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七章 逃離

“寒寒哥,對不起,我再也不會做讓你為難的事情了。”

“寒寒哥……”

蘇美美的聲音猶如耳畔,蕭寒跪倒在手術台前,泣不成聲,醫生默默的退下了。

蘇萌萌和賀芳抱著哭成一團。

易凡塵輕輕拍著蘇萌萌的肩膀,小聲安慰,“別哭了,現在事情很多,我們都要堅強。”懶

“萌萌,你也別太傷心,我們還要盡快通知美美的親生母親。”賀芳擦幹淚水,事情越多,越是要理智冷靜。

“嗯,我來通知遷尋。”

易凡塵走進手術室,用力拍了拍蕭寒的肩膀,沉默的為美美蓋上了白床單。

蘇萌萌很快聯係上了周遷尋,把美美的事情簡單的說了,周遷尋那麽堅強的人也聲音哽咽,“我知道了,我現在就帶周媽過去。”

周遷尋和周媽來得很快,蘇萌萌一行人是第一次見到周媽,很普通的一個婦人,慈眉善目,滿眼滄桑,出現的時候就是一雙紅腫疲憊的模樣,應該是一路哭著趕來的,當她看到蘇美美的屍體時,更是無法形容的淒慘,趴在她的身上不肯離開,任人怎麽也拉不開,一直到哭死過去。

周遷尋不忍相看,站在手術室外麵,神情疲憊。

蘇萌萌安置好蕭寒和周媽,也累到虛脫,賀芳扶著她到一邊休息,易凡塵那邊終於有了動靜,手術室的燈滅了。蟲

易凡塵一直在這邊幫忙,有護士喊他,他才趕過來,焦急又驚慌的詢問情況,還好沒有生命危險,隻是情況也不樂觀,因為撞到大腦,能不能醒過來還是未知,醫生說,如果兩年內無法醒過來,這一生估計就沒有希望醒過來了,也就是俗稱的植物人。

易凡塵整個人都傻掉了,激動而失控,“怎麽可能?那醒過來的機率有多少?”

“這個不好說,但不足百分之五十。”

醫生的回答,讓人很絕望,易凡塵在蘇萌萌的攙扶下才勉強站穩,看著醫生推出滿身纏滿繃帶的涵禦,他一動不動的躺在病床上,腦袋上纏滿了繃帶,根本看不出容貌。

周遷尋問,“那個又是誰?”

易凡塵突然激動的揪住他的脖子,“是你的表姐把他害成這樣的,騙光了他的錢,為什麽還不罷休?你們到底要怎麽樣?”

周遷尋無奈的看著蘇萌萌,“萌萌,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遷尋,大哥見了表姐之後一直沒回來,之後我們接到他撞車的消息,我問了醫生,出車禍時,大哥是一個人。”蘇萌萌簡單的講述知道的一切,“我也隻知道這麽多,今晚上連續發生太多的事情,我們都很無奈,凡塵現在很痛苦,你諒解吧。”

周遷尋點頭,扶著易凡塵坐下,“凡塵,一定會有轉機的,大哥會醒過來的,你別著急。”

“你當然會這麽說,如果醒不過來,誰又能為他負責,我哥這一生沒做過對不起別人的事,自從遇到那個女人,他就沒過過一天好日子,最後弄成這樣,我都為他不值。”易凡塵拽緊拳頭,情緒激動,“你表姐到底對他說了什麽,害他家破人亡還不夠,非要害死他才高興嗎?”

“凡塵,他們的事情,我也一無所知,對不起。”周遷尋也從未感覺如此無力過,除了說對不起,任何言語隻覺得多餘。

機場大廳,林影兒拖著行禮箱,找了個角落坐下,離登機還有一些時間,在一個人獨自無聊的時候,她特別容易胡思亂想。

昨晚與涵禦的見麵,讓她整晚都失眠,到現在眼睛還是酸痛的,化了很濃的妝,也掩蓋不住熊貓眼。

臉上的疲憊與憔悴也根本不算什麽,心裏的疼痛才是難以忍受的,一想起他昨晚的眼神與呐喊,心就揪著疼。

人能走,心難收。

感情的傷一旦撕開,就是鮮血淋淋,這樣的逃避其實已經沒有意義了,可是她還是要逃,本能的想逃。

人越成熟,就越明白一些事情,當年的莽撞與衝動,毀了他的一生,也毀了自己的一生,這八年,她根本不知道幸福是什麽,感情的世界也一片空白。

她知道自己沒有資格再戀愛,沒有資格再享受愛情,這個世界上,也再沒有像涵禦一樣深愛自己的男人。

她更知道,是自己根本也沒有放下過他,在內心深處,愛他,已經根深蒂固。

可是這些,她隻能埋在心裏,她根本沒臉去求他原諒,也沒臉說出實情。

想著想著,眼睛又痛得難受,她低下臉,用手輕輕的揉著太陽穴,緩解不適。

大廳裏人多嘈雜,手機的聲音幾乎完全被覆蓋,所幸冷靜下來的她,感覺到了振動,拿出來瞧了一眼,是周遷尋的來電,還有幾條未收短消息,她猶豫了幾秒,還是接聽了,“喂?”

“表姐,你在哪裏?”

“我在機場,還有半個小時就登機了,遷尋,有時間回去看看我媽,我可能再也不會回來了。”

“表姐,我在機場了,你在哪裏?我有很重要的話,要當麵跟你說。”

林影兒抬首四顧,視線被人群阻擋,“哦,那你往東邊走,我在東邊第一排休息椅旁。”

電話掛斷,林影兒有些茫然的看著麵前湧動的人群,周遷尋高大的身影突然閃了過來,行色匆忙,“表姐。”

林影兒扯出一抹苦笑,“坐吧,我還有十幾分鍾。”

周遷尋哪有功夫閑坐,但十幾分鍾也夠他把話說完了。

“表姐,你和易大哥的事情是真的嗎?”他耐著性子坐下,接過她手中的行禮。

“遷尋,我不想再談以前的事情,反正這一走,就什麽事也沒有了。”林影兒避開他的問題,神色黯然。

“表姐,你想逃避到什麽時候?難道這麽多年你不願意回國,就是因為這件事嗎?你知不知道姨媽多傷心,她就你一個女兒,日盼夜盼,就是希望你回國,你也三十多歲的人了,怎麽還是這麽任性?你難道都不考慮別人的感受嗎?”周遷尋從未管過她的事,但今天,心裏壓得太難受了。

林影兒無奈的看他,“別說了,我知道,可是我沒辦法,對不起。”

“你跟我說對不起有什麽用?表姐,當年真的是你騙了易大哥嗎?”他緊緊的握著她的手腕,不讓她逃避,“說啊。”

林影兒低著臉,隻是搖頭。

“不是你?是易大哥認錯了?”

她還是搖頭。

“表姐,你到底怎麽了?我隻要你回答是不是。”周遷尋手上用力,林影兒疼得皺眉,心情也煩燥了起來,“遷尋,這事你別管,是不是都跟你無關,我要登機了,放開我。”

周遷尋鬆了手,林影兒搶過行禮廂,起身離開,周遷尋追上她,喊道,“表姐,他出車禍了,昨天晚上,跟你分開之後。”

林影兒怔在原地,緩緩的轉過身,發紅的眼睛裏藏不住的淚水從眼角滑落,“他……”

周遷尋從她的反應上就看得出來,她跟易涵禦的關係不一般,他說這話也隻是試試她的反應,沒想到,效果比他想像中的還要好。

“他怎麽樣了?”良久,她才忍住哽咽,問了出來。

“很不好。”他看著她,無比認真的眼神。

她有一絲驚慌,“會死嗎?”

“不,比死更難受。”他擰緊眉頭,說,“植物人。”

簡直如同晴天霹靂,林影兒突然聽不見任何聲音,隻有“植物人”三個字在大腦中盤旋,手中的行禮箱悄然掉落,“植物人?”

“是的,醫生說傷到大腦,如果醒不過來,就是植物人。”

“不會的,他的身體一向很好,怎麽可能?”林影兒像瘋了一樣,兩隻腳胡亂徘徊,“遷尋,你說對不對?他一定會醒過來的,對不對?”

周遷尋緊緊抓住她的肩膀,“表姐,你冷靜一點,你還是關心他的,對不對?”

林影兒泣不成聲,“怎麽可以這樣?他是好人……”

“表姐。”

林影兒完全聽不進周遷尋的呼喊,隻是不停的痛哭,直到大廳裏傳來服務人員柔軟的催人登機的聲音,才讓她恢複正常,她抬起臉,看著吵鬧的大廳,然後緩緩站起身,“遷尋,我要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