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第10節.連擔心，都是多餘的……
對於外婆來說，自己的外孫也說得上是難得才來一次。原本因為女兒的未婚先孕和鄰裏之間的指指點點，讓她對小時候的尹默充滿了厭惡，但是最後，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連她都仿佛已經淪為尹默魅力下的一般群眾了。
“真的要走了嗎？明明昨天才剛來的。”外婆如此詢問道。
“嗯！”尹默微笑著點頭說道：“我是請假出來的，如果再不回去，恐怕要落下很多課程，還是早點回去的比較好。但是，我會經常來看外婆的。外麵風大，您還是早點進去休息吧！”
“要經常來哦！”
即使聽到了尹默這樣的回答，她的口中也仍然充滿了不舍。
“嗯！”
“對了！還有車！”
尹默外婆又一副想到了什麽似的轉身回來說：“這裏打車很難打的，我帶你們去車站！”
“不用了！”尹默如此說道。
當然，這絕對不是處於客氣或者怎麽樣，隻是單純的，覺得根本就不需要公車而已。
“小默都很久沒有來過了，車站都已經改道了，新的車站在哪裏你知道嗎？就在原來的位置往下麵走一點的地方......”
外婆一邊說一邊就往外麵走。年紀大了的人，這個時候也差不多開始犯迷糊了。
“誒！媽！”
方芷蘭連忙追了上去，拉住她說道：“他們怎麽可能會不知道呢？來的時候也肯定已經知道了的不是嗎？您就不要出去，讓人擔心了好嗎？”
“誒？那......你送他們出去好嗎？沒個人送他們上車我總是不放心......”
明明都已經是高中生了，在外婆的眼中，簡直就仿佛直到今天為止對方都還隻是小孩子一般的，那麽不讓人放心。
“嗯！我去送，那您就快回去吧！”
“哦......”
帶著一絲不情願的語調，方芷蘭送小默外婆進了屋子。真的是一個讓人無法放心的老人，但正是因為無法放心，心裏反而才會隨時惦記著。
“抱歉！小默！今天你就乘車回去吧！我怕媽等一會兒還要跟出來。”
方芷蘭送完外婆進去之後就慌忙跑了出來，簡直就仿佛遲一點他們兩個就會消失不見了似的。
“嗯！我知道。”尹默說。
“還有就是......”
果然，這樣匆匆的跑出來的模樣，不可能隻是為了這麽一句話，最重要的，真正想要說的，恰恰就在這之後不是嗎？
“小默......”方芷蘭一副難以啟齒的模樣說道：“一直以來......真的很抱歉！”
“誒？”尹默露出一臉的狐疑。在他的眼中，雖然母親偶爾會有點冷淡，但是卻從來都不是一個壞媽媽，難道說，因為之前說的，他跟沈匡的事情，她還在在意嗎？因為她明明知道，卻當做不知道一樣的無視了？
“沒關係啦！”尹默笑著說道。
“不是！不是......”
方芷蘭說：“對於一直以來......雖然我也並沒有覺得自己有特意在某個方麵虧待你，但是，真的一直都很抱歉。我......直到昨天為止，可能......一直都在怨恨著你。因為你突然的出現，讓我的生活變得一團糟，讓我的一切都變得混亂不堪。甚至於，我甚至覺得，因為你，沈匡才會重新麵對我，甚至於跟我結婚，但是，就算是這樣，也都因為你，讓我感覺不到夫妻之間的溫暖。從你很小的時候開始，直到最近，我一直都是......對於這些，我很抱歉！明明知道所有的一切都不是你的錯，所有的一切，都不是你可以選擇的，我卻......但是，從昨天跟你們說了那麽多話之後，我才終於意識到了，我好像，確實應該把所有的事情，重新想一遍。對此，謝謝！”
母親一直以來，都怨恨著自己，這樣的話，尹默還是第一次聽到。
曾經那麽溫柔的，會擔心自己的那個母親......原來，這種魅力的對象，連血緣都可以跨越啊！就算怨恨著自己，卻隻是麵對自己就無法遷怒了，所以直到現在為止，一直以來，尹默麵對的才會永遠都是溫柔的母親。從一開始，自己身邊的一切就都是虛假的。實際上，連劉勇的那次，在別人眼中，也不過是單純的，自己差點被占便宜而已嗎？
“小默！”
仿佛再次看穿了尹默一般的，黑忍不住開口去喊他。但是扭頭回來的，卻仍然是那個將所有的一切都掩藏在自己心中的笑臉。
“我沒事哦！”尹默說著又轉身向方芷蘭說道：“沒關係！然後，謝謝的人應該是我才對。即使我是那麽的值得您怨恨，您卻一直都重視著我，真的很感謝。”
尹默說完之後鞠了個躬，簡直就仿佛至此就是臨別的道別了一般，那一瞬間，連方芷蘭都感覺到了那濃濃的不安感。
“小默......”方芷蘭忍不住開口喊道，但是換來的，卻是尹默轉身的背影。
“走了！黑！”
“啊？哦！”
黑完全還沒有反應過來就跟著尹默離開了。正如剛才媽媽追出來對自己的警告一樣，他們很自覺的到了車站，並且上了車。在車行駛已經十幾分鍾之後，尹默仍然隻是靠著車窗外，一句話都沒有說。
“小默！”
“嗯？”
為什麽？永遠都要露出這麽勉強的笑臉？明明心裏根本就沒有在笑的，為什麽卻......可是所有的一切，到了嘴邊卻反而什麽都問不出來，說不出來，最後出來的，卻隻有那樣一句......
“你現在在想什麽？”黑問道。
“什麽想什麽？”尹默反問道。
“明明我感覺我已經足夠看穿你了，但是我現在，卻越來越覺得，我已經無法搞懂你了。”
“嗬嗬！”尹默扭頭回去看向窗外說道：“你說，媽媽和繼父，能不能和好如初呢？從以前開始，我就一直覺得，繼父是喜歡媽媽的，但是卻不知道為什麽，永遠都將目光定在了我的身上，簡直就好像，把我當成了媽媽，卻把媽媽當成了無關的人一樣。直到昨天為止，我卻好像才終於，把情況弄清楚了一般。就是因為有我在，他的目光，才會從最應該注視的東西上，別開了視線。”
“小默......”
“媽媽是個很好強的人。”尹默又繼續說：“所以，讓她主動低頭的人，低頭的事，就算是錯的，她也絕對不會認錯，就算已經被說到那個份上了，總覺得還是很讓人擔心。”
尹默說著仍然看向窗外。過了一會兒，迎麵開來一輛豪華的黑色轎車......
“看來，就連我的擔心，都變成了多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