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蝌

林峰在禦書房,報了大名駐紮軍隊的情況,便出了來,便直接往刑部去了。

到了刑部,楊衛早已聽人通報,迎了過來:“王爺何時回來的?”

“楊師兄。。。”林峰寒暄了幾句便道:“不知我那舅舅和表兄等人關在何處,可否探視?”

楊衛是刑部尚書,說起來賈府特不過是走黴運罷了,不是什麽大罪自是做的了主:“這又何不可,王爺請。。”

穿過衙門,便到了刑部大牢,方進門口,林峰便聞到了牢裏的那股異味,無奈的皺了皺眉。

刑部大牢確實很大,走了好一會,方才道了賈赦等人所在的丁四六牢房,近看去,卻見賈赦等人倒也無事,隻是衣著淩亂,精神不振。

聽到腳步聲,他們都轉過頭來,看到林峰走來,忙都跪下,哭道:“王爺救命啊。。。”

楊衛命人打開牢房候帶人退了出去。

林峰走進去,看著幾個:“你們這。。。唉。。。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呢?”

賈赦哭道:“都是我豬油蒙了心了,當初聽信了那西平王的鬼話,得罪了王爺!還請王爺救救我們啊。。”

林峰將他們扶起:“你們先別擔心,我自會幫你們周全,即便看在老太太的份上,我也絕不能讓她老人家白發人送黑發人。”

又寬慰了一會,林峰出了刑部,辭了楊衛便往忠順王府去了。外頭天早已黑了下來。。。

一個時辰後林峰出了忠順王府,

忠順王王府書房,看著窗外的明月,忠順王對著身後道:“果然如你所言,這林峰果然來求情了。。”

“咳咳。。。”林墨掩嘴咳嗽了良久,喘了口氣道:“當初學生讓王爺對付賈府便是算好了這林峰會來求情,好賣他一個人情!百利而無一害,此人重情,這個人情將來必能用的著,如若不然,這區區賈府,根本無足輕重。。”

忠順王讚賞的點頭看了看林墨:“算無遺策,本王有你在,如漢得子房。高枕無憂。哈哈。。”

第二日,賈政一夜未睡,被圈禁等候旨意,出不了府,正在著急聽候內信,隻見薛蝌氣噓噓的跑進來說:“好容易進來了!姨父在哪裏。”

賈政見了喜道:“來得好,但是外頭怎麽放進來的?”

薛蝌一路跑進來,喘著氣:“我再三央說,又許他們錢,也不能夠出入,後來虧了誠孝王府的管家來說情,才放了出來。”

賈政便將抄去之事告訴了他,又便煩去打聽打聽:“就有好親,在火頭上也不便送信,是你就好通信了。”

薛蝌急道:“這裏的事我倒想不到,那邊東府的事我已聽見說,完了,全完了!”

賈政不知判的什麽罪,心中沒個分寸,便忙問道:“他們究竟犯什麽事?”

薛蝌看了看左右壓低聲音道:“今朝我在衙內打聽,聞得有兩位禦史風聞得珍大爺引誘世家子弟賭博。”見賈政要說話忙道:“這款還輕!還有一大款是強占良民妻女為妾,因其女不從,淩逼致死!那禦史恐怕不準,還將咱們家的鮑二拿去,又還拉出一個姓張的來。這回隻怕連都察院都有不是,為的是姓張的曾告過的!”

賈政尚未聽完,便跺腳道:“了不得!罷了,罷了!”歎了一口氣,撲簌簌的掉下淚來。

半響,止了淚,問道:“誠孝王爺那邊可有消息?”

薛蝌道:“聽王府管家說,昨日王爺天黑出了宮又去了刑部,之後又帶人趕去了忠順王府。接著便去吏部忙到了今天早上,方去上朝了!”

賈政知道林峰聽著為此事在活動,又搖頭歎道:“難為王爺了!!唉。。。叫我這個做舅舅的無地自容啊。。”

薛蝌寬慰了幾句,即便又出來打聽去了。

隔了半日,薛蝌仍舊匆匆進來,賈政正在廳內急得亂轉,見了他急道:“如何?!可有消息?”

薛蝌喘了口氣,忙說:“事情不好。我在刑部打聽,倒沒有聽見王爺的信,但聽得說李禦史今早參奏平安州奉承京官,迎合上司,虐害百姓,好幾大款!還因不知為何得罪了錦衣府,這錦衣府又提出了好幾大款的贓證!如今鬧的沸沸揚揚!”

賈政聽沒有提到自己這邊,心中焦急慌道:“哪管他人之事,到底打聽我們的怎麽樣?!”

薛蝌知道賈政當局者迷已經失了分寸,便回道:“說是平安州就有我們的!那參的京官就是赦老爺!說的是私通外官、包攬詞訟,所以火上澆油。就如同朝這些官府,俱藏躲不迭,誰肯送信?”

說著兩人都是心中淒涼,感歎樹倒猢猻散,世態炎涼。

外頭一陣冷風吹進來,直冷的賈政打了個哆嗦,薛蝌忙關好門方接著道:“就如才散的這些親友,有的竟回家去了,也有遠遠兒的歇下打聽的。可恨那些貴本家便在路上說,祖宗擲下的功業,弄出事來了,不知道飛到那個頭上,大家也好施威。”

賈政沒有聽完,複又頓足道:“都是我們大爺忒糊塗,好好的跟著西平王與皇上作對!豈不見那些其他世襲世家都是安安分分的,哪敢淌這渾水?!還有東府也忒不成事體了!如今老太太與璉兒媳婦是死是活還不知道呢。煩你再打聽去,我到老太太那邊瞧瞧。若有信,能夠早一步才好。”

薛蝌點頭應下,正說著,聽見裏頭亂嚷出來說:“老太太不好了!”急得賈政即忙進去。

到了裏邊,見賈母驚嚇氣逆,王夫人鴛鴦等喚醒回來,即用疏氣安神的丸藥服了,漸漸的好些,隻是傷心落淚。

賈政隻得在旁勸慰:“兒子們不肖,招了禍來累老太太受驚,若老太太寬慰些,兒子們尚可在外料理,若是太太又個好歹,兒子們的罪孽更重了。”

賈母嗚咽的喘著粗氣道:“我活了八十多歲,自作女孩兒起到你父親手裏,都托著祖宗的福,從沒有聽見過那些事。如今到老了,見你們倘或受罪,叫我心裏過得去麽!倒不如合上眼隨你們去罷了。”說著,又哭了起來,聽者紛紛落淚。

賈政此時也是著急異常,不知如何是好,又想若是賈珠還在世也好有個膀臂,可如今年歲大了,寶玉和賈環卻都是不中用的,整日隻知吃喝玩樂,老來竟無一倚靠,更是傷心。

卻聽外麵說:“請老爺,內廷有信。”賈政急忙出來,見是誠孝王府的新任長府官---許厚德。

那許厚德三十多歲,卻是進士出生,頗有才華,隻是家裏窮,又有老母侍奉,卻隻當了個九品的書吏,日子艱難。當初其母病重,無錢醫治,虧的林峰當時正巧聽說,便叫了太醫去為其母醫治。許厚德自是感激異常,便辭官道了王府,願為下人,林峰愛其才氣品行,索性王府長府官一直無人,便任命了他。

許厚德一下成為正五品的王府長府官自是大喜過望,更是感激林峰,辦事無不盡心盡力。。

許厚德一見賈政便笑著說:“恭喜政老。。。”

賈政雖疑惑還是謝了,請許厚德坐:“請問王爺有何諭旨?”

許厚德朝北方抱拳行禮以示恭敬道:“我們王爺進內與皇上求情,將大人的懼怕的心,感激天恩之話都代奏了,又說當年榮寧二公的功勳,主上甚是憫恤,並念及貴妃溘逝未久,不忍加罪,著加恩降職仍在工部員外上行走。所封家產,惟將賈赦的入官,餘俱給還。並傳旨令盡心供職。惟抄出借券令我們王爺查核,如有違禁重利的一概照例入官,其在定例生息的同房地文書盡行給還。賈璉著革去職銜,免罪釋放。”

賈政聽畢即起身叩謝天恩,又拜謝王爺恩典。“謝主上天恩!謝王爺恩典!先請長府大人代為稟謝,明晨到大明宮謝恩,並到府裏磕頭。”許厚德客套了幾句便去了。少停,傳出旨來.承辦官遵旨一一查清,入官者入官,給還者給還,將賈璉放出,所有賈赦名下男婦人等造冊入官。

可憐賈璉屋內東西除將按例放出的文書發給外,其餘雖未盡入官的,早被查抄的人盡行搶去,所存者隻有家夥物件。

賈璉先前懼罪,後蒙釋放已是大幸,及想起曆年積聚的東西並鳳姐的體己怕有數十萬兩一朝而盡,怎得不痛。匆匆回到屋裏,見滿屋狼藉,鳳姐躺在上床,臉色灰敗,平兒則在一旁哭泣。

冷眼掃了狼籍的屋內一眼:“都搶去了?”

鳳姐病重平兒見賈璉回來,如同有了主心骨一般點頭哭著道:“但凡值錢的,都搶了去了!”

賈璉悲憤的哭道:“這是哪世裏造下的孽啊!?”

平兒見此上前求道:“如今東西已經沒了,不能回來了,可奶奶這樣,還是快請個大夫調治調治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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