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殘念
烈日炎炎,張行健驀地坐起,沒有來得及去擦拭額頭的汗滴已經轉頭四顧,然而身邊海水清澈卻哪裏再有那黑漆漆的物事。
原來他也會恐懼而彷徨麽?
張行健臉上露出頹然,然後輕輕的拭去額頭的汗滴站起身,全身上下立時海水嘩嘩而下,原來竟是隨著海水飄到了一處淺水灘中,而眼前卻是不大的荒島,然而並不是瀛洲島。荒島不大卻五髒俱全,有山有水有密林甚至有動物。
遠處正有一隻不知名的小動物好奇詫異的望著這個陌生人,也許是在想這外來者是否會打亂他們安靜平和的生活。
張行健渾身疼痛,骨頭更似將要散架一般,微微走了兩步已是眉頭直皺,顯然這深海怒蛟道行深厚,不是一般人可以應付。微微運轉了幾下體內的法力,已經恢複了不少張行健才放下心來。
極目望去隻見四麵一片汪洋也不知盡頭在何處,張行健無奈隻得向前走去。這荒島之上奇花異草遍布四處,奇珍異獸也是極為多見,不過都各自生存似乎都互不打擾,別有一番意境。濕透的衣服不久之後便被烈日烘烤幹了,張行健頂著烈日向著密林中走去。
密林參天,樹蔭成群,卻是一道奇景。
隨著越來越深入密林之內,張行健忽然發現前方竟有一處空地,而空地的中央的一處山丘,山丘頗大,四周還有五顏六色的花朵圍繞,正是爭奇鬥豔數不勝數。張行健好奇走到花叢之前然後伸手向著其中一朵愈發鮮豔的花朵摸去,讓張行健大奇的是手指剛剛觸摸到花朵的時候,手指瞬間變黑然後竟然快速的向著胳膊蔓延。
他卻忘記了當時在落月峽穀時候風華所栽種的花朵,此時竟然貿然去觸碰這些花朵才中了這花的奇毒。
隻見這毒性蔓延之快簡直匪夷所思,眨眼間便將整個胳膊變黑了,一種酸麻的感覺也立刻感覺出來了。張行健微微吃驚,不過也不著忙,收攝心神運轉法力就向著胳膊逼去。像如今的一些修道者那裏還會懼怕一些花草之毒,微微用上法力便可驅除,不過想當初的五毒道人卻不僅僅是研究這些花草之毒,他更專研某些蟲類的毒液。某些蟲類的毒液真是奇毒無比,正是克製法力的最佳藥物,任憑你有多大神通也無法驅散,不過可惜五毒道人命喪血海,也導致五毒教除名歸於大光明教。
當然南疆更有比這些毒藥更加惡毒的蠱蟲,這些蠱蟲卻是受到施毒者的控製,他們並不是靠毒液來傷人,而是他們本身就具有噬血攝神的奇用,如果被這種蠱蟲進入體內那這人就要受到施毒者的控製,嚴重者被蠱蟲噬咬心脈大腦,那麽此人將無神無識,成為一具行屍走肉了。
張行健施法少許便將這些毒性驅除了出去,不過胳膊竟然還有一些不適之感,張行健愈發大奇,不知這些色彩斑斕的花朵要守護的究竟是什麽。張行健舉目四處望了一圈,在這周圍確實沒有任何的動物,看來這裏真的是人畜勿進之地。
張行健沿著花草慢慢的繞著,目光卻望向了裏麵的山丘,這山丘裏麵究竟隱藏著什麽,為何還用如此惡毒的花草守護呢?
忽然之間張行健發現前麵的花草竟然被壓倒了偌大的一片,滿目的狼藉,似乎有什麽龐然大物匆匆而過一般,而且壓倒的痕跡上麵竟然還有著依稀的血跡,而這痕跡逐漸向裏然後沒入了山丘之中。
想到龐然大物,張行健立刻又想起了那深海蛟龍,也不知黃玲和武滕的情況如何。但是即使想到這些已是無濟於事,此處距離哪裏也不知多遠的水程。此時張行健卻驚訝眼前這似乎是受了傷的龐然大物了,依眼前情況而來,此物必定是受了重傷才急匆匆的逃了回來。
張行健順著壓倒的殘枝斷葉向著山丘走去,沿著腳下的痕跡越來越接近山丘,張行健卻不得不全身戒備,說不定這裏麵再次出來一頭深海怒蛟這樣的怪物,那自己還不得萬事皆休。
隻見痕跡過處,萬物皆休,不僅僅隻是花草被壓倒這麽簡單,下麵的泥土石塊也被翻了起來,而且血跡越來越多,張行健不禁大驚了起來。
前方的山丘下方是一個黑漆漆的洞口,依著這怪物的痕跡正是消失在山洞中了。張行健全身戒備微微接近山洞,隻聽裏麵似乎正有撲哧撲哧的喘息之聲,聲音頗大,而且似乎喘息的頗為費力,顯然是受傷極重的緣故。
眼前的山洞實在太過漆黑,陽光竟然沒有一絲照進來,張行健不得不猶豫是否應該進去看看,不過最後張行健眼神微微一變還是走了進去。
全身幽光籠罩,微微的有一絲光芒照亮前方,卻也實在太過渺茫。隨著進入的越來越深,撲哧撲哧之聲越發的明顯起來,同時竟然伴隨著一股撲麵而來的惡臭腥氣。張行健身前急忙光芒爆閃瞬間照亮了前方,可是也讓張行健瞬間心膽俱寒,這眼前的怪物不正是那深海怒蛟麽?
而此時這蛟龍正萎靡的趴在地上,大嘴一張一合無力的喘息著,一隻獨眼中正閃爍著幽藍的光芒,撲閃撲閃,竟然露出一副可憐的樣子。
究竟是何人能將其傷到這番模樣?
張行健正要動用法力躲開或者給其致命一擊的時候,卻發現這怪物竟然是這麽一副模樣,實在有點摸不著頭腦,至少這怪物見他的時候應該是憤怒,可是看著怪物竟然沒有絲毫的憤怒,隻是一副可憐甚至是一種哀求的神色。
山洞內雖然漆黑,但張行健終究是修道之人,為時不久已然適應了裏麵黑暗,仔細望去隻見這山洞似乎深不見底一般而且巨大無比,慢慢的向下延伸。這深海怒蛟正虛弱的趴在地上,腦袋上的那隻獨角現在已然被人斬斷隻剩下半截,似乎脖頸處還有汨汨的血液不斷的流出,但最讓張行健吃驚的是那把插到蛟龍眼中的騰蛇劍卻已經不在了,隻有那幹癟的眼球不停的蠕動著,狀態甚是可怖。
張行健望著這可怖的怪物,眼見它竟然已被傷成了這個模樣眼看就命不久矣,微微歎息一聲轉身就要向著外麵走去。
可是剛剛轉過身正要離去的時候,忽然背後傳來一股熱氣伴隨著劇烈的腥臭之感,張行健大驚失色以為這怪物竟要拚起傷人,急忙向前躍了開來,轉過身戒備的望著蛟龍。
可是看蛟龍並沒有任何的異常還是靜靜的趴在那裏,隻是碩大的腦袋微微抬起,不知想要做些什麽。
隻見蛟龍的全身一陣蠕動,洞穴內的泥土頓時紛紛脫落。蛟龍蠕動的頗為費力,然而卻是一點位置也沒有挪動,隻見它眼神專注的望著張行健,然後腦袋猛的抬起大嘴一張竟然吐出了一件發光的物體。
這物體圓溜溜的,在地上轉動了幾圈後停止了,隻是外麵被蛟龍的粘液包裹也分不清楚究竟是何物。
再看蛟龍此時似乎完全虛脫一般的趴在地上,眼睛都睜不開的模樣,隻是偶爾睜開的時候那迷離的目光竟然是望著那發光的物事而去。張行健心中大奇,忍不住向著發光的物體而去,物體並不是很大,拿著手中也不顯的費力,仔細看去竟然是一粒珠子。
這珠子發著淡黃的光芒,雖然不明亮卻顯得異常的耀眼,拿在手裏竟然感覺到一絲柔和溫暖的感覺,實在令人匪夷所思。
張行健輕輕的拭去珠子表麵的粘液,仔細看向珠子,隻見這珠子裏麵竟然還有光華流轉,而能發出這柔和的光芒顯然正是裏麵這些流轉光華的緣故。張行健心內詫異之極,不知這蛟龍究竟意欲何為,奇怪的抬頭望向蛟龍。
張行健對於這些靈物頗有好感,先有通靈的獬豸,現有這似乎也是通靈的蛟龍,說不定這蛟龍此舉有所深意也不一定。不過此行張行健到是沒有將獬豸帶來,此行東海茫茫大海,那裏還能帶它前來,所以將它丟在了落月峽穀,不然的話如果獬豸見到這蛟龍說不定還要交談片刻呢!
蛟龍閃的幽芒的眼睛微微睜開望著張行健,然後睜開合上的幾次後眼神內閃過一絲光芒,最後竟然用力的喘息了幾次後闔然而逝!
張行健忽然間有種錯覺,這蛟龍眼內的光芒似曾相識一般,似乎是一種落寞孤獨的光芒,甚至是一種交托信任的目光。看著手中柔和的珠子,張行健曾思良久之後喃喃道:“放心吧,隻要我還活著一天就會幫你了卻心願。”說完就向著外麵走去。
可是張行健還沒走出去的時候背後異響再次傳來,不過仔細聽來依稀是人疼痛的呻吟聲,難道這蛟龍毒窟之內竟然還另有他人?張行健臉色微變又仔細聽去,卻是聽到了有人的呼吸之聲而且還伴隨著輕微的哼哼之聲,剛才一門心思都在蛟龍的身上,倒是沒有注意其他。
張行健將珠子收到懷中向著聲音的來處而去,聲音正是在蛟龍的腦後而來。繞過蛟龍碩大的腦袋,張行健微微看清楚了確實是一個人,而且應該是個女子,因為她的聲音雖然痛苦不堪卻還是帶著女子特有的柔弱,而且來到近處還可以聞到一股淡淡的香氣。
張行健喊了幾句,這人卻沒有醒轉過來,隻是似乎還在不停的呻吟。順著看去隻見這女子的腳竟然還被蛟龍偌大的身體壓著,怪不得如此,張行健急忙將女子的腳揪出來,然後抱起她向著外麵走去。
感覺懷中的女子身體微微動了幾下,應該是醒轉過來了,虛弱的問道:“你是誰?”
張行健也不答話,隻顧抱著她向著外麵而來。外麵烈日正當空,朗朗而照,卻聽懷中的女子驚詫道:“是你!”
張行健驀地一驚,低頭看去,也是驚訝不已,道:“怎麽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