己推了。因為自己一直沒有用飯，大概是被父親知道，所以才派人過來讓自己過去。
林睿正猶豫著是現在過去，還是等孩子出生以後再去用飯，就看到方嬤嬤出來了，忙站起來走過去問道，“大奶奶怎麽樣了，還沒生嗎？”
“大爺，這女人生孩子哪有這麽快？我去端一些參湯，等會大奶奶才有力氣。”方嬤嬤大概是真的比較急，也沒有站在林睿麵前回答，邊向小廚房的方麵走，邊回林睿。
林睿想到忠順王妃的年紀也不小了，剛才那樣急匆匆地趕來，肯定也沒有用飯，不過現在就是讓人擺飯了，大概她也沒心思用，不如也給準備一些參湯好了，“方嬤嬤你讓他們多準備一些，給嶽母也準備一份。”
林睿又吩咐了一下站在產房外的小丫鬟，才跟著如鳶來到林海的正院，林海也沒有將飯菜擺在廳裏，直接讓人擺在小炕桌上。
林海一看到林睿進來了，就說，“我就猜著你應該還沒用飯，你媳婦這是頭胎，還早著呢，能夜裏三更以前出生都算順利了。”
旁邊有小丫鬟過來侍候著林睿洗了手，林睿坐下後，方注意到小炕桌上麵隻擺了一副碗筷，且都是自己偏愛的，就知道這應該是父親特意讓人準備地。
在古代生活久了，自然也適應了這裏的生活，習慣了早睡早起的生活，自然晚餐的時間也很早。林睿平日裏，這個時間都準備上床安歇了，今天連晚餐還沒用，確實是餓著了。林睿也沒用多說什麽，快速地開始用飯。
林海坐在一旁，看了看林睿，“這孩子快出生了，有沒有想好取什麽名？我看你一直都沒提到過呀。”
林睿聽了搖搖頭，直到用完飯，才說，“還沒有，又不知道男女，不用這麽著急吧？爹，你有沒有想到什麽合適的名字？”
“我到是想了幾個名字，你的名字就是取的單字，並且你以前取名也沒有按輩份來，現在這個孩子也就不用按照輩份來了，也還是取單字吧。男孩的話，康熙的熙，彬彬有禮的彬，氣宇軒昂的軒，波濤的濤等等，這些字都不錯；女孩的話，珺、瑤、婷、琳、倩等等，這些字都不錯吧！或者你有其它合適的現在都可以說出來參考一下，不妨多想想，也不是要馬上就確定。”
林睿聽著覺得都還不錯，想了一會才說，“如果男孩就叫林軒，女孩和黛玉一樣兩個字吧，就珺瑤，兩個字都有美玉的意思，不過這樣和黛玉一樣，都是形容一種玉，會不會不合適呀？”
“又不是字相同了有什麽關係？那就這樣定了。現在晚上冷得很，你要等著沒關係，自己別受凍了。好了，你過去吧，王妃在那邊，你離開太久也不好，晚上盡量抽時間休息一下，明天一早還要去衙門！”
不說自己本身也著急要過去看看靜雅現在的情況，就是自己作為丈夫，在妻子生孩子的時候離開太久也不好。剛才是父親叫自己過來用飯，再不過去就不像話了，不過臨走的時候還特意交待一句，“我知道了，爹你也早點歇著吧，不用等了，反正等到明天早上就知道是生男還是生女。”
等到林睿回到潤澤院，問了問守著門前的小丫鬟，並沒什麽特別的事發現。走到靠近產房的地方，聽到裏麵不時傳出的一些壓抑的呻呤聲，以及其他人說話的聲音。
等了大概一個時辰左右，裏麵突然傳出了李靜雅大聲呼痛的叫聲，其中不時夾雜著產婆讓李靜雅用力的聲音。
本來林睿還挺鎮靜地，不過從聽到李靜雅在裏麵大聲呼痛的聲音後，也淡定不了啦！本來還一直坐在凳子上等著，現在也坐不住了，不由站起來走到產房門前。
站在門前守著的丫鬟，看到林睿走了過來，不由繃緊了精神守在產房門前，可不能像早些時候一樣，讓大爺進了產房。剛才大爺離開了以後，嬤嬤進去地時候還特意交待了一句，別讓大爺又進去裏麵！～
不知站了多久，林睿終於聽到產房裏麵傳來產婆驚喜不迭的聲音，“已經看見頭了，郡主用力，用力！”
林睿聽到說已經看到頭了，想著應該差不多了，果然，不過片刻，就聽到產房裏麵傳來一陣嬰兒響亮的哭聲。
看到李靜雅終於順利的生產了，產婆也不由鬆了一口氣，“恭喜王妃，恭喜郡主，是個哥兒！”
林睿在外麵聽到孩子的哭聲，也終於鬆了一口氣，放下心來，男女到沒太在意，大人孩子平安就好！還真的和父親估計的沒差多少，不過三更天還沒完，應該勉強算今天的日子。
等了一會，產房的門終於打開了，方嬤嬤抱著包得嚴嚴實實的嬰兒出來，“恭喜大爺，是個哥兒！大爺過來看看，”方嬤嬤說著，順便抱著孩子向林睿示意。
林睿將包裹嬰兒的繈褓稍微掀開了一點，就著掛在廊下的燭光看了看，就看到一張紅通通的臉，眼睛閉著，皮膚還有點皺皺的，林睿覺得像個小猴子似地，脫口而出一句，“好醜！”說完才想到，聽說小孩子剛出生的時候都這樣，又不好意思地訕笑起來。
方嬤嬤笑著解釋道，“小孩子剛出生是這樣的，皮膚越紅，以後越白皙。”
“大奶奶怎麽樣，她還好吧？”
“大奶奶還好，就是累得有些脫力，現在迷糊著。外麵冷，小少爺我抱進去了，大爺先等會，大奶奶幹淨了就可以進去看她。”
等到林睿終於可以進去看的時候，都已經到了子時，小家夥已經由奶娘喂了一次奶，挨著李靜雅放在床上，母子兩人都已經睡著了。
林睿坐在一旁靜靜地看著，後來還是嬤嬤進來，說他明天一早要去衙門，讓他別再看了，催促他早點歇著，林睿方才走開去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