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石勳看到樸成軍,慢慢地走進來,眸子裏流露出恐慌的表情,麵對這個曾經的大哥,曾經威震韓國黑道的第一人,他發自內心的有著懼意。但是既然已經做出了這樣的事情,他當然已經豁出去了。在韓國黑道,他大小也算個人物,自然不能就此屈服。

“安石勳,說句心裏話,我也想到過有朝一日幫派裏,會出叛徒,雖然我自問虧待過下麵的人,但是我怎麽也想不到,背叛我的會是你!你很讓我失望,但是更讓我失望的,卻是我自己,我恨自己瞎了眼,重用一個披著羊皮的白眼狼!”樸成軍神情慢慢地平淡了下來,話聲也很平淡。

“哈哈,樸大哥,你說的好聽,你確實對我不錯,把我一手提上了漢城本部長的位置,但是我也為幫派做出了貢獻,我身上的這些傷疤,都是會幫會留下的,說起來,本部長的位置是我應該得到的,而且,我覺得自己應該得到更高的地位。”安石勳神情裏充滿了不屑,嘴上叫著大哥,其實心裏,根本沒有把眼前的人當作一回事兒,他的心裏,早沒有了當初的那份尊敬。

“更高的地位?難怪目前的位置你還不滿意嗎,四十多歲,能做到一個大城市堂主的,而且是幫會本部長的,能有幾個?不錯,你為幫會確實做了貢獻,受了很多傷,記得有一次還是差點死的重傷。正因為這些,我和幫會的元老們,才會重視你,重用你。卻沒想到,這樣的位置你還不滿意,那麽我問你,究竟什麽樣的位置你才滿意,究竟是什麽樣的目的,讓你背叛幫會,讓你幫住敵人屠殺曾和自己並肩作戰的兄弟們呢?”樸成軍說著說著,聲音有些激動了。

文風等人,站在後麵,靜靜地聽著他們的對話,尹天照在一旁小聲地翻譯著。冷血則站在樸成軍的身旁,如果安石勳敢有異動,冷血的劍絕對比他的動作快。

“什麽樣的位置,哼哼,樸大哥,你看看幫會裏,兩個副幫主和你,都已經是快六十的人,還占著位子不動,你們早就該退到長老會裏了。不是你們這幾年的畏縮不前,他飛雲幫能發展的這麽快嗎,能從咱們手裏奪去那麽多的地盤嗎?幫會的領導層,早就該換上年輕的人了,如果是我做會長,不但不會讓飛雲幫得逞,而且說不定,還會滅掉他們,豈能讓一個山口組扶持的傀儡,任意擴張。”安石勳說話間,臉上流露出憤憤不平的表情,看起來,他心裏曾經有很重的不滿。

“原因是因為這個,嗬嗬!安石勳啊安石勳,你就為了這樣一個目的,就背叛幫會嗎?”樸成軍怒極反笑,他接著說道:“確實,我們年紀不小了,但也沒到你說的碌碌無為的年紀,幫會若真的交到你的手上,那可就真的到了覆滅之期了。記得有一次,我曾經對你提過,讓你出任其中的一位副會長,但是你卻婉言拒絕了,是你親口說的,自己還年輕,需要曆練。這些話你都忘了嗎,難道你變化的這麽快嗎?”

“我沒忘,我也沒變,姓樸的,別以為我不知道你那一套,你那次分明是在套我的話,看我有沒有野心,別以為我會傻到連這一點,都看不出來,不但是你,還有副會長也找我提過,但是我知道,那你是派去的,如果我有那個意願。現在恐怕就不會站在這裏了,我早就沒命了。

樸大哥,別以為我不知道,雖然你口口聲聲說,自己的兒子是學醫的,但別人不知道,我知道,大鍾會畢竟是你一手創建的,你又怎麽肯讓他落到外人手裏,你所謂的提拔人,對於講道義,隻不過是利用他們。一旦這些人,當然也包括我,顯露出野心了,你一定會除掉我們的。你這樣做也對,誰不為自己的兒子考慮呢,你是在為他掃平道理!哼,別以為我們都是傻子!!”安石勳情緒激憤起來,眸子裏射著陰狠的目光。

“哈哈,哈哈!”樸成軍聽完,不由地大笑起來,不過他的神情有些悲愴的感覺,笑聲落下,隻見他的眼角,忍不住落下了兩顆鬥大的淚滴。

“你,你笑什麽,難道我說的不對嗎?”安石勳見狀,心裏湧起了疑惑。

“我笑什麽,我當然不是笑你,我是在笑我自己,石勳,你說的對,說的對,每個人都會為自己的兒子考慮,也許當初我真該考慮讓他接替我。可惜我沒有,落得現在的地步。我的一片真心,卻被人誤會。哈哈,石勳,說句心裏話,我本來是打算先提你做副會長,邁過那個台階之後,我就會隱退,讓你出任會長。事情,總要有個過程才行。

可惜啊,你太急了,急得等不到那一刻了。你是年輕一代最出色的人,我們自然要關注你,呈如你說,我們老了,該退了,那麽,你能想到,我們難道就沒有這樣的心思嗎。副會長多次找過我,說要退到長老會,我也答應了,才找你談的。至於他去找你,我並不知道,應該是對你的看重吧。你當時拒絕後,我還以為你是真心,現在想來,卻是禍端。

石勳,你跟了我十幾年,按說我對你的了解,還有你對我的了解應該夠深了,卻沒想到,我們都沒能了解對方,而且理解地很錯誤。年輕人,有野心是對的,但是,盲目的野心就不對了,有野心,也要講道義,一個甘心出賣自己幫派,殺害自己兄弟的人,他是永遠做不到那樣的位置的,他也不會得到好的下場!”樸成軍感歎地說起來,語氣裏不乏自嘲的意味兒。看錯一個人,釀成這麽大的禍事,叫他如何能夠安然處之。

“哼哼,下場,樸會長,收起你的這一套吧,我已經聽慣了你講的大道理。請問,你這樣好的人,你這樣講道義的人,現在又落得什麽樣的下場呢?”安石勳不屑地反問道。

“不錯,我沒有落到好的下場,但是,我的處境是咎由自取。在我提你做本部長的時候,就有不少反對,而且還有長老找過我,堅決不同意。但是我仍然頂住壓力,下了命令,把幫會中僅次於我的權力,賦予你!

這兩年,我也逐步地再放權,這些其實你應該感覺地到,那不是我無意識的,而是我有意地讓你掌握權力。但是你被野心蒙蔽了眼睛,這些恐怕你注意不到了。如果不是有後期我主動給的這些權力,你又怎能叛亂成功?即使你聯合了外人,或者外人聯合了你,沒有那些權力,也奈何不了我。

唉!現在後悔也沒用,一步錯,步步錯,怪隻能怪自己,識人不深了,害了幫會那麽多的兄弟,也害了我自己的兒子!石勳,告訴我,智星現在怎麽樣了,說什麽,他也是你看著長大的,叫了你十幾年的叔叔,你應該不會對他怎麽樣吧?”樸成軍說到最後,話音忍不住輕輕顫動起來,從話裏,能聽出他內心的擔憂,已經到了極至。

“哼哼,那是當然,一個孩子,我不會為難他的。他現在在飛雲幫那邊,目前還沒有事情,不過,以後就不知道了。樸會長,你請人來攻打下了飛雲幫的兩個城市,你說,這會不會威脅到你兒子的生命呢?一旦崔誌勇動怒,我想,智星的命也就保不住了。不過,隻要你主動出現,他們應該會放了智星的!”安石勳說話間,眸子裏連閃幾下。

“智星,我的兒子...”樸成軍聽完,神情悲傷下來。

“安會長,請不要危言聳聽,如果樸會長主動現身,恐怕不但救不出樸公子,相反的話,還會連累他。飛雲幫巴不得他們父子都死掉呢。我這麽說對嗎,而我們攻下兩個城市,在一定程度上就說明了樸會長的巨大能量,飛雲幫能不忌憚嗎,隻要證明樸會長對他們還有威脅,他們就不會對樸公子,我想,這點,任何人都明白,現在他們之所以不動樸公子,自然是因為對樸會長還有顧忌了,不然的話,恐怕樸公子早就沒命了。還有,你也別想打什麽得意的算盤,明確的告訴你一句,今晚你插翅難飛!”文風看到這樣的情景,便淡淡地說了幾句。

安石勳聞言,目光裏立刻露出了失望,即而又是濃濃的恨意,他看著文風,怒聲說道:“姓李的,即使我走不了!你也一定走不了,別以為在中國你可以呼風喚雨,但是這裏是韓國,我的兄弟們會幫我報仇,飛雲幫也不會放過你的!一旦局勢穩定,你們帶來的一萬多人,會全部死在這裏,哈哈,即使我死,也會有許多人陪著我下去!!”

說到最後,安石勳笑了起來,既然知道自己決無僥幸,他心裏的恐懼也漸漸地退卻了,而變得狂妄起來,一種歇斯底裏,隻求口頭痛快的表情,出現在他臉上,一種自擬的逸想,也浮上了他的腦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