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家別墅裝飾奢華,阮星眠能看出別墅內每一處都是精心設計過的。

甚至隨意擺在樓梯角落的山水奇石,都曾在拍賣會上拍出過三千萬的天價。

要是在喬家,這等珍貴的擺件絕對會小心擺放或收藏,而不會放在牆角落灰。

孟蘊秀牽著阮星眠上了二樓,推開一間房門,小心翼翼的說:“眠眠,媽媽不知道你喜歡什麽風格,隻能按媽媽的想法來布置,你要是不喜歡,媽媽馬上給你改。”

阮星眠環視裝飾清爽又不失溫馨的房間,又看看她忐忑的表情,心中莫名有些酸軟,開口道:“不用改,我很喜歡。”

孟蘊秀頓時喜笑顏開,“好好,你喜歡就好。今天你也累了,早點休息,媽媽明早給你做你喜歡……”

她突地聲音一滯,表情悵然。

她不知道女兒喜歡吃什麽。

阮星眠抿了抿唇,“早餐我喜歡吃小餛飩。”

孟蘊秀眼角微濕,含笑道:“好,媽媽給你做小餛飩!”

送走孟蘊秀,阮星眠關上門,臉上恢複淡漠。

她在房間裏轉了一圈,才在沙發上坐下,隨後按了藍牙耳機,“這麽著急聯係我,什麽事?”

電話裏,薑堰道:“傅家有位大人物想找你看診,光是出診費就出三千萬,診金另算。”

“推了。”阮星眠毫不猶豫。

她一直不喜歡和那種世家打交道,嫌麻煩。

“真推?我聽說傅家那位當了三年植物人的太子爺醒了,那位是個人物,要是拒了得罪他,就算你是大名鼎鼎的元神醫,怕是在海城也混不下去。”

阮星眠漫不經心,“混不下去就改個行當混。”況且她已經離開了海城。

薑堰翻個白眼,“那是,您老馬甲一大堆,輪換一個月都不會重複!”

吐槽歸吐槽,他想起了個事情,“對了,你不知道,那位太子爺今天去了喬家,喬榮輝激動得差點暈過去。”

“去喬家?”阮星眠眯起眼,腦海中莫名閃過白天撞到的那個男人。

“說是因為喬欣妍獻的血,才讓他從植物人醒過來,人家專程去報恩的,喬家這下還真是雞犬升了天!”薑堰嘖嘖感歎。

阮星眠不以為意,既然離開了喬家,那喬家是升天還是墜地都跟她不再有關係。

然而,一分鍾後,阮星眠收回了“不再有關係”這幾個字。

看著手機裏彈出來的群聊,她氣樂了。

聊天群中,最上麵是一張阮星眠上拖拉機的照片,角度刁鑽,將她拍得既狼狽又蠢鈍。

從這熟悉的拍攝手法來看,她能確定出自喬欣妍之手。

下麵一群人嘻嘻哈哈,或嘲笑鄙夷或尖酸刻薄。

【野山雞終於滾回了她的貧民窟,真是可喜可賀!】

【星眠妹妹的原生家庭條件不是很好,興許這就是他們家最好的交通工具了吧,希望大家不要嘲笑星眠妹妹,而且,過段時間星眠妹妹家應該就能寬裕起來了……】

【妍妍,這話的意思難不成是你們家還給了她很多錢?好吃好喝的養大她不說,還給她找到親生父母,最後還要給她一家子錢,你們這也太善良了吧!】

【我聽說阮星眠被趕出去時,偷了喬欣妍一條價值幾百萬的手鏈,被發現了還倒打一耙!】

【靠,還真是會咬人的狗不叫,以前看她挺膽小的,沒想到手這麽不幹淨!】

【請大家別這麽說,星眠妹妹也是有苦衷的……】

阮星眠看到這,嗤笑一聲,二話沒說,直接將監控視頻發了出去。

群聊一瞬靜止。

隔了一分鍾,有人發出消息。

【我去,喬欣妍,看不出來,賊喊抓賊玩得挺溜啊!】

像是按了開關鍵,下一刻,一條條消息飛快刷屏。

【喬欣妍,你可真LOW!上次我被人陷害,不會也是你幹的吧?】

【還有我之前被人栽贓,那天貌似你也在現場……】

喬家別墅裏,喬欣妍看著一條條懷疑質問自己的消息,氣得一把掀翻了化妝桌。

她怎麽忘記了阮星眠也在那個群裏!

阮星眠,她怎麽敢!

喬欣妍抓起手機撥出了個電話,對麵一接通,她立時語氣陰冷的威脅,“阮星眠,別以為你離開海城我就拿你沒辦法!”

“告訴你,我現在是傅家繼承人的救命恩人,他馬上就會認我做幹妹妹,隻要我一句話,他就能讓你和你們那一家子惡心的臭蟲徹底從這世上消失!”

阮星眠眼皮都沒撩一下,“聽說你獻血給了傅家繼承人,那麽問題來了,你一個血液再生障礙患者,哪來的多餘的血可以獻?”

喬欣妍瞳孔劇烈一縮,猛地掛斷了電話。

阮星眠聽著手機中的盲音,玩味的挑了挑眉。

看來,還真有蹊蹺啊!

次日。

阮星眠還沒下樓,就看到樓下坐著一對中年男女,以及一個十七八歲的女孩。

其中容貌精致的中年貴婦,看麵像與阮父有幾分相似,想來便是她那位唯一的小姑了。

這會兒,阮曉嵐正慢條斯理的說著:“聽說那孩子打小就沒被怎麽培養,高考連專科線都沒過,那喬家怕丟人,幹脆將人送去國外讀了個社區大學,結果才讀一年就肄業回了國……”

“大嫂,你也別嫌我說話難聽,這孩子在外頭怕是已經養廢了,家裏的事還是別讓她沾手的好。”

孟蘊秀臉色難看,“肄業又不能代表什麽,而且眠眠很聰明,也懂得很多東西。”

說來說去,不就是怕她女兒分薄了家族資源。

嗬,他們也不想想,阮家能有現在,誰的功勞最大!

阮曉嵐輕蔑的勾了下嘴角,“懂很多東西,是指能給大嫂你診脈開方麽?”

“大嫂你那病,連我公公都說隻能養著不可能痊愈,那孩子倒是大言不慚,幾個療程就能讓你痊愈?怎麽,她一個毛都沒長齊的小丫頭,比京都醫院的院長都厲害?”

旁邊的女孩笑道:“大舅媽,孟家也是醫藥世家,您不可能不知道藥不能亂吃吧?您要是吃了她開的藥萬一有個好歹,您說我大舅舅是該大義滅親還是赦她無罪啊?”

“馮萱萱,你放肆了!”阮兆良臉色鐵青。

阮曉嵐打圓場,“大哥,萱萱還小,說話難免心直口快,她其實也是關心你們,你和大嫂可不能為了哄這剛認回來的孩子,就任由她胡來呀!”

“嗤,頭次見把沒腦子說成是心直口快的。”一道輕嘲的聲音突然響起。

一群人聞聲看去,就見樓梯上緩緩下來個身材纖挑、容貌昳麗的女孩。

“你是……阮星眠?”阮曉嵐驚疑不定的上下打量。

女孩肌膚瓷白,眼神清冷,背脊筆挺,舉手投足間從容不迫,半點沒有調查中的木訥自卑和陰鬱。

而那一張臉和孟蘊秀太過相似,讓她想懷疑對方的身份都難。

阮星眠微微彎唇,睨眼她一出現就隱露敵意的馮萱萱,“雖然我學識有限,但也知道年齡不是出言無狀的借口,在家裏‘心直口快’那叫窩裏橫,若是在外麵也這樣說話,旁人該說是父母無知,管教不嚴了。”

“你!”

馮萱萱被說的麵色潮紅,阮曉嵐更是直接站起身朝阮星眠伸出手去。

阮星眠也驟然出手,輕輕鬆鬆地扣住阮曉嵐的手腕。

阮曉嵐皺眉,正要甩開她的手,就聽她淡淡道:“果然,乳癌晚期,再不治療,活不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