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成大大咧咧的做了莊家之後,他自己並沒有多大的心思去賭,所以他喊來這裏的主持人,按例派了頭錢,並請來兩個看莊的,然後又一場賭局正式開始。
阿成坐在那兒隻管打骰子,其餘的事,全部給那兩名看莊的處理,因為他得分出心神來注意爛賭九的舉動。
壓了又好一會兒,爛賭九今天的運氣也著實不怎麽樣,偶爾有贏,但是大部分的時間還是輸。
這個人一輸錢就容易顯得暴躁,火氣大,此刻的爛賭九滿臉通紅,大汗淋漓,也不知是房間裏的溫度太高還是他窩火造成的。
阿成見他們這樣賭下去也不是辦法,這得弄到猴年馬月了,所以他語氣一改,吆喝著:“再不下就滿莊啦。”
這一聲喝出,其靈無比。
這其實也是阿成這幾天來學到的,大凡輸了錢的下家,什麽都不怕,就怕莊家兩手一推,將骰子擱去一邊,宣稱“滿莊”。隻見那些原本持觀望態度的下家,在這一聲帶有威脅性的吆喝之下,如同大夢初醒一般,登時一個個搶著落注,不消片刻,台麵上便給堆的滿滿的。
阿成見爛賭九還未下注,不經揶揄道:“九哥,怎麽樣,這盤不下嗎?”
阿九好像是在做決定,臉上表情陰晴不定,最後他咬咬牙,提過袋子,將整個袋子都給押在台麵上,他像是下定決心似的:“這個你收不?”
阿成一愣,隨即他便明白了,原來著小子想一次性撈本,阿成叫一名看莊的給爛賭九點清賭注,細數之下,真是不得了,竟然是整整五十萬。周圍的人聽到這個數字,都不禁大吸冷氣,這五十萬可是有些人好幾年的收入總和呢。
不過,這些錢在阿成看來倒是沒什麽,因為他起先贏的也該有五十多萬了,再說這次過來,輸贏在其次。可是這麽大的賭注,阿成內心還是覺得有些刺激,所以這一把他決定自己來。
他抓過骰子,合在掌心,用力搓了搓,然後張口嗬了一口氣,雙手用力一甩,嘴中像模像樣的斷喝道:“通吃黃友,帶角注。”
骰子打出,一三一四,赫然是個七點。
爛賭九押的是天門,所以由他抓第一手排。
阿成不是一個喜歡搞懸念的家夥,所以盡管是由他坐莊,他還是第一個翻了牌。隻見他拿回兩張牌,輕輕巧巧的往外一翻。
眾人看清之後,全止不住脫口發出一聲驚呼。
原來兩張牌,一張是“小雜五”,一張是“無名七”,合起來隻有兩點,而且是兩點中最小的那種。
圍觀之人神情頓告開爽,人人都在心中念叨,看來這次是押對了。
上門先開,雜九配高腳七,一個六點,押上門的賭客各個高呼一聲,這回他們可有的賺了;下門第二個開,兩張牌一翻,眾人又是一聲驚呼,這下門也不知走了什麽狗屎運,抓到的竟是雙天,牌九中隻比至尊寶小上一點的雙天。
最後的重頭戲無疑落到了爛賭九頭上。爛賭九此時的心情有些緊張,他帶來的一百二十萬已經輸去七十萬了,如今剩下的五十萬也是一局定勝負,如果再輸的話,他這回可真的是要好好的肉痛一把了。
爛賭九心虛的翻開一張牌,第一張牌還是顯示著他的好運的,一張地牌。眾人見是地牌,皆是一驚,這張地牌翻出來等於贏了九成九。
阿九此時心情大好,除非他翻出一張雜九,要不他贏定了。如今牌麵上已經出了一張雜九,桌上還有二十來張牌沒動,他又有什麽好擔心的呢。
可是,不信邪,偏有邪,賭博能使人傾家蕩產,其理由就在這種地方。
隨著阿九的信手一翻,但看翻出來的牌紅四白五,不是雜九又是什麽。
整個賭桌,為之鼎沸;有驚呼阿成運氣好的,更有惋惜阿九運氣背的,久久不絕。
麵前五十萬就這麽易於他人,阿九的臉色怎麽也好看不起來,就算是他,一百二十萬也不是小數目,他原本帶著這麽多錢就是為了充充場麵,他心想,就算是輸,輸贏數目也不應該超過二十萬,可沒想到,如今輸的光屁股。
看著爛賭九鐵青的臉色,阿成暗地裏好笑,他雙手抱拳,一拱,客氣的說道:“九哥,讓您破費了啊。”
眾人見阿九輸光了,也知道自己這些人沒那麽大的資本,別人坐莊也肯定沒意思,所以便又自己組成了一桌。剛才還人聲鼎沸,熱鬧非凡的賭桌瞬間便變得冷冷清清,僅剩下爛賭九以及阿成寶哥三人。
寶哥像阿成打了個眼色,阿成立即心領神會。
他在失魂落魄的爛賭九麵前揮了揮手以吸引他的注意力,他擺著一副牲畜無害的笑容,說道:“九哥,這些地方的賭注太小了,有沒有興趣到我那裏重新賭過啊?”
阿九麵露難色,顯得有些扭扭捏捏,一雙水泡眼就是閃爍不定。
阿成繼續勸道:“九哥是不是一時拿不出那麽多現金?”見爛賭九點頭,阿成繼續說道,“九哥放心,你就是先打欠條也沒關係,我們難道還信不過你九哥嘛!要是實在不行,這裏大概有兩百萬現金,你隻要打個欠條給我就行了。”
輸錢的人哪有不想贏回來的,更何況阿九的諢號都是爛賭九呢,當下,他就搖擺不定起來,顯然是被阿成說得有些蠢蠢欲動。
機不可失,失不再來。阿成大步上前,摟住爛賭九的胳膊,親密無間的說道:“走吧,九哥,你難道還信不過兄弟我嗎!”
此語一出,阿九果然信了八分,尾隨阿成寶哥,前去阿成口中的“賭窩”。
賭窩設在哪兒,自是不能讓警察曉得。要麽設在異常偏僻之地,讓警察想都想不到的地方;要麽就像剛才那個一樣,設在有勢力範圍的地方,那種地方警察也會看人家麵子,睜隻眼閉隻眼也就過去了。
汽車跌跌撞撞的朝郊區開去,此時的阿九自是心無戒備,他還一臉佩服對開車的阿成說道:“真有你們的,把地方設在這鳥不拉屎的地方,果然高。高,哈哈哈……”
“哈哈哈……”
阿成也陪笑著,不過他笑的意味卻不盡相同,他心中冷笑著,笑著,小子,等會兒就讓你知道什麽才叫做真正的高。
汽車繼續行著,一直到了一間廢舊的廠房前才停了下來。
阿成下了車,揉揉有些發痛的屁股,心裏不斷的抱怨著,也不知道哪個王八蛋選了這麽個地方,一路行來,顛簸的屁股都快裂成兩半了,不過他還是強行裝出笑臉,對爛賭九說道:“九哥,就是這裏了,我們進去吧!”
阿九點點頭。
阿成帶路,寶哥則走在爛賭九身後,以防他有所察覺,心生逃竄之心。阿成三重兩輕的敲著鐵門,不一會兒,便有一個小弟模樣的人過來開門。
一進廠房,偌大的廠房早就被清空了,顯得一場空曠。廠房裏燈火通明,不遠處的廠房中央正聚集著一夥人,看他們的吆喝聲,還真有些像賭徒的樣子。廠房的各個窗口則是站著幾個把風的人,阿九心中也沒生什麽疑心,他隻道這些人是防警察的,哪裏知道這些人其實是防追兵的。
三人待走近,想不到圍著的人也同樣是在推著牌九,隻不過玩的有些亂。隻見人群中章餘指著一對牌,對著身旁的老鼠問道:“老鼠,你說,這個牌是不是我大。”
謝嘯天同樣拉著身旁的程東問道,“東哥,你剛才看見了對吧,老魚這小子鐵定出千,這小子,以為能瞞得過我的眼睛,要想贏走我那十塊錢,我告訴你,門兒都沒有。”
爛賭九待看清爭吵的二人是兄弟會的正副會長謝嘯天和章餘時,他就心知不妙,剛想轉身逃跑,脖子就已經被人拿刀架住。
寶哥拿刀架在爛賭九脖子上,殘忍的舔舔嘴唇,說道:“你最好不要動,不過你要是不怕見紅的話可以試試。”
謝嘯天和章餘見魚兒已經上鉤,也便結束了關於那十塊錢的爭吵,幾人將爛賭九綁在椅子上後,章餘便揶揄的說道:“唉喲,九哥,盼星星盼月亮,可把你盼來了。”
對於章餘的揶揄,爛賭九冷哼一聲,如今他落入這夥人手中,自是要堅持沉默是金,江湖義氣他還是懂得的。
隻可惜義氣有時候並不值錢,一旦有些事情關乎一個人的生命的時候,人就容易顯得脆弱,那個時侯,求生的欲望往往能夠勝過一切。
謝嘯天冷笑一聲,從背後拿出一個鐵錘,他盡量裝成一副和善的樣子,隻是那笑容怎麽看都像是惡魔的笑容,他行至爛賭九身前,說道:“九哥是把,聽說你很喜歡賭,那我們今天也來一個賭局吧。賭你肯不肯說,肯說的話,你就點點頭,不肯說的話,”謝嘯天雙肩一聳,像是十分無奈的說道,“那你就繼續忍耐吧。”
“現在,我給你一個機會,不說也可以,很簡單,我就敲碎你一根手指,手指敲完了你還不肯說的話,那就腳趾繼續。如果都敲完了,你還不肯說,那麽,恭喜你,你中了頭獎,我們決定不折磨你了,一刀結束你,棄屍荒野,你想想,那將是一件多麽悲慘的事情啊。”
謝嘯天將身子一探前,輕聲問道:“上次阿鬆和我們鬧翻之後,他有沒有想過對付我們?”
看不出一向爛賭的阿九竟是條硬漢子,他索性閉上雙眼,對於謝嘯天的問話視若無睹。
謝嘯天大讚一聲:“是條漢子,就是不知道你能不能忍住。”
謝嘯天揚手一揮,召來剛長出點毛的長毛,說道:“長毛,給你個機會複仇怎麽樣?敲碎他一根手指頭。”
“會長,你就是不說我都想和你講了呢,”長毛結果錘子,嘴角的笑容耐人尋味,隻可惜爛賭九閉著雙眼,看不清楚長毛的笑,要不然他可能就會放棄抵抗了。
長毛找準阿九的一根大拇指,想也不想,直接一錘子買賣。
突受重擊,爛賭九驀地睜開雙眼,兩隻眼珠子直欲爆出眼眶,眼白部位布滿了血絲,冷汗不斷的從他的額頭滑落,漸漸的形成一條壯觀的瀑布。
如果此時爛賭九能夠正常說話的話,他肯定會破口大罵,最不濟也得來個硬要鋼牙。隻可惜他的一張嘴已被布團塞滿,所有他隻能傳出“嗚嗚恩恩”的響聲。不過整張椅子在他強烈的掙紮下,搖搖欲墜。旁人不難想象他此時正忍受著的痛苦。
謝嘯天可不管那麽多,他再次上前,問道:“阿鬆準備怎麽對付我們?”
爛賭九掙紮完後,便是頹然的坐在那兒,低著頭,對於謝嘯天的話,他是一點兒反應也沒有。
謝嘯天一發狠,說道:“長毛哥,給他再來一根。”
同樣的過程,同樣的結局。看著爛賭九表現的那幾個人都心生寒意,雞皮疙瘩掉了一地,更何況現在正在忍受痛苦的爛賭九。
謝嘯天見爛賭九又是一副死魚樣,低頭一看,原來是痛暈過去了。他喚人端來一盆冷水,直接一股腦兒的澆在他身上。
爛賭九乍受如此刺激,一下子便蹦了起來,如果他沒被繩子綁著的話。
謝嘯天再一次問道:“你是不是還要堅持?”
見自己跟個死人說話似的,謝嘯天心中一狠,對著長毛說道:“剩餘的手指全給搞定。”
謝嘯天話一脫口,阿九就像受了什麽刺激一樣,猛的抬起頭,慘白的臉滿是驚恐的神色,他的頭則是不住的點著。
謝嘯天拿出塞著他口中的布團,無辜的說道:“早說不就完了嗎,何必要受這些皮肉之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