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阮星眠還是被裴子墨逼上高台。
藏在人群裏的傅斯硯第一眼就認出她了。
與其他三個男人相比,她喬裝的男人算不上魁梧。
但他之所以能認出她,並不是因為體型,而是那雙看似畏縮,實則淡然的眼睛。
可能是因為從小經曆過許多磨難,她的眼神總是帶著常人沒有的清冷。
這份清冷仿佛已經嵌入了她的骨血,成為她的生命底色。
而他剛好擅長分析旁人的眼神,所以對她的眼神記憶深刻。
所以他確定,台上的人是她。
雖然他不會知道她為什麽會上高台,但他也很快做出了計劃調整。
阮星眠的視線在人群裏不動聲色地巡視,卻不期然與一雙比夜色還要幽深的眼神對上。
她頓了一秒,很快又自然地轉開眼神。
看來他已經找到青虎與白鬆了。
那就好。
“呼——”
一片高溫炙火沿著空地邊緣燃燒起來,並按照順時針方向自動畫圈。
猩紅的火舌肆意跳動,點燃了所有人的激動與興奮。
場內的氣氛一下高漲,仿佛是要將夜色嚇退。
“嗬喲——快開始!”
“對!我們都準備好了,快把那些廢物弄上來!”
“今晚我可是買了馬的,要是我輸了,看我不扒了他的皮!”
“快上人!我們已經迫不及待想要看到他們狼狽逃竄的樣子了!”
為了迎合他們的要求,很快一群穿著破敗,身形消瘦的男人被推了上來。
他們麵黃肌瘦,胡子拉碴,仿佛是這片瘋狂的誤入者。
與四周瘋狂叫囂的人們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已經解毒的青虎與白鬆也混在這群頹敗的男人中。
他們環顧四周後,注意到在二樓視野最好的位置上坐著一個黑發藍眸的年輕男人。
對方的脖子與耳下都有紋身,連接起來是一朵血紅色的玫瑰。
這個勢力就是他們老大,外加血狼幫正在找的目標。
而且對方身上的玫瑰顏色比旁邊的二老大還豔麗,一看就知道他在內部很有話語權。
也不知道老大的計劃到底能不能行。
“啪!”
一記鞭子響亮地抽在地上。
整個空地瞬間卷起黃沙!
“奴隸們聽好了,角鬥場開始!
一分鍾後,隻要還站著的人就能進入下一輪!而所有能進入下一輪的人,都能得到一隻美味的雞腿!
你們都被餓了一周,現在肯定非常想吃口感酥脆的雞腿吧?那就趕緊動起來,別讓那些刀子紮到你們!”
一個皮膚黝黑,表情誇張的男人拿著喇叭喊了一通後,所有奴隸都開始沿著以火圈為中心的內場跑起來。
因為四周沒有掩體,他們隻能讓自己動起來。
可因為饑腸轆轆,他們跑得並不快。
不少人都往火焰靠,試圖用跳動的火光來遮掩自己的要害。
可四麵都是精準投射的殺手,光是火光還不夠。
所以有小部分看起來稍微強壯的男人,直接把更為瘦弱的男人抓在手裏,借他們的身體做盾。
阮星眠不禁蹙眉,三金州的殘酷,她見識過不少。
但她還是很不適應這種把人命當草芥的玩樂方式。
這些小刀都是重新鍛造過的,每一把都隻有手指大小,而且被打磨得非常光滑且鋒利。
“嗖——”
阮星眠還沒準備好,一道銀芒已經劃過了她的眼睛!
以著破風的速度直直紮入一個奴隸的胸口!
“噗嗤”一聲,小刀穿過人體,筆直朝後方的男人穿去。
男人和奴隸甚至都來不及出聲,神情驚恐著雙雙倒下!
“咻咻!”
所有人都被第一個出手的人驚豔,人群爆發出熱烈的掌聲與歡呼!
仿佛對方做了一件多麽了不起的事!
率先出手的人也高舉著另一把小刀,踩著某種特殊的舞步,回應著同伴們。
傅斯硯看到這一幕,垂在身側的手悄然緊握。
生命不該被漠視。
更不該被摧毀!
這群畜生!
阮星眠的眼底也泛起寒霜,她一直以為把人當作器皿養著,已經足夠可恨了。
沒想到在她不知道的地方,還有人如此踐踏人命。
這種組織不該存在!
“啊!”
其他奴隸們沒想到小刀的威力這麽大,全部都被嚇白了臉。
逼近的死亡陰霾霎時籠罩在了每個奴隸的頭頂!
見一個擋不住小刀,一些貪生怕死的人更是瘋狂,直接抓來兩個人,疊加著擋在胸前,盡可能把自己鎖在最後方。
被抓住的人嚇得站都站不直,一邊求饒,一邊祈禱。
可即使在上帝麵前,也沒人會心軟。
青虎與白鬆也沒想到那麽小的刀竟然具備這種貫穿力,兩人也不敢冒頭,急忙找角落待著。
可那些相對安全的地方都被占據了。
想要躲,就隻能跑起來,或者將那些人拉出來。
兩人都做不出傷害同伴的事,默契選擇前者。
很快,他們成為新的目標。
又一道冷芒劃過!
刺破空氣時,精準落向白鬆的心髒!
白鬆就地一滾,驚險躲開了第一把小刀。
但不等他鬆口氣,第二把小刀緊隨而至!
刺耳的破空聲,仿佛死神發出的怒吼,讓他渾身發寒!
“躲開!”
青虎見狀,一個猛頭紮過去,抱著他翻滾一圈再度躲開。
可這次不等兩人起身,第三柄小刀裹挾著強大的殺氣,直逼他們的喉嚨!
這下兩人躲不過了!
傅斯硯一把將手按在了腰側,深邃的眉目染上了一抹戾氣,一邊盯著他們倆,一邊悄無聲息地摸向那把藏起來的槍。
眼底的戾氣轉為了濃烈的殺意!
就在他準備拔槍的時候,場內突然傳來了一聲清晰的錚鳴。
有人將那柄致命小刀打落了!
“草!”
觀眾席上有人怒然站起。
“怎麽回事!誰出的手!不懂規則還做什麽殺手!小崽子,要是壞了老子的發財大計,老子擰斷你的脖子!”
傅斯硯緊繃的心弦一鬆,但按住槍的手卻不敢鬆。
因為他知道出手的,是他的眠眠。
很快,三位殺手齊齊看向阮星眠偽裝的瘦弱男人。
台下的觀眾們立刻明白,他就是破壞規則的人。
一時間各種極具侮辱的詞匯全部湧到了阮星眠身上。
阮星眠可不慣著他們。
鎖定目標後,她手腕一轉,手裏的小刀化作一段流光,直接飛向觀眾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