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紅帽
我看不到你的臉,但我卻可以看到你粉色的大腦,被螞蟻啃食。——
有個孩子,隻因為喜歡帶外婆為她織的紅帽子,所以久而久之,大家都習慣稱她為“小紅帽”。
“查爾斯那個老不死的婆子!”女人罵罵咧咧的聲音從小鎮上的屋子裏傳來,“家裏經濟不好,那老婆子明知道的,還是拚了命的想從我們這裏撈點好處,她今年聖誕節之後還不死的話,我直接找獵人路亞開槍斃了她!相信我,我一定會這麽幹的……小紅帽!”女人一邊說著,一邊擺著極不情願的表情往一個小筐子裏裝著雞蛋和麵粉。
“她是小紅帽的外婆,你小聲點。”說話的是坐在一旁砍柴的男人。那語氣,似乎那女人隻是小紅帽的外婆而不是自己的母親一樣。
“哼。”那女人又將聲音提高了一個分貝,“小紅帽!小紅帽!死孩子死哪去了……”
“來了來了!”一個身著紅衣的女孩蹦蹦跳跳的到了廚房門口。
女人將小筐子遞給小紅帽:“送給你外婆吧。”“好!”孩子對著女人鞠躬後出門。
“哼……”女人將帶有劇毒的空老鼠藥包丟出窗外,末了她對外邊未走遠的小紅帽說:“如果你想到外婆家吃晚飯的話,就走大路。如果你想在天黑前回來,就走小路。”
“好的。”孩子的聲音從遠處飄來,聽不真切。
“你在幹什麽?”這是小紅帽走在大路與小路的交叉口說的第一句話。孩子好奇的天性在作怪,她走到了對方不遠處。
那是一個男人,他正在嚐試將地上的一個坑填滿。小紅帽發現,地上還有其他大大小小的坑洞。她看了看其他未填滿洞裏的東西驚呼到:“這是什麽!”那男人聽到了小紅帽的聲音,轉身後說:“骨頭。”
“可那不是骨頭一個大姐姐的頭啊,嗯……可是她的身子呢?”小紅帽毫無害怕之意,蹲在洞邊,對男人的話反駁並提出疑問。
“那是什麽?”小紅帽指了指男人的身後。
…………
有清風吹過耳畔,帶來陣陣青草香氣,可以聽到一棵樹與另一棵樹發出纏綿的“沙沙”聲。
有紅色的**從男人身後草地流出,默默流向小紅帽腳底。男人轉身,同一瞬間,有一隻手突然從男人未填滿的空洞伸出,扭曲的手指與手腕在空氣中舞動,似乎要抓住什麽。
男人突然瞞眼充血的看著小紅帽,她下意識的報緊了懷裏的雞蛋和麵粉:“叔叔,您怎麽了!”
男人跪趴在地上,屁股像狗一樣翹起,他的眼神凶狠,對著女人狠狠叫了兩聲:“汪汪!”男人怪異的舉動像極了惡狗護食的架勢。
小紅帽被嚇到了,轉身就向離她不遠的小路跑去。
認為安全後,小紅帽才停下了腳步。“什麽嘛……”她撇撇嘴。
“真小氣……”小紅帽看著當下的時間,“應該是中午了,所以我餓了嘛,所以才會吃點你的東西,幹嘛這麽小氣……”小紅帽說著,從放雞蛋麵粉的小筐子裏拿出了一樣東西。
她看著手中的東西,舔著嘴唇說:“還好我聰明!嘿嘿嘿嘿……”
她看著手裏帶血的一截人的胳膊,滿足的笑了……
世界給了我絕望,我不能不回報它以殘忍。——
小紅帽已經好幾天沒沾染過肉食了,剛才那男人之所以會突然做出那種動作,正是因為看見小紅帽在偷偷啃食他的食物!
那是他的東西!所以他才會去本能的護食
小紅帽選擇了一個花團錦簇的地方開始進食她從男人那裏搶來的午餐:
那是一條幹淨又細嫩的女人胳膊。
“哦~”小紅帽睜著大大的眼睛,小臉鼓鼓的,用俏皮又可愛的聲音說到:“是有錢人家小姐的肉嗎?我還沒有吃到過這麽高級的東西唉。”那神情語調,好像在感歎:為什麽這顆糖這麽甜一樣。
小紅帽吃完午餐,淡紅色的裙子已經被血液染成深紅近紫。她又在裙子上擦擦沾滿血的雙手。
突然有狼嚎的聲音,小紅帽豎起耳朵仔細傾聽。沒有奇怪的東西出現,她歪了歪頭。
“狼先生,”小紅帽沒有目的和方向的說了一句話,“午飯的時間過了哦。我要去外婆家了,不用跟過來了。”
…………
“你到底要幹什麽!”鎮上的一個屋子裏傳來男人的嗬斥聲,女人站在她對麵,冷冷的看著他。
“主啊!”男人顫抖著回想女人剛才對他說的話:小紅帽走大路,她隻能在那老不死的家裏吃飯,她就會吃掉我參了毒藥的麵粉。如果她走小路,就會遇上那群吃人不眨眼的惡狼。
她左右都是死。
“他是我的孩子啊!”聽到男人弱弱的語氣,女人愣神,隨後顫抖的用手指了指自己被小紅帽弄昏後,被啃食幹淨的左邊胳膊。白森森的骨架外露,格外瘮人:“如果她不死,那麽,死的將會是我們!你忘記她是從哪裏來的麽!”
男人低頭看著自己同樣被啃食幹淨的右腿,沉默。
男人本是獵人,一日打死了一隻母狼,卻意外的在它洞中發現女嬰。正好他家女人不會生育,於是他將她撿了回去。
等到他們發現小紅帽的異樣之時,一切已為時已晚。
…………
小紅帽推開了門,此時已經入夜,木門被推開,發出沉悶的吱呀聲,像有人在瀕死時的吊唁。
“外婆你在嗎?”屋內沒開燈,月光從門口撒進,小紅帽聽見有沉重的呼吸聲從角落傳來。
一定是煤油燈用完了……她這麽想著。
“親愛的孩子,”有聲音從那個呼吸的角落傳來,“你過來。”
小紅帽聽話的走近外婆的床邊,她聞到一股很濃的血腥味:“外婆你怎麽了?”
“喔,別擔心,我隻是病了。”粗狂的聲音傳入小紅帽的耳膜。
“外婆你的聲音怎麽變粗了呀。”
“……我冷了……陪我一起睡覺吧。”那聲音說,“記得脫掉你髒掉的衣服。”
“好。”雖然有點猶豫,不過她照辦了。
“外婆,”小紅帽鑽進暖暖的被窩又說,“你的身體為什麽毛茸茸的呀?”
貓頭鷹在樹上,歪著腦袋看著幾隻黃鼠狼爭食一具不明物體身上的肉。
一隻黑貓無聲的穿過夜色,有幾隻白色的鳥落在枝頭歇息。月亮依舊明亮,有星星開始閃耀,涼爽的清風混合著野花的香味。
突然,一聲尖銳的女高音迸出,伴隨著狼的嚎叫聲在黑暗出現。但隨後便消失,被吞噬。
沒有誰會注意到這個小插曲。
夜,依舊那麽安靜,祥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