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一本日記

事情發生太突然,幸虧我離開的夠快。不然警察上樓非將我抓住了不可,現在整個上海市危機四伏。被抓住了可不會那麽好脫身,老狐狸得罪的人太多,光是公安係統裏麵就有不少人投靠了許鳳梅,一個錢文忠讓人遞話還行,其他的還是要靠自己。

我回到酒吧裏,薑霄正在看動作大片呢。我湊了過去,薑霄咬了一口巧克力,漫不經心說:“最長的八分鍾,最短的十二秒。最有意思的是有一個五十多歲的區副主任,來來回回搞了三個小時,竟然沒射出來。這個應該不算。”

我哈哈一笑,將錄音資料給薑霄放出來聽了聽,又將小霞三哥販毒的事情說了,薑霄聽了之後,將巧克力全吞了,說:“這事兒有點意思,先整這個法官,將資料發布到網上,我來聯係水軍團隊。”

我點了點頭,然後將資料傳給了他。薑霄聯係了一個叫彩色軍團的水軍團隊,直接將這名法官和小霞XXOO的視頻,和那日小霞在庭審現場的質疑視頻,以及今天的口述全都發給對麵,對麵另有專職寫手將這件事情以我們的視角撰寫出來,博取大眾的同情和吸引有公信力媒體的注意。

說白了,這名法官包括他身後的許鳳梅和呂鬆都隻不過是一個家族。中國最不缺的就是有權勢的人,有些人怕他們,可是有些人可不怕他們。當輿論到達一個頂峰的時候,他們這座大廈,就將傾斜。要不然李天一一個將軍之後,也不會住監獄不是。

利用的就是公信力。

……

第二天一早,這件事情就被水軍團隊給運作到了公眾的眼中。貼吧,微博,天涯,貓撲這些地方幾乎都充斥著這件事情,他們以楊洋母親哭泣和法庭之上的**肅穆作為背景圖片,撰寫了一片讓我感覺楊洋簡直就是慘到家的文章,再配上視頻和圖片,簡直碉堡。

由於優酷等網站都不能上傳這樣的視頻,他們還專門將視頻傳到了國外服務器上麵,製作了BT種子,上麵寫著法官.AVI,簡直狂拽酷炫屌炸天,幾乎是一瞬之間。這名法官和小霞就火遍了大江南北,不過網絡隻能當做打官司的一個輔助性軟件,真正的硬通貨還是手中的證據。

我已經和呂青橙商量好了,打感情牌。另外就是楊洋並未參與真正的組織賣yin,她隻不過是手別人雇傭,做了酒店管理而已。就在我們磨刀霍霍,準備反擊許鳳梅的時候。

在看守所中,容姐又回到了號子裏麵。楊洋見到容姐,大吃了一驚,問容姐去哪兒了?有人打她沒?容姐都沒有說,就是躺在床上一動不動。楊洋去摸她的身上,全都是烏青,甚至還有抓傷,她被人打了。楊洋著急了,想聯係外麵,可是卻又聯係不了。

當天晚上,容姐用一把隱藏在袖子裏麵的小刀隔斷了動脈,死於獄中。

沒有人知道她被帶走這一段時間經曆了什麽,這件事情,成了我人生中的未解之謎。對於容姐的死,我不好說些什麽,有一絲惋惜。說實話,她在有錢之後,有點狂妄自大了。可是她的本質,卻還是十分淳樸。但是,犯過罪孽的人,永遠都無法洗滌,正如同馬曉丹人生中的汙點一樣。

容姐被送了出來,讓家人來領取屍體。看守所方麵賠償了錢財,但是由於是自殺,隻有幾萬塊錢。

事後,呂青橙提議去容姐家裏看看,看能找到一些證據不能。於是我就帶著她到了容姐生前的住所,其實該說的容姐都已經說了,我也不知道在這裏能找到什麽證據。我看著容姐的故居,不知為何,說些什麽都不好,喉頭有些哽咽。仔細想想,容姐被帶走,如果不是受了非人的待遇,她能自殺?

肯定不可能,她可是還有家人和子女。想著這些,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容姐的屍首放在殯儀館,我也通知了她老家的親戚,讓他們過來見最後一麵。我不知道等他們過來之後,我要說些什麽。說容姐背叛?還是說容姐淳樸?

恐怕,麵對他們的眼淚,我什麽也說不出口。

我正在想這些的時候,呂青橙卻突然不動了,我走了過去,問她:“怎麽了?”

呂青橙轉過身,將一個盒子遞給我。盒子裏麵有一塊床單,上麵有殷紅的鮮血。旁邊放著老式的四個人頭一百塊錢,還有一個日記本。呂青橙將日記本遞給我,她的眼睛裏麵噙著淚水,她看了這本日記。

我將日記本打開,看了起來,容姐的字很醜,文辭也不好,我以前聽說她隻有小學文化,不過現在看來,她應該有初中文化。可是,我卻落淚了。

零二年

我第一次做了小姐,拿到了一百塊錢,這一百塊錢我不會花,我要留著。

終於還清了父母欠下的債務,錢真好賺。可是光輝卻說他考上高中了,他能讀到大學嗎?

第一次進看守所,出來後老板不幹了,又找到了下家。

日照的生意不好做,我決定去廣州。

東莞是一個好地方,一晚上賺的比日照多好幾倍,開心。

零三年

嚴打了,為什麽領導換屆,要管我們小姐?一個國家對待知識分子的態度,可以看出其文明程度,一個國家對待工人和農民的態度,可以看出其是否具有良心。那麽,對於我們小姐呢?太多人提上褲子裝清高,脫下褲子比蛆蟲都惡心。

原來,大學教授也是會來光顧我們的。隻不過,他為什麽問我文化程度?你文化程度高,為什麽還要出來嫖呢?

零四年

房價不是逼良為娼,而是在誘導人搶劫銀行。還是農村好,可是為什麽出來了就不想回去了呢?

光輝考上大學了,他還會愛……嗬嗬!

他沒錢上大學,我借給他了,花光了我所有的積蓄。

零五年

十一去了光輝的學校,第一次感覺和人做是那麽舒服。盡管他隻堅持了一分鍾,加油小光輝。要讓姐姐幸福。

從這一條之後,她一條都沒有寫。

一直到了今年。

在日記的最末尾,她寫了這麽一句話。

開始的開始,我們還是孩子。

最後的最後,全都變成天使。

我抬起頭,驀然發現。原來我的眼角也早已濕潤,呂青橙看著我,痛哭了出來。我擦了一下眼角,露出了一個笑容。罵我鐵血也好,罵我混蛋也罷。可是我不會流淚,她背叛了我,我也沒有殺了她,她是被別人逼死的,跟我無關。我在賭博,我贏了。

可是……

我賭的是她的良知。

這種勝利,總有一種讓人想哭的感覺。

呂青橙抬起頭對我說:“我有辦法讓她死的有價值,在看守所中自殺,真當我白學了這麽多年律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