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林如海封爵最高興的不是林家,而是賈家。
賈家幾乎可以算得上是喜氣洋洋、歡欣鼓舞、與有榮焉了。上至賈母,下至賈赦賈政兄弟到寧國府的賈敬,就連下麵的奴仆們都高興得不得了。在得了消息以後就張燈結彩彈冠相慶,認為一人得道雞犬升天的日子就要來了。
賈母高興得是,林如海是她女婿,林如海的榮耀是她女兒的榮耀,是她榮國府老太太的榮耀,也是她的外孫外孫女的榮耀。當初選上林如海做女婿是她和她丈夫的眼力好,有了林如海這個女婿,她在家裏聚會更加體麵,奉承她的人也會越多。
誰讓她是林如海的丈母娘?
賈赦高興的是,自己的女兒和小兒子基本上都是在林家上學讀書過日子的。尤其是自己的女兒,可以說,自己的女兒名義上是一等將軍的女兒是國公府的小姐,實際上卻是在林家大的。賈赦看得很明白,林家的招牌比他們榮國府的招牌硬多了,如今林家又發達了,成了一等子爵府,那自己的女兒自然也跟著水漲船高。外頭的人都知道這榮國府裏的規矩不行,自己的女兒養在林家,雖然是因為跟賈寶玉的八字相克,卻也是因禍得福,離這這是非地,將來說人家也容易。而且有了這層關係,自己的長子將來升官也能借得上林家的力。
誰讓他投資得早?
賈政也高興。因為賈母跟他說過,要給賈寶玉定下自己的外甥女兒,而且這件事情在自己妹妹還在世的時候,就已經有了默契了。原來自己還以為自己的妹夫陷在巡鹽禦史這個要命的位置上出不來了,抱著對過世的妹妹的一點子心意,所以默許了這件事情,可是如今看來,當初自己出口反悔實在是太好了,自己的妹夫出頭了,那等孩子再大一點,兩家正式將這些事情定下來,那麽寶玉的將來就不用愁了,自己也能夠沾光,從這該死的萬年員外郎的位置上動一動。
我可是賈寶玉的父親。
賈敬高興的理由跟賈赦很相似,不過,他比賈赦要冷靜得多。一來,自然是因為寧國府跟林家的關係要比榮國府跟林家的關係要遠。二來自然是因為賈赦是兒子女兒都要依靠林家提拔,而賈敬這邊卻是女兒和孫子。
雖然同樣是女兒,一來惜春的年紀比迎春小,二來女兒終究是嬌客,將來總是要嫁人的,不會留在家裏很久,但是兒子和孫子卻是不一樣的。哪怕寧國府已經是三代單傳了,可是孫子到底是孫子,到底隔了一層。而且,賈璉是在京裏,在已經忙了一年半了,如果賈璉要往上升,那麽就要抓緊機會了。而賈蓉卻是才剛到林如海手下,就是要升官,也要等一等。
所以,賈敬並不像賈赦那樣著急。
可正是因為這個,賈敬就發現了問題。
哪怕是親戚,隻要在同一個利益集團裏麵,就會發生主從爭奪的問題。賈家和林家是姻親,雖然說兩家的政治立場是不一樣的,可是因為賈母這位掌控欲非常強烈的榮國府太夫人的存在,賈家跟林家之間也出現了關於主從歸屬的爭鬥,哪怕這個爭鬥原來根本就不必要的。
雖然沒有同樣的政治立場,也不屬於同一個陣營,可是賈母想控製林家,為自己謀利,為自己的子孫鋪路,可在另一個方麵,賈璉也好賈蓉也好,賈政也好,還是將來的賈寶玉,他們都需要林如海的提拔。
本來,這事兒應該是賈家求著林家的,可是賈母想讓林如海為她出力,卻什麽都不想付出。
天底下哪裏有這樣的好事?
更不要說林如海已經懷疑這麽多年來,林家會子嗣單薄,有一大半是賈母的功勞,又怎麽會輕易低頭。
所以,就在賈赦賈政向林如海示弱的時候,賈母卻想要林如海低頭。而林如海卻對賈母的一切要求都用四兩撥千斤的法子輕輕巧巧地駁了回去。
然後,林如海就南下了,留下了暗自生氣的賈母和對這一切還沒有回過神來的賈赦賈政兄弟以及若有所思的賈敬。
賈敬到底是個進士,又經曆過了人生中最無奈也最痛心的時期,跟林如海的關係也沒有榮國府的人那麽近,自然旁觀者清。看整個事情的態度和眼光跟榮國府上上下下也是不一樣的。榮國府的人看不出來林如海的不爽快,賈珍看不出來林如海的不爽快,並不意味著賈敬也一樣看不出來。同樣是讀書人,同樣經過科舉,同樣是過五關斬六將拚殺上殿試的主兒,有些事情不需要說出口,隻要一個眼神就夠了。
賈敬在第一時間就注意到了林如海對整個賈家的戒備,在用茶之後,林如海對自己和賈赦態度已經緩和了,對賈母的戒備和對賈政的警惕卻是不減反增。
等林如海帶著兒女們回去以後,賈敬就把賈赦給叫了過去,兩人一嘀咕,又派人去問了迎春跟前的司棋,知道了林如海兩個懷孕的妾就生下了一個兒子的事兒以後,這心裏就有數了。
現在可不是趕著巴著林如海的好時機。
不過,賈赦多了一個任務,那就是保護好林家剛出生的那個庶子林祄,祄哥兒。
知子莫若母,這句話反過來,知母莫若子對於賈赦與賈母也是適用的。賈赦比賈政更加了解他們的母親,這日榮國府的太夫人史太君。賈母的掌控欲有多強,賈赦可是深有體會。賈赦也相信,賈母的手段和心計,就是什麽都不做,也可以輕易地就弄死一個沒滿月的嬰兒。
賈赦很擔心。
也就是在賈赦的提心吊膽之中,林家姐弟登門來給賈母過壽了。打垂花門裏一進來,林招娣就一眼看見了屋簷下站著的李紈王熙鳳妯娌兩個。李紈還是老樣子,王熙鳳肚子卻已經顯懷了,就是穿著厚厚的冬衣,可是那不自覺地扶著腰挺著肚子的動作卻讓人一目了然。
林招娣領著弟弟妹妹們給兩位表嫂行禮,李紈和王熙鳳趕緊回了半禮,這才聽林招娣道:“璉嫂子,嫂子既然有了身子了,又何苦出來迎接我們?嫂子的身子可是最要緊的呢。”
王熙鳳笑道:“看妹妹說的。已經請大夫看過了,大夫說,我的身子養得好,如今也該多走動走動,將來生產也會好受些。”
“真的麽?大夫這的這樣說?”
“是啊。大夫也隻是叫我在吃食上多加小心,還專門給我開了藥膳方子。倒是湯藥什麽的,卻沒叫我吃,說是對孩子不好。”
李紈道:“正該是這話兒呢。要我說,你也該多吃一點才是。上回敬大老爺的生日的那段日子,你是吃什麽吐什麽,可把大太太和璉兄弟給折騰得夠嗆。還要強,陪著老太太太太們耍了一天。”
王熙鳳道:“那哪裏一樣?你也知道的,我跟蓉兒媳婦好了一場,結果下麵的人跟我說,蓉兒媳婦不好了,可把我嚇得夠嗆,當時剛剛吃進去的東西立馬就吐了。自那以後,我吃什麽都不香,到現在都還吐呢。”
林黛玉道:“璉嫂子,那你不要緊吧?老是吐可不是什麽好現象呢。”
王熙鳳道:“妹妹放心,老太太太太疼我呢。我院子裏的小廚房那是一天十二個時辰都不斷火的。就是我不想吃,就是我吃了會吐,等稍稍好過一點,我還是會繼續吃的。我也知道,我現在是一個人吃兩個人補。太太還常跟我說,我會吐,那是因為我肚子裏的這個在長腦子呢。現在他鬧得越歡,將來也越聰明。”
哪個做娘的不希望自己的兒子好?雖然邢夫人的話,王熙鳳也隻聽邢夫人說過,不過,這並不妨礙王熙鳳對這句話抱有“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的覺悟。哪怕是吐得再厲害再淒慘,打理好自己、漱過口之後,王熙鳳都會坐在餐桌麵前。
王熙鳳一臉滿足地摸著自己的肚子,道:“林大妹妹,你抱著的這個哥兒就是小dd吧?剛滿月?外頭風涼,我們還是進去說話吧。老太太已經等了很久了。”
王熙鳳在丫頭的攙扶下跟在李紈的身後,進了屋子。果然,這個時候,賈母屋裏已經坐了一地兒的人,從邢夫人王夫人薛姨媽到賈寶玉探春惜春史湘雲薛寶釵,都已經來了。
等林家姐弟給賈母行過禮,史湘雲就道:“林大姐姐林姐姐,你們怎麽才來?我們都等你等得心焦了。”
林招娣笑而不答。早有丫頭們搬來了繡花墩,林家姐弟和王熙鳳一人一個。各自歸座以後,就聽賈母道:“你們兩個狠心的丫頭,就初二那天來了一會兒會兒,略坐了坐就回去了。上次派人去接你們,你們也不來,到這會兒才過來。”
林招娣道:“老太太,今年是父親這麽多年來第一次在家過年,給父親下帖子的人多得海了去了。父親精挑細選,選了幾個要緊的人家,定好了日子帶了我們姐弟三個過去拜會。這些人家都是父親的至交好友,不去也不好。”
賈母點點頭,道:“是啊,我們這樣的人家,總有些老親故友的。對了,這哥兒就是你父親給你們新添的弟弟?讓我抱抱看?”
林招娣起身道:“老太太,還是讓我抱給您看吧。這孩子慣會鬧騰,好容易將他給哄睡著了,一會兒被鬧醒了,又要哭了。”
賈母道:“罷了,既然這樣就讓這孩子好生休息就是。怎麽這孩子很會哭鬧麽?”
“是啊。偏偏他還小,哭起來就跟隻小貓兒一般。細細的,軟軟的,一聲聲地,撓在人家的心坎兒上,叫人家不得不疼他。”
邢夫人笑道:“可不是。這麽一點點大的孩子都這樣,招人疼。我們的大哥兒大姐兒這般大的時候不也一樣。不要說我了,就是你大舅舅也在乎得不得了,寧可自己每天半夜裏爬起來好幾回,也不放心全交給下麵的奶嬤嬤和丫頭們。”
賈母道:“何止。你沒有看見當初璉兒剛出生的那會兒,他父親還要上心呢。這時間過得可真快,仿佛昨兒個璉兒才這麽大呢,眼下他媳婦又顯懷了。”
說得邢夫人也笑起來,王熙鳳更是紅了臉。
賈寶玉也對小孩子稀罕得很,早就湊到林招娣跟前,道:“這就是妹妹家的新弟弟?怎麽隻有這一點點大?會睜眼睛了麽?”
說著,就伸手逗弄林招娣懷裏的小寶寶。
即便是在睡夢中,小孩子還是知道不舒服的,小小地打了個噴嚏,翻出貓咪一般微弱地叫聲,慌得林招娣趕緊側身避過賈寶玉,道:“表哥,你今兒個是不是又擺弄胭脂水粉了?”
賈寶玉一愣,道:“妹妹怎麽知道?”
林招娣道:“不是我知道,是這孩子知道。小孩子嬌弱著呢,就是有一點點的脂粉他都聞得出來的。想必表哥沒有注意,擺弄了胭脂水粉之後,沒有更衣就過來了,也難怪我弟弟會不舒服。”
賈寶玉笑道:“原來是這樣。我原來還想著,年初三是妹妹的生日,花朝節是林妹妹的生日,還想著親自弄些胭脂水粉什麽的送給兩位妹妹呢。如今看來,林大妹妹林妹妹都不用胭脂水粉了?”
林黛玉道:“自然是不用的。一來哥兒小,我們用了胭脂水粉,他就打噴嚏,不舒服;二來,我們還年輕,就是不用胭脂水粉,我們也一樣漂漂亮亮的。二哥哥的好意,我們心領了,不過這東西還是算了。”
賈寶玉有些蔫蔫的。
史湘雲道:“林大姐姐林姐姐,你們如今都不用胭脂水粉麽?”
林招娣道:“是啊。不僅我們自己不用,就是下麵的丫頭婆子們也不用,就怕哥兒不舒服。”
史湘雲看著林招娣懷裏的孩子道:“林大姐姐對弟弟可真好。可取名兒了沒?”
“取了,單名一個祄字。”
“那就是祄哥兒了。祄哥兒,祄哥兒……”
剛剛滿月的小孩子對聲音之類的反應還恨遲鈍,大概是覺得耳邊有風,不自在地動動腦袋,咂咂嘴,又睡了。
“他不理我。”
史湘雲鼓起了腮幫子,林黛玉忍不住笑道:“他也一樣不理我們呢。祄哥兒如今還小,眼睛睜不開,耳朵也聽不清,平日裏就知道吃了睡睡了吃,就是我們叫他,他也就這樣兒。”
史湘雲道:“原來如此。林姐姐你懷裏的這個叫什麽的?”
“單名一個祉字。”
“那就是祉哥兒了。可是我去年看到祉哥兒的時候,他就是這個樣子了,怎麽今年還是這個樣子?”
“大夫說,祉哥兒在娘胎裏沒有養好,所以才會比別的孩子長得慢一點。除了這個沒有別的辦法。”
“是這樣麽?”
“是啊。”
林招娣和林黛玉的神情裏,不無擔心。林招娣到底也是知道這祉哥兒的情況的,可是林黛玉卻不是非常清楚,隻知道這孩子當初被傷著了,除了心疼和加倍的小心,也隻有更加盡心盡力了。
探春見屋裏有些沉悶,便道:“林大姐姐林姐姐,你們還說你們沒有用胭脂水粉呢。明明你們的肌膚比我們的白皙紅潤。我還記得兩位姐姐剛來我們家的那會兒,臉上也不過是跟我和雲妹妹差不多,可是如今,卻明顯地比我們要白皙很多呢。我們原來還以為我們算得上好的,卻沒有想到,連素麵朝天的林大姐姐林姐姐都比不得了。”
史湘雲也仔細看了看林招娣林黛玉,又看了看探春,又看看薛寶釵,道:“是呢,是呢。我記得第一次見林大姐姐林姐姐的時候,就覺得林大姐姐林姐姐的肌膚跟寶姐姐差不多,可是如今看來,林大姐姐林姐姐可比寶姐姐漂亮得多了呢。”
在邊上的薛寶釵早就僵住了。過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道:“看三妹妹雲妹妹說的,我也不過是蒲柳之姿,哪裏比得過林大妹妹林妹妹?”
惜春道:“寶姐姐,過謙就是自傲了。如果連寶姐姐都隻是蒲柳之姿,那我們越發什麽的算不上了。”又對史湘雲道:“雲姐姐,這個不用林大姐姐林姐姐說我也知道,這是因為淘米水的關係啊。我如今也在用淘米水,就連入畫因為在用。我年紀小還看不出來,不過,入畫就不止一次說過,自打用了淘米水以後,就是不用胭脂水粉,臉色也是又白淨又潤澤的,就是素麵朝天也不怕呢。”
“真的?”
坐在邊上的王熙鳳道:“是啊,雲妹妹。這事兒我最有說服力呢。很多女子生了兒子以後,臉上就會多很多的斑點,不說別人,就是說趙姨娘,生了兒子以後,就那麽得寵了,原因就是沒有以前那麽漂亮了。當初我生我們大哥兒大姐兒的時候,臉上也出了很多點點,有一段時日,我就隻能用胭脂水粉遮醜呢。還是林大妹妹說這淘米水好的,我才用了,如今我也沒有用胭脂水粉呢。”
史湘雲道:“當真?我一點都沒有看出來呢。”
“不止我一個,自打我有了身子,我屋裏的丫頭們就不用胭脂水粉了,你可看出來了?”
史湘雲呆呆地搖搖頭。
她的心思都放在了賈母賈寶玉身上了。討好賈母,籠絡賈寶玉,跟賈母賈寶玉的丫頭們交好,這些事情用去了她差不多全部的心力,她哪裏有這個餘力注意到其他?
賈寶玉道:“鳳姐姐不用胭脂水粉也一樣好看。看著鳳姐姐,倒真真地應了那句古話,天生麗質難自棄呢。”
王熙鳳噗地笑了,道:“謝寶兄弟的誇讚了。你璉二哥哥也這麽說的呢。”
史湘雲拍手笑道:“哦,原來璉二哥哥也是這麽說的。”
王熙鳳道:“捉狹的丫頭,居然來鬧我。放心,將來我會狠狠地鬧你的。”
史湘雲早紅了臉,低著頭,那眼角的餘光去看賈寶玉,卻見賈寶玉依舊圍著林招娣林黛玉兩個團團轉,不覺有些傷心。
這個二哥哥,什麽時候會注意到青梅竹馬的她呢?
林招娣林黛玉都忙著照顧弟弟,惜春和林祈也在這兩位姐姐的身邊,都沒有注意到史湘雲的神色,倒是上麵坐著的長輩和邊上的薛寶釵探春兩個看到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賈母喜好熱鬧,見屋子裏這麽多的孫子孫女外孫子外孫女,心裏自然是滿足的。她的好日子又是年初,還不想壞了好彩頭。
“好了,寶玉,你也不要鬧你林大妹妹林妹妹了。我們先用飯,用了飯,你們就出去玩吧。”
眾人自然是應了。
很快,下麵的仆婦們將桌椅安頓好了,賈母坐了上座,薛姨媽坐了客座,而下麵的林家姐弟、賈寶玉探春惜春史湘雲薛寶釵都依次坐了上來。林招娣將懷裏的祄哥兒交給奶嬤嬤,自己也入了座,王熙鳳因為有身子,所以另外有位子,也有專門給她做的菜肴。
這裏邢夫人王夫人帶著李紈則給賈母上菜、進羹、布菜,伺候賈母用飯。
等用了飯,王熙鳳王夫人就帶著各自的兒媳告退了。林祈有些發困,賈母也沒有留林家姐弟,讓她們去梨香院休息了,自己留下賈寶玉探春史湘雲說話。
薛姨媽雖然跟著王夫人回去了,可是薛寶釵卻留了下來,見林招娣林黛玉惜春都要走了,自然也跟了上去。
薛寶釵知道,賈母對自己也不過是麵子情分,很多時候,賈母甚至根本就不理會她,哪怕她使出了渾身解數地奉承她也一樣。就像現在這樣,這林家姐弟和惜春一走,賈母勢必隻會摟著賈寶玉史湘雲說話,偶爾也會照顧一下探春,但是絕對不會給自己一個眼神。
與其這賈母這裏坐冷板凳,還不如早早地走人呢。
薛寶釵有很多話要跟林家姐妹說,自然要把握機會。
雖然林家姐妹會留到她薛寶釵的生日過後,但是她們姐妹也不是一定有時間接待自己的。機會要靠她自己抓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