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第8節.懼怕離開，守著你……
“你笑什麽啊！！！”
“沒事！”
黑說著將右手輕拍到尹默的腦袋上。因為知道他想要說什麽，卻又知道他無論如何都不會問出那樣的話，這樣的感覺讓人覺得太可愛了。
“黑？”
而對於黑的舉動，尹默卻完全都沒有明白到底是怎麽回事。
“放心好了！雖然有點風險，但是，最多，也不過就是從一開始的一堆小蝙蝠，變成小蝙蝠和小螞蟻的兄弟組合而已，至於到底會生出個什麽東西，到時候再說不就好了？我也不介意當小螞蟻的爸爸！”
“什......什麽啊！”
尹默猛的拍開那隻放在自己腦袋上的手說道：“什麽小蝙蝠小螞蟻，不管是哪一個，誰會......”
尹默說完推開黑就自己往房間走去，但是，心中卻仍然還有一個顧慮。
正如盧娜和黑的父親那樣的，不正是因為怕孩子會是一個不是蝙蝠又不是烏鴉的怪物，才將自己和對方的一切都掩人耳目的嗎？
“黑......”尹默扭頭回來說道。
“什麽？”
“那麽......如果說......”尹默說：“如果......不是小蝙蝠，也不是小螞蟻，而是長了觸角的小蝙蝠，或者，長了翅膀的小螞蟻......那要怎麽辦？”
聽到尹默說出的結論的一瞬間，連黑自身都不知道應該怎麽回答了。問題不在於自己會覺得怎麽樣，而是當自己和尹默都離開了這個世界之後，存留下的它們應該怎麽辦？不被惡魔和人類接受的異類。這才是尹默的顧慮，所以他才會說，怎麽辦，而不是，你會怎麽想......
“誰知道呢？”黑說：“將來的事情就將來再說唄！反正，人，我已經選定了，不管怎麽樣，我都沒有想過放手，不管發生什麽，也絕對不會改變。”
不直接說絕對不放棄自己，而是說，自己已經被他選定了嗎？
尹默聽到這裏臉上露出了一絲微笑，卻又讓人感覺到了其中苦澀的悲傷。
“謝謝你！黑！”
那分明沒有哭泣，卻又仿佛閃爍著淚光的微笑......黑一隻覺得，對方的一切，自己都已經可以看透了，但正是因為自己好像什麽都可以明白，現在，才會對他的一個表情，都那樣無法釋懷。
尹默關上門，背靠在門板上，看向那隻有自己一人的空曠的空間，不知怎麽的，卻總覺得有一股莫明悲傷湧了上來。
自己可以變成惡魔，可以跟他締結契約，卻很難為他分裂出一個正常的蝙蝠後代。但是，就算知道是這個樣子，明明從一開始就已經開始懷疑自己了，卻並沒有因此放手，明明可以在自己完全沒有深陷的時候就轉身離開，這樣，他可以繼續去找其他的惡魔候補，自己也可以什麽都不用顧慮的，也不會因為現在變成這個樣子而那麽難過。
可能黑就是知道吧！從那個時候的轉身離開開始。他就一直知道，自己是多麽希望能夠真正的被人注視，而不是以仿佛是被自己誘惑了一般的目光看待自己。自己真正希望的，奢望的，其實從一開始，就被對方看在眼裏，所以他才會即使懷疑自己，卻仍然沒有放手。一直以來，他都是這樣想著自己......
但越是被對方這樣著想，自己又怎麽可以那麽自私呢？明知道不是非自己不可，明知道自己的鮮血是這麽的不純正，卻還以自己喜歡對方為名死死的纏在對方身邊，把他想要重整蝙蝠一族的願望全都無視掉......
但是，如果自己就這樣消失了的話......如果他就這樣永遠都找不到自己了的話，會不會結果就會不一樣？會不會他就放棄了，然後去尋找其他的惡魔候補了？
尹默的腦袋裏很亂。總覺得，像自己這種，什麽都不能做到的人，甚至，還會讓黑的想法從一開始就背道而馳的人，根本就沒有留在他身邊的資格。但是，為什麽？一想到離開卻反而會那麽痛苦？自己的眼睛，簡直就好像已經不是自己的一樣了......
“小默？”
突然，門後麵一個腦袋探了出來，往聲音的方向扭頭看去，那張猶如長在門板上一般的臉正好對上了尹默正在哭泣的麵孔。
“哇！”尹默連忙轉身回去擦拭掉眼眶中的淚水逞強的說道：“幹什麽啊！突然出來，嚇我一跳！”
“誒？因為......”
黑說著幹脆整個身體都從門的對麵穿了進來說道：“總覺得，如果我今天不來看著你，明天就會看不到你了一樣，很擔心！”
心髒猛烈的震動了一下，越是覺得自己掩藏的很好，卻總覺得反而將所有的一切都暴露在對方麵前了似的。好不容易擦拭幹淨的淚水，此刻卻又......
“小默？”
黑正麵麵對尹默，卻並沒有問他為什麽哭。為什麽？自己再清楚不過了，又何必問？
他伸手擦掉那不斷掉落下來的淚水說：“幹嘛啊！好端端的。”
“我......不想離開黑......就算是趕我走，我也......”
“傻瓜！”黑說道：“誰會趕你走呢？如果一定要說誰才是會被趕走的人，也應該是我才對吧！現在寄宿在你的房子裏的人，反而是我不是嗎？誰都不會趕走小默，隻要小默不趕走我，就算被你嫌麻煩，我也絕對不會從小默身邊離開！所以拜托！絕對不要做出，讓我一覺醒來看不到你這樣的事情好嗎？”
自己心底的，所有的一切都被看穿了，所以現在的他才會在這裏。
“恩！”
做為回應，尹默那張淚眼露出一個燦爛的笑臉。以後，如果真的有什麽要發生的話，那就以後再去思考吧！至少現在，自己的這雙手，還一點都不想要放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