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封印
天地色變!
天際彤雲密布,難見絲毫的光亮,遠方更有驚雷陣陣遙遙而來,仿似一場疾風暴雨即將來臨。所有人都驚訝望著天際,眼中露出了濃濃的恐怖,因為他們均明白這絕對不是簡簡單單疾風驟雨到來的跡象,玄冥臉上忽明忽暗喃喃道:“這是……”
神秘人抬頭望天,那深邃而幽藍的眸子射出一絲奇光,卻是激動萬分,然後低頭望著那個地上苦苦掙紮的男子,他的手正向著騰蛇劍摸去。
神秘人忽而身體慢慢顫抖了起來,似乎是緊張之極,一瞬不瞬的盯著張行健,而張行健的手也許眨眼間便要抓住騰蛇劍,也許抓住的一刻就是千年大夢蘇醒的一刻。
他期待,他向往,他等了千年,沒有人整整千年的歲月他是如何度過,可是他已不在乎,他心中唯一在乎就是那深深鎖在在萬欲之下的人。
千年你是如何度過的?
瑤姬,你可還好?
他仰首等著!
張行健慢慢伸手,慢慢的去觸摸那深入靈魂的漆黑,隻有這樣的漆黑才能給他深深的安慰,隻有將它握在手中才能忘卻所有,所有的回憶,甚至是所有刻骨銘心的傷痛。
於是,伸手向著騰蛇劍抓去!
一道青芒自天外而來,劃破虛空,猶如流星般的向著張行健激射而來,接著黑暗的天際露出了一個孤傲的身影,一襲白衣,不染塵埃!
周曉涵!
張行健忽有所覺,側頭望向那激射而來的青芒以及背後那遙遙不可企及的天姿,眼中露出一絲痛苦,然後轉頭,騰蛇劍已近在咫尺!
刹那間,那青芒已瞬息萬裏立刻就要射在張行健的身上,神秘人卻霍然大驚,幽幽的眸子內露出驚容,不顧腳下的法寶,身子已拔地而起向著青芒飛去,一隻白皙的手掌映在濃濃的黑暗中。可是那青芒速度之快,也許還沒等張行健抓住騰蛇劍便已將其穿個窟窿,神秘人眼見此況,身體在半空之中瞬間噴出一口鮮血,頓時血雨紛紛卻將他籠罩起來,就在這時他的速度竟然達到一種流光的速度,甚至比那青芒還是快上許多,一隻由血肉組成的白皙手掌向著青芒抓去。
千鈞一發之際,神秘人的手掌結結實實的抓在了青芒之上,然後這青芒竟如跗骨之蛆一般順著手掌向著手臂蔓延而上,唯見一條清晰的青芒在黑暗籠罩的軀體內急速竄動,可是神秘人似乎對這毫無所覺,正要低頭的時候全身突然大震,一口鮮血再次噴出,然後艱難的回頭。
後麵是玄冥,以及那陰陽流光梭!
正在這時,從虛空中竟然又突然湧現五道光芒,其中三道光芒向著場中的神秘人而來,而另外兩道卻是向著地上的張行健電射而來。
玄冥眼見種種怪異之事,又見周曉涵等人竟然突然出現,再見神秘人飛身出手還以為他是要重傷張行健,不得已再次耗損真元祭出陰陽流光梭向著神秘人而來,本以為不會傷到此人分毫,卻不料陰陽流光梭結結實實的撞到了神秘人背後,可是玄冥也無暇再去理會,因為已有兩道劍氣向著張行健而來。
陰陽流光梭在玄冥手中雖然發揮不出應有的威力,但此時也不容小覷,兼且神秘人剛才已在陰陽流光梭的幻影意境中心神大損,此時眼見三道法力疾馳而來,艱難的側身避開一道劍氣,卻是再也避不開另兩道法力。這兩道法力散發的純厚的黃芒、濃濃的淩然正氣卻是正好撞擊到神秘人身上,這人身體頓時一顫不由自主的向著一旁掉落而去,可是掉落的瞬間卻還是要回頭望向地麵那個緩慢的人。
玄冥身若流光,手中的陰陽流光梭更是刹那便扔了出去擋住了其中的一道劍氣,這劍氣雖然看似微弱,然而在撞上陰陽流光梭的瞬間卻牽動的玄冥渾身一震,體內氣血翻湧卻是再也難以阻止另一道劍氣。
這道劍氣散發著濃濃的恨意,似乎恨不得將張行健生吞活剝,在沒有人攔截的情況下終於沒入了張行健體內。
可是就在劍氣沒入張行健體內的瞬間,一隻倔強的手已緊緊握住了騰蛇劍,緊緊的,從不鬆開。
天地陷入靜寂,死一般的靜寂!
有風狂嘯而過,然後張行健起身,站在騰蛇劍旁邊,緊緊的握著,嘴角是一抹溢出的血跡,接著他的全身渾然湧出滔天的煞氣直衝天際,翻滾不休的血光籠罩在其身側,弄而不散。
突然天際一道劈裂驚雷劃破靜寂,響徹天地!
他仰頭,望向頭頂,頂上是濃濃的黑暗,烏雲翻滾,猶如大海濤波,滾滾不休。
蒼穹已死,漆黑如墨!
接著又是一道閃電劃破黑暗,帶來了一絲光芒,照在了他的臉上,可是他的臉上卻是濃濃痛苦之色,甚至是帶著一絲淒厲!
忽然一聲嘯聲傳入天際,這嘯聲甚至已將那陣陣驚雷淹沒了一般。
一道幾人粗的光柱突然出現,直插雲霄,穿破黑暗,破碎虛空,向著遙遙的蒼穹穿越而去,而這光芒的來源卻是張行健手中的騰蛇劍而發。
那神秘人身體的黑暗似乎被一剛才的戰鬥撕裂了不少,不過在此烏雲蓋頂之下卻還是難以看的真切,不過隻有那幽幽的雙眸之中卻射出激動甚至是期待的光芒望著光柱。
光柱經久不息,好似有無窮無盡的能量一般,而張行健竟然已被光柱完全籠罩。
此時異變再起,隻見天際的所有的彤雲竟然全部都受到牽引一般紛紛向著光柱所在的中心翻滾集結而去,隨著那彤雲越來越密,映著那光柱仿似形成了一種仙境之門開啟的跡象,而這光柱正是那牽引之力。彤雲還在急劇翻滾聚集,可是地麵之上異象亦顯,隻見以石板為中心的地麵之上一層層猶若水波一般的波紋慢慢的蕩漾開來,由遠及近而來慢慢的向著石板匯聚,最後竟然全部都匯聚到中心的光柱之上,消沒不見。
玄冥終於是得道多年,深悉上古秘事,不由全身一顫,禁不住後退一步喃喃道:“這……這……這是要封印開啟!”他想要呼喚,喉嚨卻怎麽也發出聲來,隻能喃喃自語,臉色露出了前所未有的恐懼。
四周慢慢的圍了一圈人,明風在亂夜的攙扶下也來到了玄冥身畔難以置信的望著場中的光柱。而在一邊則是周曉涵冰藍等人,這些人均是一臉震驚的望著。
忽然眾人大驚失色,均是低頭望著腳下,隻感覺腳下竟然傳來劇烈的震動似乎是想要崩裂一般。隨著震動越來越劇烈,隻見在石板的前麵慢慢的裂開了一道口子,這口子越來越寬,開始還不容一人可過,可是隨著震動這口子竟然可容數人落下。
此時山頂的的水波越來越弱,最後竟慢慢的消散了,隻留下山頂的一道幾人寬的裂縫,以及直插雲霄的光柱。
眾人見這裂縫越來越寬,紛紛自山頂飛起,向下望著。
隻有那神秘人卻怔怔的望著裂縫,然後顫抖的站起身體向著裂縫走去,仿似那裂縫有著深不可測的吸引力吸引著他投入進去。
周曉涵臉色凝重,目光卻是定在光柱之中的那人,忽然她似有所覺,側頭望去,見那神秘人竟要向著裂縫而去已不足幾尺的距離。也不及搭話,周曉涵身似白光已向著神秘人飛去,手中的青萍劍急斬而去。
神秘人忽然詭異抬頭望向周曉涵,身體之上重重的黑暗霍然破開陡然迸射出無數的幽芒向著周曉涵射來。周曉涵大驚,急忙揮動著手中的青萍劍阻擋著這些幽芒,身形卻沒有絲毫的停滯繼續向著神秘人而去。
就在此時那停止的裂縫竟然又開始慢慢的合攏,縫隙越老越小,也許不一會兒就將消失。
神秘人眼中的幽芒越來越濃,忽然舉起手向著周曉涵而來的方向陡然一抓,周曉涵忽然感覺到一股大力而來,想要控製卻似乎失去了所有的法力,受到這股力道身體竟然向著裂縫中的黑暗投去。
周曉涵身心大震。
張行健身在光柱之內,一絲絲洪荒氣息慢慢彌漫開來籠罩在他,其中似乎竟有無數的光點向著他體內流去,就這般似乎過了很久,久到甚至是忘記了所有,而那陰陽流光梭所現的幻境竟然再次出現,突然襲來,隻是這幻境眨眼即逝但卻在張行健腦海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記。接著幻境全消眼之所見卻是無數有光點組成的字體:
萬欲!
這萬欲二字已足以使張行健靈魂大震,靈魂的大震卻更加牽動著體內的血海之威展漏無疑向著騰蛇劍瘋狂的湧去,忽然手中一輕,竟是騰蛇劍已離地而起,被他舉在了空中。
突然,光柱忽變,竟然是自那遙遠的天際向著騰蛇劍收束回來,眨眼間便消失無蹤,全部消失於騰蛇劍中。
張行健突然轉頭,身形已經消失在原地,出現在了裂縫的邊緣,向著即將要掉落下去的周曉涵抓去,可是周曉涵霍然轉頭,一抹青芒乍現,瞬間穿透了張行健的胸膛帶出一抹血霧,洋洋灑灑,淒然而落。
“張行健!”卻不知是誰在背後淒然的喊了一聲,張行健難以置信的望著周曉涵,眼中露出一絲絕望。
張行健一把將周曉涵抓住然後用盡全力的向上拋去,而後自己的身體卻向著下方急速落去,望著越來越遠的周曉涵,張行健的心中再也沒有了任何留戀,也許這就是終點,所有的終點,就算是償還了一切。
以後,你我各不相欠,陌路也不在相望。
可是張行健卻在這時心神大震,茫然側頭,緊隨而下的是明風白皙的麵龐,白皙的麵龐露出絕望悲傷的表情慢慢的飄落,慢慢的飄落,飄落到那無低的深淵,黑暗的縫隙。
張行健伸手,卻似隔了千山萬水,無論如何也抓不住,隻能眼睜睜的看著明風落下。
原來這生死之際,竟然還有一個女子陪在身邊。
黑暗,黑暗已籠罩了所有,剩下的隻有絕望,無盡的絕望,可怕的絕望,傷心的絕望。
“張行健!”上麵不知是誰撕心裂肺的喊了起來,卻已看不清楚誰是誰了。
縫隙越來越小,僅僅隻容一人通過的時候,神秘人雙眸中露出瘋狂的神色奮不顧身的向著縫隙跳去,可是背後忽然被人拉了回來,想要掙脫卻已是無能為力了,隻能看著裂縫慢慢合攏,最後歸於平靜。
他無力的趴在裂縫的地方無聲的低泣著,嘴裏發著嘶啞的嗚咽之聲,卻是如此痛徹心扉:“為什麽,為什麽,瑤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