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時霧散盡 Chapter 12
某些輿論將這件事刻意放大渲染,幾乎已經將s姓女星和susan畫上等號,以博得大眾關注的眼球,至於真相是什麽根本沒有人去理會。孟山替susan主動婉拒了幾個在談的合約,為的就是暫時淡出人們的視線,冷卻這次緋聞的影響,也避免傳出被合作商解約的尷尬。
不過也有人不在意這些,比如薑杭,在這樣敏感的時候他還在給susan寫新歌,林淼好奇地問他:“您不介意媒體說的事嗎?”
“那跟我有什麽關係?”薑杭睨了林淼一眼,又低頭在本子上寫了幾個音符,“我隻知道我答應過給她寫歌,我就得做到,這就夠了。”
特立獨行,林淼在薑杭身上看到了這個詞。
他對自己也沒什麽偏見,有他自己一套為人處事的方法,這點讓林淼欽佩。
不過像薑杭這樣清冷的人也有緋聞,是他年輕時曾經合作過的一位女明星,當年他一度隻為她寫歌,被媒體捧為金童玉女,可也僅止於此。
時過境遷,他們並沒有如媒體所說的在一起,那位女明星後來出了國,最近回來了,還給薑杭寄了一份特別的邀請函。
婚禮邀請函。
林淼整理薑杭信件的時候,其實隻看到了信封封麵,在右下角落款一個“小c”,想也知就是那位,新聞早已炒得沸沸揚揚——舊愛嫁入豪門,薑才子形單影隻。
新聞從來不缺主角。
她猶豫著怎麽交給薑杭,薑杭卻不知何時走到了她的身後,從她手裏抽走了那個信封,直接就打開來看。
林淼緊張地看著他的一舉一動,發現他神色平靜,似乎沒有什麽不妥。
薑杭似笑非笑地瞅著她,開口問:“怎麽這麽看著我?怕我‘傷心欲絕’?”那是娛記用的詞。
林淼拚命搖頭,可是眼裏的好奇卻是擋不住的。
“想知道?”薑杭仿佛能看穿她。
他跟她一個生肖,卻足足比她大了一輪,在林淼眼裏,他既是付她薪水的老板,也是她的老師,出了校門以後,她從未有機會像現在這樣靠近她喜歡的音樂,他並不吝於指導自己。
林淼有些不好意思,她其實不是八卦,隻是對薑杭本身好奇,他總是雲淡風輕。
薑杭笑得很淺,揚了揚手中的邀請函:“想知道也可以,那天不如就你陪我去參加婚禮。”不是問句,而是陳述句。
林淼呆住了。
“這不合適吧?”她難得反駁他,到時候肯定有很多記者,隻怕又得亂寫。
薑杭挑眉:“你真打算讓我‘形單影隻’出席那樣的場合?”
相處下來,林淼覺得薑杭並不如外麵所傳言的孤傲,有時候也會毒舌,也會跟人開玩笑,盡管都是冷笑話居多。
林淼還不太懂得拒絕,薑杭也沒給她這個機會。
不過,薑杭還是作出了周到考慮的,婚禮當天,他並沒有跟林淼一同出現婚禮所在地,兩人是分別進去的,八卦的記者都被堵在門外,聽說還鬧了小小的不愉快。
這些都是小事。
婚禮之奢華,林淼無法形容,隻覺得入眼之處都是亮燦燦的。
而她的不自在來自於她的打扮,她早些時候就被薑杭安排到一個形象沙龍,在那裏當了一下午的芭比娃娃,試衣服、化妝、做造型,她都覺得身體不是自己的了。
後來在鏡子裏看到的自己,好像真就不是她。
頭發挽起,香肩微露,v字小禮裙上戴了一條珍珠項鏈,襯得她的鎖骨更迷人,她的膚色比珍珠還要白,化妝師還說連粉都不用擦了。
同她的局促不同,薑杭顯然很滿意她這身打扮,連連點頭,難得地讚揚:“女孩子就該這樣打點,你看你平時穿的比清潔阿姨還要……樸素,我隻是不好說你。”
這話susan也說過,林淼靦腆地笑了笑。
薑杭向她曲了曲手肘,林淼愣了一下,才會意他是讓自己挽著,這下她的臉更紅了,明知道隻是社交禮儀,可是還是覺得這個動作太親密。
已經有跟薑杭相熟的人來打招呼,薑杭不耐煩,直接就拉了她的手挽上自己胳膊,跟對方打招呼。
別人自然對他帶來的女伴好奇,尤其是在今天這個場合。
薑杭大大方方地介紹:“這是我徒弟。”
連林淼都錯愕地抬眼看他,他從未說過要收自己為徒,可他又做著當老師的事,好像這麽說也對?
對方有些意外,拍拍他的肩膀,又打量地看向林淼:“很不錯呀。”仿佛話裏有話。
林淼覺得自己除了笑,沒別的事可做,認識薑杭的人不少,走一圈下來,再好看的笑容也打了折扣。
反觀薑杭仍然應對自如,反正他高興搭理的就說幾句,不喜歡的人就是麵子上點個頭也就算了。
新娘是嫁入豪門,除了昔日圈中好友,來得更多的自然是新郎那邊的政商界人士,總之衣香鬢影,名流雲集。
婚宴擺了足足一百桌,新娘走紅毯的那條曳地的白色婚紗據說價值百萬。
林淼對新娘的感覺就是漂亮,她來給薑杭敬酒的時候,自己緊張得要命,腦補了很多激烈交鋒的畫麵,可是眼見兩人相談融洽,似乎並沒有什麽恩怨情仇。
隻是不知道她是不是多想,新娘總時不時地將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尤其是薑杭替自己擋了她敬的酒,如同眉眼官司。
這樣的場合,實在不是林淼喜歡呆的地方,她覺得自己格格不入,還不如在辦公室裏抄曲譜。
她心裏盼望著婚宴快快結束,得以解脫。
薑杭注意到她的情緒有些不安,低頭附在她耳邊說:“等一下就走。”
林淼乖巧地點頭。
這時,薑杭的一個製作人好友過來,拉著他說要給他介紹一個重要人物,本來沒林淼什麽事,對方見了她眼前一亮:“剛才還聽說你撿了個徒弟,沒想到是這麽個標致的人,走,正好一起去,也好過別人說你落單,讓他們好好瞧瞧。”
林淼這是騎虎難下,壓力甚大。
對方把他們帶到了新郎宴客的那個廳,林淼目不斜視,但求不出錯給薑杭丟臉,手裏拿著盛了半杯香檳的高腳杯,緊緊跟著他。
最後在一桌最靠近主人龍鳳台的大宴桌停下,可見那裏坐的人的身份不一般。
那製作人先是跟其中一個背對著他們坐著的人低頭打了招呼,對方微點頭,然後站了起來,等他轉過身麵向他們的時候,林淼的呼吸驟停了一下。
怎麽好巧不巧,又是陳季珽。
林淼覺得頭皮發麻,她下意識就想走,可是陳季珽看自己的眼神,仿佛嘲笑她是個膽小鬼,她對他的情緒很複雜,說不清楚是什麽感覺。
可就像墨菲定律,往往越不想發生的事情,就越有可能發生,不然怎麽連參加個婚禮都能遇見。
遇見她最不想遇見的人。
林淼鄙視自己。
薑杭並沒有察覺到她的異常,已經在製作人的介紹下跟陳季珽寒暄起來,林淼默默在一旁站著。
陳季珽的眼光在林淼和薑杭身上來回打量,從林淼精致的妝容,到光潔的鎖骨,最後落在他們互挽著的手上,眸色深了幾分。
他挑起狹長的眉眼,對薑杭說:“薑先生,久仰大名。”
薑杭是第一次跟陳季珽會麵,可卻早已知道他的名聲,是個手腕犀利的商人,還那麽年輕。
他也笑了笑:“不敢當,都是徒有虛名,不像陳先生做的都是大事業。我先幹為敬。”
“薑先生爽快。”陳季珽也賞臉喝了一杯。
這讓製作人麵上一喜,難得陳季珽給麵子,趕緊乘勝直追,又看著林淼對陳季珽介紹:“這是老薑的徒弟小林,小林,還不趕緊敬陳總一杯?陳總有意發展娛樂業,能得他關照的話,你以後就不愁啦!”
大家的眼睛就都看著林淼,突然被點到名,林淼不得不打起精神來。
陳季珽就在那裏站著,饒有興味地凝著自己。
薑杭不悅地瞪了下好友,又說:“她年紀小懂什麽,要喝也是我喝。”說著又幹了一杯。
“你是你,她是她。”製作人比薑杭更懂人情世故,又給林淼打眼色。
林淼接過他遞來的酒杯,忽而一笑,仰頭飲盡。
那杯可不是她充場麵的香檳,而是明晃晃的白酒,灌進喉嚨跟火燒似的,嗆得她眼淚都流了出來,可她還必須得笑:“陳先生,請您多多關照。”
陳季珽勾起唇,深深看了她一眼,從善如流把自己那一杯幹了,神色不變:“以後多的是機會。”
這句簡簡單單的話,成功讓林淼太陽穴突突地跳。
後來握手的時候,他的大拇指在她的手背輕輕撫過,意味深長。
薑杭麵色不愉地站在停車場,看著林淼蹲在下水口的位置吐得昏天暗地,不由得暗咒一聲。
探頭從車裏拿了紙巾盒出來,抽了幾張甩到她跟前,擰著眉說:“擦擦吧。”想了想又忍不住,“讓你喝你就喝,你是不是傻的?”
“不是說很重要的人嗎?不好得罪人家吧,隻是一杯酒。”林淼慘白著臉,還不忘抬頭對他笑笑安撫。
薑杭撇撇嘴:“我是要靠他吃飯嗎?麵子上過得去就是了,要是每個人都這麽應酬,隻怕沒得好處就登極樂了,你以後也別給我來這套。”
林淼知道他是擔心自己,覺得薑杭跟susan一樣,都是刀子嘴豆腐心,她還真的蠻幸運的。
上帝關了一扇門,會打開一扇窗,這句老掉牙的話,也不是沒有道理。
隻是一想到陳季珽,她的心情仍然輕鬆不起來,與胃裏的灼燒感同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