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遝照片

他放開她時,她立馬拉開一段距離,他的眉毛挑得很高,司徒夜眯起眼眸,呼喊的語氣裏都有了些不悅,“藤藤!”對她的行為,表示不滿。

宮藤戀隻是一時沒有緩和過來,過了幾秒後,直直的說道,“時間不早了,我們該回去了。”懶

司徒夜牽著她的手,一如剛早上出門時一樣,基本今天他就沒有放開過她的手,宮藤戀心裏有種甜甜的,又是帶著澀澀的感覺。

她在害怕,不知道這樣的幸福能停留多久,一個人孤寂久了,連幸福來了,也是帶些擔憂的情緒。

司徒夜握住她的手一直走向停車場,沒有再提去哪裏轉轉的話。

他的掌心有細微的薄繭,她知道那是因為他手握方向盤的緣故,隻是這層薄繭,會讓人有一種心安的感覺,很安心。

她的那顆燥亂不安的心,不由的平靜下來。

坐進車內,宮藤戀扭頭瞥向車窗外,就是不去望他。此刻,她的心裏不知道是什麽滋味,居然不敢對視他的眼睛。

司徒夜伸手扳過的她的小臉,望進她的眼底深處,輕聲的問到,“是不是有什麽心事。”

他感覺到了她的消極與頹然。

宮藤戀沒有回答,隻是愣愣的與他對視,可是他遲遲的不鬆開手,車子遲遲沒有啟動,宮藤戀終於忍不住狐疑問道,“怎麽不開?”蟲

他的手指撫摸上她的臉頰,沉聲說,“最近是褒是貶發生了什麽事,瘦了好多。”

她想開口,告訴他一切,或是說問出一切。

那些她不願意才隱瞞,不願意背負的沉重。

有關宮家,有關原家,有關爺爺,甚至有關溫菲……她總是獨自一個人在抗,慢慢的行走,很累,很疲憊,卻是什麽也不能放下。

宮藤戀一窒,那雙眼眸這麽深邃,仿佛要望進她的眼底,窺探她的內心。她一下扭頭,不與他繼續對望,無力說道,“你也瘦了……”就再說不出話來。

她該如何開口,於宮家,司徒夜已經幫了一個很大的忙,盡管他要要給予了一些代價。

可是,剩下的那些呢,她那混亂的,不堪回望的身世,那一雙厭惡她的父母,那些異父異母的兄弟姐妹們。

“嗬嗬……”司徒夜低低的笑出聲來,很俊朗的笑聲,非常的有磁性。

半晌後,他才說,“你總是這麽倔強嗎。”

倔強嗎?她夜不知道,隻是從生存的開始,她隻能是一直站立,不能彎腰,因為沒有人願意伸出手,去幫她,拉她一把。

她也不敢把希望寄托在誰的身上,人生的路,是她開始自己學會慢慢摸索。

有苦,有累,有酸,有淚,都是隻與自己有關,於他人無關。

司徒夜慢慢的鬆開手,轉過身去,擰了下鑰匙,發動車子,瞬間銀色的蘭博基尼行駛在寬闊的馬路上。

宮藤戀閉上眼睛,感受車子跳躍的速度,很快,卻很安穩。

司徒夜用眼角的餘光打量了她一下,輕聲說,“累嗎。”

宮藤戀無意識的點點頭,感覺快要入睡,今天的一天的出行,變成了一抹記憶,在腦子裏遊蕩。

畫麵清晰,溫暖。

後來他們都沒有再說話,後來他們哪裏也沒有去,後來他們回了家,後來她做了一個夢,一個旖旎的夢。

夢裏,有他,還有她……

周日的時候,盡管是休息日,司徒夜還是一早就去了公司,放下了很久的事務一直都沒有去管理,宮藤戀一早起來去為他做了早餐,他走後,將公寓收拾好,然後坐在陽台上看書,拿了一本書許久也沒有看進去。

想到原先海的傷勢,也不知道怎麽樣,找出手機,翻出原澤的電話,給他撥了出去。

原澤似乎是有些意外,完全沒有想到宮藤戀會給他打電話,隻是聽見她問原父的傷勢時,沉聲說,“已經沒有什麽大礙了。”

宮藤戀想到醫生說原先海的腿沒救了,小心翼翼的問道,“那個……伯父的腿……”像是一塊傷疤,她有些不忍心去揭露。

原澤的聲音已經很沉穩,淡淡的說,“大概隻能坐在輪椅上了吧。”原澤記得他的父親,那個一直在記憶力,頂著整個家庭的高大的身影,有些難過,不過那麽幾秒鍾,他就不能再次的站立起來。

那樣的打擊,他幾乎能感受父親那一刻的黯然,雖然他依舊慈愛的說,“沒事,爸爸已經過了大半輩子了。”但願澤依然能聽出父親話裏的遺憾。

失去了雙腿,他的人生缺失了一個半角。

宮藤戀不知道怎麽去安慰,隻是想起,原先海也是因為找自己,有些愣愣的說,“原澤,對不起……”

“對不起什麽呀,傻……”原澤的聲音很低,再也沒有了往日的輕快,隻是語氣有這可以提上揚,卻難掩心裏悲傷。

他是那樣一個陽光人,也學會清愁了嗎。

兩個人拿著電話,卻是相對無言,透著電話聽著對方的呼吸聲,宮藤戀的呼吸聲音很淺很淡,就像她的人一樣。

原澤心裏的很感動,想去靠近她,卻是無法再肆意的伸出手,原家的擔子一下子落在他肩上,他已經失掉了時間與機會。

他逃避了很久,終究也是沒有避開命運的那張網。

“原澤,會好起來的……”她隻能這樣簡單的去安慰他,其他的她什麽也幫不上忙。

原澤微微笑了一下,聲音朗朗的,讓她想起初次見麵時,他嘴角的那抹壞笑,可是那時,他們哪裏知道後來的後來會發生這麽事情,而她與他還非一般的關係。

原澤沉聲時候,“瞧你,也沒有什麽大不了的,放心吧。”聲音頓了一下,恢複些以往的調調,“我怎麽感覺,你比我還難過。”

“我……我隻是……替你擔心伯父。”宮藤戀支支吾吾的開口。

她能怎麽說呢,原先海不會告訴原澤一切,那麽她就更不會說。

她簡單的一句話,奇異的安慰了他一直有些陰鬱的心情,鬱結多天的氣息,似乎在她這句淺淺的聲音裏,消失不見。

“他很好,放心吧,他讓我和你說,謝謝。”謝謝那段時間,她每天去看望他,為他煲湯,原澤還記得父親歎息的說道,她是好女孩,可惜……

原澤大致上能了解,父親是在感歎宮藤戀那麽年輕,卻很淡然明事理,自己的姐姐原憂多少存了一絲比較的心裏。

兩個女孩一比較,立刻能分出查別,原憂從小到大被寵壞了,習慣被人順從,原澤沒有再父親麵前再提那些自家姐姐故意犯下的事情,原憂那樣了……也算是一種懲罰吧。

明明知道是和宮藤戀的關係,可原澤卻是無法把原憂的手上推到宮藤戀的身上。

“這又什麽好道謝的啊。”宮藤戀輕聲的說道,“開學了,我可能沒有時間在去看望原伯父了,你幫我和她說說,注意身體吧。”

原澤很幹脆的說,“好。”

這個善良的女孩,此生自己與她,怕是無緣了。

宮藤戀想了想還是加上了一句,“你也注意身體,原澤。”

不等原則說“好”,門外傳來急迫的按鈴聲,連忙說,“好像有人來了,我先掛了,再見。”直接利落的掛上電話,。

原澤對著“嘟嘟……”的手機苦笑。

宮藤戀打開門,門口站立的一個小夥子穿著快遞公司的服裝,有禮的問,“請問是宮藤戀小姐嘛?”

宮藤戀愣愣的點點頭,說,“是的。”

腦子裏很疑惑,誰會給她寄快件啊。

“那麻煩你,請簽收一下。”快遞員沒有時間等她疑惑完,遞過一支筆給她。

宮藤戀順勢接過去,自然的錢下自己的名字,快遞員扯下一張單子,把快件給她,轉身就走,她甚至來不及問,這是從哪寄來的。

關上門,宮藤戀仔細的端詳,薄薄的快件,不知道裏麵會裝的是什麽,她查看到寄件人和地區,都是空白的一片。

她忽地有些擔心,不敢拆開,任由快件擱置在茶幾上了,沒有動手去拆。

她想了很多種可能,是寄錯了?或是別人讓代為轉交的?

裏麵是一本書?還是一封信?會是一些單子?

猶豫不決了許久,終於下定了決定,去廚房找出了一把剪刀,用力的裁開。

伸手一摸,居然是一疊照片。

宮藤戀放下手裏的剪刀,坐到沙發上,仔細的翻開,忽地震驚住,可以說是呆住,之前幻想了那麽多可能出現的狀況,無論如何,也不曾想竟是這樣?

一遝照片,很美的照片,照片裏的兩個人,無比的熟悉。

男的俊朗,女的溫美。

一個是司徒夜,他旁邊的女人是溫菲。

迷離的夜景下,她靠向他,紅潤的雙唇,緊貼他的薄唇。

腦裏的那根繃住的弦,一瞬間斷裂。

帶些刺骨的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