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姬昌伐蘇護 成湯入危局
且說紂王被蘇護當麵折諍一番,不能遂願,雖準費、尤二人所奏,不知他能否將女進貢深宮,以遂自己樂。正躊躇不悅,隻看見午門內臣俯伏奏曰:“臣在午門,見牆上翼州蘇護題有反詩十六字,不敬隱匿,伏乞聖裁!”
隨侍接過詩言,鋪在禦案上,紂王一見,不由大罵:“賊子無禮如此!聯體上天好生之德,不殺鼠賊,赦令歸國,他卻寫反詩題於午門,大辱朝廷,罪在不赦。”
即命宣殷破敗、旯田、魯雄等,統領六師,要禦駕親征討伐蘇護。
魯雄聽罷,低頭暗想:“蘇護乃是忠良之士,素懷忠義,何事觸忤,天子自欲親征,翼州休矣!”想到這裏,魯雄便為蘇護辨解道:“蘇護得罪陛下,何勞禦駕親征!況且四大鎮諸侯,俱在都城尚未歸國,陛下可點一二路征伐,以擒蘇護,明正其罪,自不失撻伐之威,何必聖駕遠至其地?”
紂王聞魯雄之言,問道:“四侯誰可征伐?”
費仲在傍奏曰:“翼州乃北方崇侯虎屬下,可命侯虎征伐。”
紂王即準施行,魯雄在側,自思:侯虎乃貪鄙橫暴之夫,提兵遠出,所經地方,必遭賤害,黎庶何以得安?現有西伯姬昌,仁德四布,信義素著,何不保舉此人?庶幾兩全。
紂王正命傳旨,魯雄奏曰:“侯虎雖鎮北地,恩信尚未享於人,恐此行未能伸朝廷威德,不如西伯姬昌仁義素著,陛下若假以節錢,自不勞矢石,可擒蘇護,以上其罪。”
紂王思想良久,俱準奏。特旨令二侯秉節錢,得專征伐,使命持旨到顯慶殿宣讀不題。
隻見四鎮諸侯,與二相飲宴未散,忽報:“聖旨到!”
天使舒展聖旨與眾諸候大聲念道:“西伯侯、北伯侯接旨。”二侯出席接旨,跪聽宣讀聖旨。
“聯聞冠履之分維嚴,事使之道無二。故君命召,不俟駕,君賜死,不敢違命,乃所以隆尊卑,崇任使也。茲不道蘇護,狂悖無禮,立殿忤君,紀綱已失,赦彼歸國,不思自新,輒敢寫詩午門,安心叛主,罪在不赦。賜爾姬昌等節錢,便宜行事,往懲其忤,母得寬縱,罪有攸歸。故茲詔示汝往,欽哉謝恩!”
這二人得了聖旨,隨即各歸屬國,點齊兵馬,便要征討蘇護。且說蘇護見到北伯候兵馬到來,便把後馬暗暗調出城來,隻待時辰一到,就去劫營。時至初更,翼軍已行十裏,探馬報與蘇護,護即傳令,將號炮放起,一聲響亮,如天崩地塌,七千鐵騎,一齊發喊,衝殺進北伯候軍營。
隻見三路雄兵,人人驍勇,個個爭先,一片喊殺之聲,衝開七層圍子,撞倒八麵虎狼。單言蘇護一人騎馬,直殺入陣來,捉拿崇侯虎。
左右營門,喊聲振天。崇侯虎正在夢中,聽見喊聲,披衣而起,上馬提刀,衝出帳來。隻見燈光影裏,看到蘇護金盔金甲,大紅袍,玉束帶,青騾馬,火龍,向自己大叫道:“侯虎休走,速下馬受縛。”
雖手中長槍刺去,侯虎看到不由慌亂,將手中刀對麵相迎,兩馬交鋒。正戰時,隻見崇侯虎長子應彪帶領金蔡、黃元濟殺將來助戰,崇營左糧道門趙丙殺來,右糧道門陳季貞殺來。一時,兩家發生大混戰。
兩家大戰。,蘇護劫營,崇侯虎不曾防備。翼州人馬,以一當十,金蔡正戰,早被趙丙一刀砍於馬下。侯虎見勢不能支,且戰且走。有長子應彪保父,殺一條路逃走,好似喪家之犬,漏網之魚。
翼州人馬,卻是凶如猛虎,惡似豺狼,隻殺的敵軍屍橫遍野,血滿溝渠,急忙奔走,夜半更深,不認路途而行,隻求保全性命。
蘇護趕殺侯虎敗殘人馬,約二十裏,隨傳令鳴金收軍。
共州城三十裏外,北伯候崇候虎再聽不到喊殺聲時。,眾軍會合在一起。父子二人歸絡兵馬,隻等到天亮之後,各路逃散的兵士才依依相聚。崇應彪與屬下各親兵一個多時辰點兵後,不由心中大悲。
自奉紂王聖旨前來討伐蘇護,摔有兵馬十二萬,如今一個晚上便損失一半,隻剩不到七萬多,糧草盡失,戰馬損失七八成,個個臉個驚慌失措,哪裏還有一點精銳軍兵的樣子。
大帳之中,崇候虎聽到兒子報告的損失,一氣之下拿起玉爵猛的摔在地上”“嘭”的一聲,玉爵被碎的碎片。崇候虎指著翼州方向大聲罵道:,“蘇護欺吾太甚,竟敢剩我軍兵勞累,半夜襲營,日後吾定不與你幹休。此次當要破你城池,擒你與城外,削爾首級,方能泄吾心頭之恨。
等到崇候虎罵的通快了,這才坐下在喘著粗氣。早有親兵為他換上新的玉爵,沒想到自己小看了蘇護,吃了他這麽一個大虧,好在還有近七萬軍士,再加上西伯候今日也將帶十萬大軍到來,崇候虎這才精神稍作。
看到父親心情好一些,崇應彪這才上前,與其問道:“父親,那蘇護昨晚上襲營之後,其軍士定然士氣大增,若他拒守城門,我等要是攻破他破池,怕是自家也要損失慘重,不知父親如何計議?”
崇候虎新敗,一時間哪裏能想到如何。他原本就是一個粗人,不通謀略,隻憑血氣之通,喜殺好勇,聽到兒子的話後,眉頭不由皺了起來。
“我兒問的好,蘇護非同一般,聽聞那西伯候素有謀略,不如等他帶軍到來時,你與我一同去拜訪,看他如何處理此事!”
這父子兩個都沒有主意,崇候虎如此說,便都同意。這會兒天才剛亮沒多久,西伯候所帶軍士趕到這裏,怕不是要到了午時。崇候虎便令眾軍士開始安營建寨,做好了打持久戰的準備。
話說,西伯候得了聖旨要其大奉命討伐蘇護,姬昌暗自苦惱。想那蘇護乃是忠義之士,若非受了天大的委屈,如何會行此大逆不到的事情。隻希望他還能有幾分清醒,自己實不願與他兵刀相交。再者,蘇護之女蘇姐己與他長子曾有婚約,兩家素有來往,如何忍心兩軍對壘,圖增亡者。
姬昌思來想去,覺得還是要派一個使者前去翼州,問明其中原由,如若能平息了這場無謂爭伐,實乃一大功德。如此想來,西伯候姬昌回到西歧城,還未調動兵馬,就讓其嫡係快馬前往蘇護處。他自己卻是隻帶了五萬兵馬,日出而行,日落而息,慢騰騰的前往翼州。
剛到翼州二百裏外,就有探馬前來稟報,說是北伯候崇候虎昨夜被翼州軍襲營,死傷慘重,十萬兵馬去了一半。那蘇護此時緊閉城門,做好應防準備。
等到了翼州城下後,姬昌這才安營建寨,其後又有崇候虎前來拜訪,問其破城之策,姬昌那裏有什麽破城的心思,他心中一直想著若能化士七戈為玉帛,在好不過。隻用一些含糊其詞的話把個崇候虎給搪塞過去,靜等使者從城中出來,此事有涉敵之嫌,因此到了深夜後,才有一人自城牆上慢慢用掛繩出來,看到四裏無人,直奔姬昌營中。
此人正是姬昌派出麵見蘇護的使者,到了姬昌軍帳之中,看到自家主公正一個苦悶,便猜到定然是為蘇護之事煩心。對於自家大公子與蘇護之女的婚約他也知道,當初還是他親自送來的婚金,換了婚書。
姬昌正苦悶之中,突感有人進得大帳,不由生氣的說道:“本候不是曾前說過,不得前來打擾的嗎,為何不聽軍令?”
聽到姬昌的有些生氣的聲音,此人馬上走到跟前,跪於其麵前道:“主公,是臣下”。
個熟悉的聲音的傳入耳中,姬昌這才醒悟,自己竟然因那蘇護失了計較,“原來是遠伯,快快起來,快快起來。本君一時失了分寸,還請遠伯不要罪責才是!”看到出使翼州的遠伯回來,姬昌連忙起身,把他扶了起來,臉上竟是歉意。
“主公說的哪裏話,遠伯身為臣下,自當為君候分憂。今日聽到翼州軍說主公大軍到來,這才連夜出得城來,與主公說明其中集由!”
聽到遠伯這般說,姬昌不由雙眼一亮,大喜道:“哦,這麽說遠伯已經問明大王為何討伐蘇護的原因了?”
“已經問明!”遠伯點了點頭。
姬昌聞言大興,馬上拉著遠伯坐下,為其到一杯酒水解渴。
“多謝主公厚惜!”遠伯端著杯子有些感動的對姬昌說道。
“遠伯說的哪裏話,快快解渴後,與我道來其中原由!”姬昌笑著對遠伯說完後,也不著急催促他,隻是輕捋著胡須,等遠伯稍懈一口氣後,與自己說明。
遠伯喝遠杯中之酒,這才開口與姬昌道明紂王伐翼的前因後果。聽完遠伯的話後,姬昌好一陣默語,也不知心裏如何作想。
遠伯對姬昌說道:“蘇護其人素有才誌,更是禮賢下士,我西歧諸文武讚賞。如今蘇護返,卻是因為紂王荒淫,唉!”對於紂王如此荒唐之行,他自是暗自生氣。
“唉!”姬昌並完遠伯的話後,搖著頭暗自歎氣。
“看來大王已是下定決心要納蘇護之女入宮了,不然也不必讓本君與北伯候一同前來討伐他翼州。隻是可惜翼州數十萬百姓,要受這刀兵之苦,苦也!”
聽到姬昌如此為難,遠伯不由怒道:“紂王不修德行,強逼良臣,實在非明君所為。臣聽聞紂王曾與女媧宮進香,卻提詩褻瀆天神,實乃自取其禍。成湯六百年江山,怕是氣數將盡!”
“遠伯不可妄語,隔牆有耳,恐為我等招來禍事。紂王雖然行事荒唐,可朝中根基不失,便有失德之事,也不能言論反逆。朝歌城中,文臣武將忠心用事,百萬大軍更是天下精銳,便是我等四方伯候加起來,也有所不及。”這遠伯明顯是姬昌的心腹,說話沒有顧忌。此話剛一說完,姬昌便唉起聲來。
“主公為何唉息,可是為那蘇護理之事?”遠伯突然出聲問道。
“非因蘇護,本君曾為其作卦,蘇護之事當能平和應對。其女雖然與我兒有了婚約,可終究比不得紂王聖旨。舍一女而使十萬百姓安樂。百姓樂矣,國亦安矣”。
“那又為何?”遠伯疑惑的問道。
“是為成湯社稷,我見西方紫氣升空,與朝歌遙遙相對,中天出現一顆星辰,紫氣噴發,有皇者之象,更與成湯國運遙相呼應。那星辰之前從未見到過,便是古藉也沒有記載。如此異象,當是天地異變之兆啊。我西歧當要事先做好準備,此番翼州事畢,當鋒芒暗藏,不顯於外,內中勤修德政,外聯絡各路諸候,甲兵藏庫,以防萬一”。
聽到姬昌的話後,遠伯不由大驚失色,姬昌此話當是心有不軌不心,若讓有異心知道怎生了得。連忙低聲喊道:,“主公慎言,何有此等驚人之語?”
姬昌此時心有所感,便把自己的推算一一與遠伯說出,直把個忠肝義膽的臣下驚的麵無顏色,一時納納不知如何說話。
這方臣二人一夜沒睡,暗自綢繆未來之事,直到天亮後,遠伯才雙眼泛紅的離來姬昌大帳休息。
過得三日後,姬昌再次遣使進入翼州城,與蘇護暗自相商此次兵事。這蘇護倒底是一個忠義之臣,聽完使者言論後,便為自己當初在朝歌的魯莽後悔不已。
那蘇姐己也是聰慧賢良之女,早就知道此時紂王派兵伐討你父親乃是因為自己之事,她不欲以自己之事而累的父親做那不忠義事,連累了翼州數十萬百姓,便出身請命答應前往朝歌。
如此,不過十來日,蘇護與城門掛上降旗。北伯候見狀不由大喜,派兵士把蘇護一家子羈押起來,要送往朝歌與紂王請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