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承受不起
整個餐廳的氣氛陰沉沉的，仿佛即將有暴風雨席卷肆虐。
仆人們能溜走的都腳底抹油，率先離開餐廳，剩下的一個仆人反應慢了點，直接被李伯扣下盛飯，為此她鬱悶得險些淚奔。
此時餐廳隻剩下四個人：眼觀鼻鼻觀口口問心的李伯、戰戰兢兢哆哆嗦嗦盛飯的仆人小翠；一臉陰沉的歐陽禦風，以及臨危不亂、大義凜然、視死如歸的藍妙妙……
小翠盛好了飯，偷偷地看了看李伯，以眼神祈求，那意思是說：李伯啊，您是我親伯伯，求求您快放了我吧！我真怕缺氧窒息而亡啊！
李伯視線在其他兩人麵上掃了一遍，心裏一番合計，這才心領神會地點了點頭，吩咐道，
“小翠，你去把書房收拾一下，我瞧著裏麵的合花不新鮮了。”
小翠頓時內牛滿麵，心想著李伯真是她的親伯伯！以後絕壁要好好孝敬他，給他養老送終！
藍妙妙看著小翠近似落荒而逃的樣，覺得有些奇怪，換鮮花什麽的不都是早上麽？這天都快黑了換哪門鮮花呢？夜來香麽orz……
不等她想通，忽聽這位高冷的總裁其陰沉地問了一句，
“為什麽都是蔬菜？”
李伯依舊低垂著眼，也不吭聲，看起來是把話語權全部交給了偉大的營養師藍妙妙同。
藍妙妙清了清喉嚨，其熟練地說道，
“是這樣的，我聽說您平日裏偏愛肉食，對青菜水果等很少食用，這其實是不健康的。於是我吩咐廚師撤掉了糖醋裏脊、焦溜肉丸、宮保雞丁和爆炒腰花，取而代之的是上湯娃娃菜、素炒什錦、黃魚豆腐羹以及桂花山藥。當然，忽然改變飲食習慣對一般人來說是很難接受的，所以我特意留下了這份醬牛肉，還有您平時常吃的幾樣涼菜。”
一番話其順溜地說完，也不知暗地裏偷偷練習了多少遍，藍妙妙默默地透了口氣，適時地閉上嘴巴，不再說話了。
氣氛再低沉。
歐陽禦風嘴唇緊抿，英俊的麵龐緊繃著，很是僵硬。他眉心緊蹙，出現了一條小小的溝壑，看起來已經壓抑到了點。
“李伯。”沉沉地開口，顯然是暴風雨前的最後一次平靜。
“少爺有什麽吩咐？”
“重做。”
“這個……”李伯遲疑了，他還是第一次在歐陽禦風吩咐之後沒有立即回答“好的，少爺”，這突兀的變化讓歐陽禦風心裏又多了一份陰霾，聲音不自覺地提高了許多，
“我說重做，沒聽見嗎！”
“少爺，我覺得藍小姐說得也沒錯，說不定按照這樣的食譜進食，確實能……”李伯斟酌著開口，說到最後不得不停下來，無聲地歎了口氣。
因為他看到了歐陽禦風不耐煩的眼神，以及那種消失了很久很久的煩躁模樣。
“為什麽要重做？這頓飯廚師花了很長時間才做出來的，不吃豈不是很可惜？”
藍妙妙對他的表現有些反感，一個人怎麽能任性到這種地步？就因為自己不喜歡吃，就要讓廚師重新再做一次？
“他是歐陽家的廚師，既然領了工資，做飯就是他的工作，怎麽，偉大的營養師有意見？”話裏滿是挑釁，微微有些刺耳。
藍妙妙嘴唇抿了一下，眼中卻依舊固執，安靜地與他對視，不卑不亢地說道，
“總裁抬舉了，我隻是個小小的營養師，不敢對您的決策有什麽意見。隻是我也領了工資，就要認真履行我的職責。照顧您的飲食是我的責任，改善您的不良生活習慣也是我來這裏的目的。”說著，她親自舀了兩勺黃魚豆腐羹放到精致的白瓷碗裏，擺到歐陽禦風麵前，垂眸繼續道，
“《黃帝內經》中提到了食物的核心：五穀為養，五果為助，五畜為益，五菜為充，氣味和而服之，以補精益氣，如此才是健康飲食的調養原則。您現在還年輕，可以隨心所欲地生活，哪怕習慣再不好也不會覺得怎樣。可人都有老的那天，此時的不良習慣對日後的影響卻很大，如果想要永遠擁有健康的體魄，還是在年輕時注意保養比較好。”
說完，藍妙妙不再多言，依舊垂站在一旁。多說無益，如果他真會將這番話從腦袋裏走一遭，就會知道自己說的不無道理；如果他真那麽固執，那自己再多說十句也是無用。
歐陽禦風沉默了，顯然是在思考，不過卻不清楚究竟在思考什麽。
片刻之後，他忽然輕笑了一聲，邪魅的雙眸竟帶了幾絲笑意，如盛夏肆意綻放的花，又似天邊灼燒著的晚霞。
“你叫什麽？”
“呃……藍妙妙。”
歐陽禦風點了點頭，臉上的神色喜怒難辨，倒讓藍妙妙有些心裏發毛。
她覺得冷酷暴躁的他不可怕，眼前這邪魅張揚的模樣才讓人從心底產生寒氣，因為她看得出來，歐陽禦風並沒有真正的笑。
果然，他下一刻拿起桌麵上的手機，熟練地撥了個號碼，語氣平淡似水，但說出來的話卻讓人如履寒冰。
“老馬，你推薦的人很不錯，專業得很紮實，整人的手段也別出心裁，我瞧著送給老頭應該不錯。嗯，兩人都是說教主義者，而且都是屬狐狸的……別別別，我又沒怪你，不用向我道歉……不過你今天交上來的那份報告要拿回去重新做一遍，從頭到尾沒有一點可取之處。另外，這個叫藍妙妙的偉大營養師，你還是送到老頭那裏去吧，我承受不起。”
歐陽禦風不等對方繼續解釋，啪地一聲扔掉了電話，接著看也不看藍妙妙一眼，直接起身走出餐廳。
“少爺……”李伯急忙喚了一聲，緊跟著他走了出去，到門口時還特意回頭給藍妙妙使了個眼色，示意她不要害怕。
其實藍妙妙一點也不害怕，她隻是有些煩躁。這畢竟是她走出校園的第一份工作，對她意義重大。尤其這個工作已經記載到了就業信息中，而歐式財團又是本市屈指可數的大公司，自己工作不到一天就被辭了，這讓她如何再找合適的工作？用人公司一定會覺得她沒有能力的！！
想到這，藍妙妙打定了主意：不管如何，她一定要在這裏繼續做下去！哪怕不能永久留在歐式財團，也不能這麽簡單就被打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