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興按照慣例將白霧澤周圍的小妖清掃一空之後,回到土地廟舒舒服服睡上了一覺,這才調整好了狀態,沿棧道重新下山,來到白霧澤中。

在清理小妖的時候,他早已看到了那一個靜候在白霧澤盡頭那塊照壁處的那個白衣秀士。

當他走近那塊照壁之時,白衣秀士頭上便有一道長長的血條展現開來,毫無疑問便是這白霧澤中的妖王無疑。

但那個白衣秀士好幾次明明見到了孫興就在不遠處清理小妖,卻對他視而不見,無動於衷。

再次來到白衣秀士不遠處,孫興抬起左手手腕對念珠傳音說道。

“黃哥,史兄,咱們什麽時候更進一步,去打那個白霧澤的白衣秀士?”

做戲就要做全,這是身為一個演員的基本修養。

黃字念珠很快亮起:

“哦,小孫做好準備了?我現在也三十五級了,應該可以繼續推圖了,小史那邊準備的如何?”

黃政民話音剛落,史字念珠立刻閃動:“時刻準備著,聽黃哥的吩咐!”

聽到黃政民有意繼續向前,孫興也不再猶豫。

他根據黃政民透露的打妖王經驗,掏出一粒龍虎丹和一粒避凶丹提前磕下,隨後蓄滿棍勢之後,大步奔向白衣秀士。

白衣秀士聽到孫興涉水而來的聲音,一絲淡淡的笑意浮現在嘴角:

“鳳兮鳳兮,何德之衰?往者不可諫,來者猶可追...”

隨著這一聲低吟落下,一柄長槍倏然出現在半空中,直直砸向地麵,正好攔住孫興疾奔的腳步。

白衣袖手單手一招,那柄長槍又立刻拔地而起,緩緩落入他手中:

“天命人,天色已晚,你此時來我這修身之地,到底是何居心?”

孫興聽到白衣秀士這兩句有些莫名其妙的話,心中毫無波瀾嗎,甚至有點想笑。

這黑風山的妖王,真是出了名的嘴碎。

反正不能正常說話,孫興也就懶得理會。

他直接再次向前,在臨近白衣秀士身前之時騰身而起,一記重棍便狠狠砸下。

白衣秀士腳步往後一滑,輕輕鬆鬆避開孫興這一棒,隨後長槍一舞,一道迅疾的槍芒便破開水麵,帶著陣陣浪花,直指孫興胸口。

孫興重棍打空,還未來得及收回力道,剛剛抬頭,便被這道轉瞬即至的槍芒狠狠打中。

他眼睛驟然瞪大,在水中連連向後滾了幾圈,才稍稍消去了槍芒中的力道。

這白衣秀士,這麽猛的?

孫興看著自己在這一擊之下消失近半的血條,趕緊取下腰間葫蘆,但還未湊到嘴邊,白衣秀士又再次破浪而來,槍尖綠光湧動,自上而下劈來。

慌忙之間,孫興隻得扔下葫蘆,瞅準時機一個閃身,驚險躲開這一擊,隨後趁著白衣秀士招式用老,抬手一棍擊中白衣秀士背部。

白衣秀士挨實了一棍,迅速轉過身,孫興再次側向一個翻滾,又是一棍撩向白衣秀士雙腿。

白衣秀士臉上依然帶著笑意,看著孫興一棍往自己下盤招呼過來,突然間將手中長槍重重往地上一杵,整個人輕輕一躍,立在槍柄之上。

孫興咬咬牙,將全身力道盡數灌在柳木棒上,隻想著如果能一棍將長槍掃倒,那麽趁著敵人倒地之機,便可趁勢使出破勢斬天棍,挽回些許劣勢。

“嗡!”

一聲轟鳴,槍棍相交,縱然孫興使出了全力,白衣秀士身下長槍卻是紋絲不動,自己反倒是被彈開了幾步。

孫興腳下一個踉蹌,還未來得及懷疑人生,隻見立於槍上的白衣秀士便騰空而起,同時拔出了沒入水麵的長槍,以劈山斷海之勢向自己砸來。

電光火石之間,他隻有條件反射般地雙手拖住柳木棒,橫於身前。

但倉促之間的防禦,又如何能抵住白衣秀士早已醞釀好的這一擊。

隨著一聲慘叫,孫興倒飛而出,在空中留下一蓬血霧。

他掙紮著想要再次起身,脖頸間卻已經被明晃晃的槍尖抵住。

一絲苦笑浮現在了孫興臉上。

終究還是膨脹了,以為自己順利殺死了廣智廣謀和靈虛子,便可以在黑風山為所欲為。

自我失衡的結果,果然注定會是一場悲劇。

看來尋得大聖根器的希望,隻有寄托在其他天命人身上了,也不知神魂俱滅,到底是一種什麽感覺。

還會有人能記得我麽?

大概率是不會有人了吧...

孫興閉上了眼,引頸就戮。

誰知白衣秀士卻在此時緩緩移開了槍尖,淡淡說道:

“剛剛我的招式,你可都記住了?”

正閉目等死的孫興聞言一愣,旋即睜開雙眼,望向正一臉笑意看著自己的白衣秀士:

“你不殺我?”

話音剛落,孫興猛地捂住了自己的嘴。

我竟然能跟這個白衣秀士說人話?

白衣秀士收起長槍,輕輕一揮手,一道水流便緩緩升騰而起,將孫興輕輕托起。

“我,為何要殺你?”

孫興撿起落在一旁的葫蘆,看白衣秀士似乎真的再無動作,終於狠狠灌了兩口,待渾身疼痛稍緩,才繼續問道:

“莫非你並不是這黑風山的妖怪?”

“妖怪?嗬...”白衣秀士輕笑一聲:

“或許我也算是一個妖怪吧,但卻不是這黑風山的妖怪。”

“大哥讓我來此,幾百年來假意聽命於那熊羆,實則正是為了等你。”

孫興一臉的難以置信:“你是說,你來到這方空間,是為了等我?”

白衣秀士轉過了頭,望向身旁林間:“知君命不偶,同病亦同憂。”

問你話呢,你還念上詩了?

孫興看著白衣秀士這副有些裝逼的模樣,心裏有些不爽,全然忘了眼前之人剛剛才饒過自己一命。

他挪了挪位置,剛好再次正對上白衣秀士的視線:

“惜爾懷其寶,迷邦倦客遊?知道你也讀孟浩然了。但是你說的等我,到底是何意?你說的大哥,又是誰?”

白衣秀士看著孫興一副好奇寶寶的模樣,臉上笑意更甚,卻依然沒有正麵回答,隻是反問道:

“你莫非沒有發現,你與進入這片空間的其他天命人,有著某些不同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