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聲裏,文風的話音卻叫人覺得無比森冷,平地間,似乎無征兆地刮起了一陣凜冽的風。連齊揚都一時間,被文風的氣勢所攝,不過,他很快就恢複了正常,強自笑了笑,故做平淡地說道:“好大的口氣!山口組,既然你提到他們了,那我告訴你,別以為這次山口組有了顧忌,為了保住目前的利益,他們不得不殺掉鬆島部長,但是,你早晚會付出代價的,你以為山本牧夫是有仇不報的人麽?索性我就對你說了,我們青幫和山口組的關係,是不會動搖的。隻有我們,才是最最牢靠的夥伴。
李文風,你還是看看眼前的景況吧。說起來,我也很奇怪,那個餘懷自從來上海之後,一直和黑道保持距離,油鹽不進。你究竟和他說了什麽,他竟然會幫你,還用飛機把若寒送走。以他的身份應該知道你是什麽背景,為什麽在聽了你幾句話後,就態度大變呢。這可讓人詫異。姓李的,莫非,你和他有什麽特殊的關係?”
“我和餘局長麽,第一次見麵,齊幫主,我想餘局長大概是看著你討厭吧,或者你們青幫得罪過他,所以,他不願意看到你那麽得意,才幫我的吧。至於這個問題嗎,你還是自己去想想吧,他可是上海市局的局長,你們青幫得罪了他,也不好過。”文風淡淡地回道。
“哈哈!”齊揚聞言發笑,狂氣地說道;“他,就憑一個小小的公安局長,能把我們怎麽樣。告訴你李文風,在上海,在南方,是我們青幫說了算了,不是某個官員能左右的。尤其在上海,他區區一個餘懷成不了事情,比他官大的人物,和我們的關係那可不是用三言兩語能說清的。餘懷,哼哼,估計用不了多久,就忒給我滾蛋!不給我麵子的人,沒人能在上海混下去!”
文風看著他一臉張狂的樣子,不由地搖了搖頭,但是,在心底,也有一個念頭被輕輕地觸動了,“餘懷,看來他和青幫沒有什麽瓜葛,是個可以拉攏的人物了。齊揚啊齊揚,你也太自大了,用腳想想都能知道,一個能做到直轄市公安局長的人,他的能量和背景會有多大,即使通不了天,也應該差不多吧....”
“李文風,這些話對你說說也無妨,反正你今晚注定走不了了,這裏,也注定成為了你南方的最後一戰!怪就怪你自己吧,不回北方,不回香港,偏偏要往我青幫的腹地裏跑。而且,如果你不在南方無所顧忌地露出行藏,我還真不知道你會往西麵走呢。你也夠自大的,以為能出了上海,南方就任你橫行嗎,告訴你,你錯了,隻要在南方的地盤上,你就跑不出去。
還有,你別以為把若寒送到了北方,我就沒辦法把她弄回來,隻要今夜,嘿嘿,你再回不去,若寒就會回來,她會乖乖地投入我的懷抱,那時,趙家數百億的財產,也就是我齊揚的了。哈哈哈哈!!”齊揚說完,得意至極地笑了起來,臉上的表情也很誇張。
文風聽了他的話,也笑了笑,淡淡地打量著他,一直到他笑完,才開口回道:“齊幫主打的主意不錯。有一點我一直很奇怪,你們青幫,或者說齊霸,到底握住了趙誌英什麽把柄,令他不敢就範。說起來,你也挺能的,若寒本來是要和你弟弟訂婚的,現在齊二公子駕鶴遠行了,你卻主動補上了,不知道,你們齊家要不要臉麵,再簡練地說些,就是,要不要臉??”
“哼,姓李的,你別妄想激怒我,告訴你,我今天的心情很好,這是我記憶裏心情最好的一天了,因為過一會兒,我就會親眼看著一個人們爭相哄傳的傳奇人物,煙消雲散了。這個過程,一定很精彩,放心,我已經叫人準備好了攝相機了,我會把這精彩的過程,專門派人送到北方,送到A市的。還有,聽說你小子豔福不淺,我想,到時,你的女人們也會人手一份的。這份東西,會比電影更轟動,哈哈,想到這裏,我都忍不住心裏的興奮了!”齊揚說著說著,臉上的表情再度張狂起來。
文風一直笑著看著他,像是在欣賞一個自編自演的獨角戲,齊揚好不容易笑完了,他沒等文風說話,又接著說道:“既然你是要死的人了,趙誌英的事情告訴你也無妨。這事情要從二十多年前說起,那老東西起家的時候,並不是很光彩,很多事情都是依靠不正當的手段去進行的。那時侯我們青幫雖然已經做大,但還沒到現在的程度,所以對這樣的富豪,還是挺客氣的。所以,趙誌英辦的許多事情,都是找我們青幫去做的。
天宇集團最初是有三個股東的,另兩個人在集團的創立中,也立下了汗馬功勞,而且所持股份,並不比趙誌英少。趙誌英為了得到整個天宇集團,為了得到那兩人手中的股份,派人聯係了我父親,親自擬訂了一個狠毒的計劃,那就是利用手段,使那兩個人互相起疑,因為趙誌英表麵上是個很憨厚的人,所以他說的話別人都信。
這兩人在生意上起疑後,我父親就開始動作了,先殺掉了其中一家,除他妻子外的所有人,再留下諸多證據,再加上人們都知道另一人和這家不合,所以,目標都指向了另一人,經過詳細的策劃,那人終於進了裏麵,當年就被執行了死刑。
而他的股份,趙誌英又通過各種手段,從其家人的手中,幾乎沒花多少錢,就弄到手了。至於先前那位的股份,他的妻子沒被殺,這是趙誌英特意囑咐過的,因為那女人據說當年很漂亮,趙誌英看上了,所以,要我父親留下了她。而趙誌英在他家出事後,殷勤地跑前跑後,表現地無比關切,時間久了,自然打動了那女人,那女人無依無靠,後來就嫁給了趙誌英,並且還生下一個女兒。至於那人手裏的股份,到了她女人手中,她女人成了趙誌英的女人,自然而然,股份也就是趙家的了。
趙誌英在集團發展起來之後,想撇清和黑幫的一切聯係,給我父親一筆錢,就想打發我們。那哪行,哪有那麽輕易的。他沒想到,我父親把當年和他的對話,全部錄了音,而且留下了所有的證據,這已經是幾年之後的時候了。趙誌英雖然震怒,但也不敢怎麽樣,我們青幫那時,已經逐漸掌握了整個南方,所以,他即使有心要動,也沒人敢幫助他,迫於無奈,他隻好妥協了。這也就有了他女兒和我弟弟的口頭親事。
哈哈,說起來,這老東西也夠狠的,我說的這件事情,隻是其中最大最卑鄙的一件,至於小的事情,那就數不清了。我父親也真有先見之明,沒想到天宇集團能發展到現在的程度,可惜啊,可惜,趙誌英算計一生,到頭來,這偌大產業,還不是為我準備,不知道,現在他心裏是歡喜,還是悲哀啊。他隻這麽一個女兒,沒有兒子,或許也是老天對他的報應吧。哈哈,哈哈!幾百億,不費吹灰之力,將是我齊家的了!”說到最後,齊揚更為得意地笑起來,似乎那幾百億人民幣,就在他的眼前,或者,已經在他的口袋裏了。
文風細細地聽著,邊聽還邊回想著,聽齊揚說到那個女人時,文風的腦海裏,不由地出現了訂婚宴上趙誌英身邊的女人,那個對趙若寒一臉疼愛的中年婦人。想到這裏,文風淡淡地問道:“你說的那個女人,可是趙誌英現在的妻子,若寒的母親,也就是在浦江酒店,坐於趙誌英身邊的婦人?”
“不錯!這女人也真夠悲哀的,她怎麽也不會想到,生活了二十年的人,竟然會是她真正的殺夫凶手,殺她一家子的人。可憐,她還和這個真正的凶手有了個女兒,並且同床共枕這麽久。哈哈,我真想知道,她若是知道了上麵我說的事情,會是怎麽樣的表情,我想,那表情一定無比精彩。她不但把自己的身體,還把偌大的股份送給了趙誌英,如果有一天知道了真相,我想,她會瘋掉的,或者殺掉趙誌英。
哈哈,說著說著,我倒想看看這一幕了,反正過幾天,趙誌英也就沒什麽用了,還不如早點去找他的兩個老夥伴,磕頭謝罪呢,偽君子能做到他這種程度,確實令人佩服,佩服。連我父親這樣的梟雄,比起趙誌英,都自歎不如呢,這丫頭,太狠,太毒,也太絕了。改天,看來我還忒向了這位未來的老丈人,討教一二呢。等我娶了若寒之後,我會把那些錄音和證據,親自拿到他們二老麵前,哈哈,當麵放,那感覺一定很爽!”齊揚似乎說上了癮,像是在自言自語。
周圍雖然有很多人,但整個空間裏很靜,整個空間裏都充斥著他的話語,他張狂得意的笑聲,像個精神病在狂撒囈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