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風看著眼前的女警,內心裏生起一種警惕感,一種遇到對手的感覺。他隻覺得對麵這個女人,根本不是在查案子,卻像衝著他本身來的。不過,文風也隻是微微地詫異了一下,臉色就立刻恢複如常,嘴角浮現了溫和的笑意,淡淡地問道:“ADA,我有些不明白你的話,如果你指的是私人包機,我還沒那麽奢侈!”

“嗬嗬!”譚雪琪輕笑兩聲,笑聲落下,她平淡地回道:“以李先生的道行,找到一輛直升飛機,甚至是軍用飛機,應該不困難。而且,你完全可以悄悄地返回香港,卻不叫別人知道。”

“是嘛,ADA,就這麽肯定我一定回來過嗎?或者說,你就這麽相信那位線人的話嗎?”文風笑著問道。

“李先生,您誤會了,綜合各方麵的證據,及調查結果,您目前的嫌疑最大,我並不是確定,而隻是懷疑,至於事件還需要進一步調查。而且,我們懷疑朱天林的死和容氏集團的公子容誌安別墅被焚,連同容誌安在內的數人被殺案件有關係。李先生,現在,能不能請您說一下,包小姐具體獲釋的經過,或者說你們私人的解救過程?”譚雪琪很曆練地解釋道,又巧妙地問了文風一句。

文風笑了笑,看了看手表,說道:“ADA,已經過了中午了,你們不餓嗎?嗬嗬,你們不餓,我的肚子可在打鼓。”

就在這時,門外有人輕敲了兩下門,一個男警員拿了兩份外賣走了進去,放在桌子上,說道:“ADA,先吃飯吧。對了,遠洋的律師來了,被我們暫時擋在了外麵。”

“好!”譚雪琪點點頭,拿起飯盒,往桌子另一邊推了一下,轉頭對文風說道:“如果李先生不嫌棄,可以吃這個。不過,比不上你們的大餐,很簡單的!”

“好,那就謝謝了!”文風搬著椅子坐了過去,一點也沒客氣,拿起來打開,津津有味地吃了起來。

“ADA,您吃我這一份吧,我再去叫!”旁邊做筆錄的女警把自己的盒飯一推,譚雪琪搖搖頭,輕聲回道:“我不餓,你先吃吧,沒關係的!”說著話,她的目光落在低頭吃飯的文風身上,那目光裏似乎多了一種玩味的笑意。

沒一會兒,文風就吃完了,拍拍肚子,拿起譚雪琪遞過來的濕巾,擦了擦嘴,然後滿足地說道:“你們夥食不錯,挺好吃的,和內地的揚州炒飯有一拚。ADA,謝謝你了,今天吃了你一份,改天我請你吃一頓,不知道ADA是否賞臉?”

“能被李先生邀請,我很榮幸,不過,我恐怕沒那時間。好了,阿美,把這裏收拾一下,你再去給李先生倒杯水,他畢竟不是咱們的犯人,而且還是香港的名流,咱們可不能照顧不周的罪名。”譚雪琪對旁邊的女警說道。叫阿美的女警點點頭,把桌子上的飯盒收拾了一下,便轉身走了出去。

“李先生,如果方便,也為了節省你的時間,請回答我前麵的問題吧,包小姐具體獲釋的經過,或者說你們私人的解救過程。”譚雪琪很正色地對文風說道。

文風看著她,又仔細地看了看她胸前的警官證,那種似曾熟悉的感覺,又湧了上來,他不由地問道:“ADA,我想先問一個私人問題,我以前是不是見過你,或者你見過我。看到你的名字,我有種熟悉的感覺,似乎在哪裏聽過似的?”

“奧?不可能吧。我應該沒有見過李先生,李先生應該也沒有見過我,我是今天初的時候,剛從警校調出來的,一般不和外界人士接觸的。”譚雪琪很平靜地回答。

“警校?警校?”文風暗自低喃兩聲,心裏猛然間有些觸動,因為他想起了蔡琳以前說過的一些話,蔡琳提過她自己非常崇拜的那位女老師,名字就和麵前這位相同,莫非,她們是同一人?可是,蔡琳明明說過,那位老師受過什麽打擊,才去到警校裏的,平時清心寡欲,還落得個修女的稱呼,難道就是麵前這位嗎,不然,也不會這麽巧啊。不過,如果真的是她,她又為什麽調出警校呢,這和蔡琳說的不符啊。

“李先生在想什麽?”譚雪琪看文風低頭思索,忍不住問了句。

文風思緒被打斷,抬起頭,笑了笑回道:“沒什麽,想到別人對我說過的一些話。ADA,能告訴我,你為什麽離開警校嗎?那裏應該比警署安全地多。”

譚雪琪打量了下文風,說道:“也許是因為一個人吧,一個勾起我好奇心的人。在學校好幾年了,還是第一次被外麵的一些事情吸引。”

“哦!”文風已經有些肯定麵前的這位,就是蔡琳所說的那位老師了。

“李先生,請喝水吧!ADA,還有您的!”這時,叫阿美的女警走了進來,放下了兩杯水,坐了下來。

文風端起水杯,借喝水的時間,腦海裏飛轉起來,他直覺上,覺察出譚雪琪似乎沒有查案這麽簡單,而舉報自己槍殺朱天林的人,應該不是青眼,畢竟楚耀廣是放下話來的,但是平常的小混混應該沒有這個膽量,況且舉報他,也沒有好處。元衝嗎,也不可能,他的思維最後落在了一個長發青年人上,那個眸子裏釋放著無盡狠毒的人,那人正是青眼的手下,火森,想到這裏,文風基本已經確定了整個事情的由來。

“ADA,我想單獨和你說幾句話,麻煩你叫這位女警出去一下。”文風打定一個主意,他知道今天若是不解決掉眼前的問題,那麽,這位美麗的女警大人是會不斷地查找他的,當然,以對方的能力,而且那天有那麽多人目擊了那個事件,查出來,找到確鑿的證據是早晚的事情。

譚雪琪看著他,想了想,就對旁邊的女警說道:“阿美,你先出去吧,有事情我會叫你!”

“好的,ADA!”阿美站起來,退了出去,把門關嚴。

“李先生,有什麽話,你說吧。”譚雪琪平淡地說道。

文風點點頭,問道:“朱天林的死應該在你們警界,發生了震動,是吧?”

“不錯,他畢竟是個高級督察,而且是警界很有潛力的一個年輕人,他被槍殺,影響自然很大,一些警察因此出現了惶恐心理。至於他被廉正公署調查的事情,畢竟隻有總署的高層才知道,一個優秀的警察被人殺掉,群情自然激憤。我是在中環警署調查沒有結果之後,才調出警校,出任總督察,正式接手這個案件的。”譚雪琪正色地回道。

“那麽,請問一下,廉正公署調查出他多少事情來?”文風繼續問道。

“這個,屬於機密,我也知道的不是很詳細,不過,應該不多。他已經死了,其實那些調查也已經無意義了。人們現在關注的是,到底是什麽樣的人,膽敢槍殺一位堂堂的高級督察。”譚雪琪說到最後,聲音有些冷了,也有些嚴厲。

“沒意義,嗬嗬,那倒不見得!”文風微微一笑,說道:“恐怕是你們警察總署要保住自己的麵子吧,明明是一個欺世盜名,與黑幫勾結,背地裏不知道做下多少罪惡的壞蛋!你們卻要為他保住優秀警察的名義,其實,那也是保全你們的名義吧。一旦,這些事情,讓外界知道,我想,為成為你們警察界的一件醜聞,而且,殺掉他,也會成為大快人心的事情。”

“李先生,您這是什麽意思,不管怎樣,香港是一個法治社會,朱天林即使有錯,也不應該由別人去殺,而是應該由法律去製裁。看來,你心裏對他的看法不小啊,從這點看,你殺掉他的嫌疑也是最大。”譚雪琪越發肯定了自己的判斷。

“我說過,傷害我的女人的人,會叫他們付出最慘重的代價!ADA,你不會再費心調查了,我可以告訴你,你的猜測很對,軍用飛機確實比普通民航快得多!”文風說著,嘴角揚起了淡淡的笑意,但是落在別人眼裏,卻有些詭異的感覺。

譚雪琪聞言,身子猛地一震,眸子裏射出不置信的目光,她楞楞地看著文風,似乎被文風的話給雷到了。也許她心裏已經確定文風就是凶手,但是這個凶手竟然主動地把事情說出來,這就叫她感到很意外了,很震驚了。因為,這樣很不和常理。雖然文風說的很委婉,但無異於承認。

“怎麽了,ADA,很驚訝嗎?”文風笑著問道,他頓了頓,接著說道:“其實你本身,一個學生們所崇拜的警務專家,也令我感到很奇怪,為什麽放棄你的研究,為了一個人,一些事情,而放棄自己的堅持呢。我很好奇,到底是什麽樣的人,什麽樣的事情,能叫一直清心寡欲的你,能叫不知道因為什麽事情,拒絕所有追求者的你,甘願出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