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嵐還是第一次看到這樣嚴厲的奶奶,雖然她一直很得奶奶的寵愛,但是也一直很害怕不怒自威的奶奶,這會兒奶奶這麽聲色俱厲的嗬斥著靳岩,雖然聽不仔細內容,但是卻嚇得她渾身都顫抖了起來。

在這樣的驚嚇中,程嵐趕緊回頭戰戰兢兢地把碗筷洗幹淨,等一切都妥當了以後,這才出去想看看外麵的情形。

隻是等她走到外麵客廳的時候,卻發現此刻的大廳內早已經靜得隻聽到外麵院子裏的知了聲了。

而此刻的奶奶,更是一臉沉著地坐在客廳裏一動不動,似乎思緒早已經走遠。

程嵐沒有看到靳岩,好奇地問道:“咦?奶奶,靳岩呢?”

奶奶隨口答道:“走了!”

走了?

程嵐都還來不及反應過來,就被反應過來的奶奶用一種極其恨不成器的眼神瞪了一眼。

然後奶奶再看程嵐依舊是一副滿麵懷春的樣子,心底更是煩悶,緊接著劈頭就朝程嵐大聲嗬斥下來:“靳岩靳岩靳岩!你現在心裏除了他就還有沒有過奶奶?!”聲音是那樣的嚴厲與大聲,這讓從小都習慣了奶奶的仁慈與溫柔的程嵐,一下子都接受不過來。

於是,她就那麽呆愣愣地站在那裏,一動不動。

奶奶再看她還是一副呆愣的樣子,心底一陣煩悶,就再次大聲喝道:“還愣著做什麽?還不趕緊跟我到祠堂裏來?”

祠堂?!

程嵐再一次被嚇到了。

在程家,祠堂就意味著非常崇高與敬仰的地位。奶奶是一名大家閨秀,被古代的封建習俗侵染得個十成十,家裏的擺設都沿襲了祖製,而這祠堂和家規更是不會落下,自然也是沿襲了祖製的。

從小程嵐就知道,凡是過年,清明,端午,中秋,七月半,九月九等中國傳統節日,奶奶才會帶著她進祠堂祭祖,而程家也有不成文的規矩,若是沒有特別重大的事情,程家是不會動不動就帶著人進祠堂去打擾列祖列宗的。

可這一次,就因為這樣一件小事,奶奶竟然讓她進祠堂候著!

她驚奇,她和靳岩交往這件事,以至於讓奶奶這麽在意,這麽害怕嗎?

程嵐雖然心底狐疑,但是還是立刻不敢有半分怠慢就跟著奶奶進了祠堂。

祠堂裏因為長年累月地光著門窗,裏麵顯得有點兒陰暗潮濕。

在祠堂的最上首,擺著程家曆代列祖列宗的靈位。

因為是夏天的緣故,外麵太過炎熱,而裏麵太過陰涼,程嵐看著這裏麵昏暗的光線,涼嗖嗖的氣氛,心底一陣詭異。與此同時,還有一種極其不好的預感。

就在程嵐還沒完全準備好的時候,奶奶就從旁邊取出一炷香,點燃,然後就朝著程嵐嗬斥道:“跪下!”

程嵐再一次被突如其來的嗬斥嚇得一個哆嗦,然後不敢有任何遲疑,就跪在靈牌前,心底滿是委屈。

奶奶將香遞交到她手裏,不管不顧地厲色吩咐道:“對著列祖列宗發誓,從今往後與靳家的人,尤其是剛才那個小夥子靳岩,必須斷絕關係,且再不許有任何往來!”

程嵐一聽,懵了。

她記得前一次奶奶聽到靳岩的消息還是那麽高興地撫摸著她的發絲,說:“真高興我們家的小閨女也有人疼了喲!”

而就在今天上午的時候,奶奶也還是那麽喜歡背脊挺地那麽筆直,說話做事那麽沉穩的靳岩;可等奶奶知道靳岩的爸爸是靳文博以後,她為何就做出這麽大的反應呢?這讓程嵐很不理解。

於是,她不依了。

抬頭就反問道:“奶奶,你讓我做這些,可以給我一個合理的理由嗎?為何在知道靳岩的爸爸是靳文博以後,你的反應會有這般激烈?”

奶奶一聽她竟然還反駁自己,更加厲聲嗬斥:“有靳文博這樣的理由還不夠充分嗎?在C城誰人不知道靳家?靳岩不但是C市的首富,更是我們國家整個南部的首富,而這些年,他們家在整個全國又拿了多少次福布斯排行榜首富?這些你作為一個大學生,難道都不知道嗎?”

程嵐委屈地點了點頭:“知道……”

奶奶看著她這個樣子,恨其不爭,指著她的鼻子顫抖:“知道你還跟他在一起?我們是什麽樣的家庭,又怎麽能去攀附人家那樣的大富大貴的豪門家族?你難道就沒想過,到時候就算你們好不容易經受了多少磨礪與阻礙終於嫁入了這樣的家庭,但是卻無法生活在他們那樣的大家族的異樣的眼光裏?”

程嵐繼續委屈,小聲爭辯道:“雖然你說的那些道理我都懂,但是我也是今天才知道他是靳文博的兒子……以前我一直隻知道他們家家境不錯,卻從沒想過他會是靳文博的兒子……再說了,他根本就不是那樣的人。

你不知道,他在學校有多低調,他平時又有多節省,根本就不像是這樣大家族的豪門子弟……而且,就在我們剛在一起的時候,他就跟我說過,我們以後在一起可能會受到一定阻礙,但是他是絕對不會放棄我的,他還說隻要我堅持到底,他就一定堅持到底……”

程老太太一看程嵐這無可救藥的模樣,頓時就氣得喘不過氣來。

她顫抖著手指一直指著程嵐,最後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等好不容易喘過氣來的時候,才拍著胸部鎮定下來。

最後,她什麽解釋也不想說了,什麽理由也不解釋了,就直接下了一個死命令:“總之,我不管,你跟他是沒有任何結果的,最好是在這個時候就乘早給我斷了!而他,我今天也已經跟他說了,讓你們以後再也不要往來了,至於你,今天就給我當著老祖宗的麵,發誓再也不見他,再也不跟他在一起,否則下次讓我知道你還繼續跟他在一起,我就打斷你的腿!”

頓時,程嵐就被奶奶這樣的嚴厲的態度給嚇一個哆嗦,然後再也不敢說話。

在奶奶的強*迫下,程嵐一邊嘴裏說著再也不跟靳岩見麵,要跟靳岩斷絕往來;但是心底卻一直求著老祖宗的原諒,說她以後還是一定要跟靳岩在一起的,因為她愛他,希望老祖宗能夠保佑她有情人終成眷屬……

於是,程嵐就在奶奶的監督下完成了這次誓言的宣誓,更是規規矩矩地上了香。

最後,奶奶還忍不住非常精明地問道:“雖然我一直教導你,女人要矜持,但是你們現在大部分的年輕人都喜歡崇洋媚外,玩什麽婚前性*行為,就連我這個在美國喝過洋墨水的老太太都接受不了這樣的事,你應該沒有和他發生過關係吧?”

程嵐初次被奶奶問道這個問題的時候身體明顯被嚇得哆嗦一下。

隨後,她就在奶奶的注視下,睜著眼睛說著瞎話:“沒有,沒有沒有!肯定沒有,嵐兒一直遵循奶奶的教誨,怎麽可能做出這種大逆不道的事呢!”

聽了她這句話,奶奶才明顯一鬆。

可她還是沒有打算就這樣放過程嵐的意思,最後,在她離開以前,她就朝著程嵐吩咐道:“做出這種大錯,虧我這些年這麽辛苦地教導你,沒想到你在最後緊要關頭不讓我省心,今天下午你就一直跪在祠堂裏,跟老祖宗們好好反省反省,不到晚飯時間不許出來!”

說完,就轉身離開。

在最後離開祠堂的時候,老奶奶還不忘將祠堂的大門鎖起來。

程嵐在奶奶前腳離開以後,後腳就開始從祠堂後麵的小門溜了出去。

小心翼翼地繞過幾個小院子,最後彎彎曲曲地終於抵達他們家大門外,通往外麵公交車處的小巷子裏。

她快速地在巷子裏穿梭著,尋找著,最後終於在一個拐角的地方找到了靳岩。

遠遠地,她看到他正背靠著一堵牆壁,一隻腳正百無聊賴地撐在牆壁上,無所事事,而頭部則頹然地低了下去,仿佛心事重重的樣子。

感覺到前方有腳步聲傳來,他立刻抬起頭來,遠遠地看到程嵐正悄悄地飛快奔來,原本平靜無波的眼眸立刻掀起了狂風巨浪。

程嵐一腳深一腳淺地走在巷子裏,好不容易走到靳岩跟前,還在氣喘籲籲的時候,這家夥就立刻將她扣入懷裏,並且一個轉身,將她按在牆壁上,然後狠狠地親吻、吞咽。

這樣的親吻是程嵐從沒有感受過的。

帶著重重的撕*咬和懲*罰的味道,仿佛抵死纏*綿一般難舍難分,恨不能在兩人之間留下一點空隙。

就連那天晚上兩人情緒都萬分激動的時候,都沒有這樣抵死相纏的感覺。

如果說那一晚上的親吻是甜蜜而又衝*動的,那麽這一刻兩人的親*吻,就是略帶苦澀卻依舊要死死相纏的感覺。

兩個人都處在最相愛、最甜蜜的時候,陡然間因為外界的壓力而要被迫分開,任誰都接受不了。

兩人長時間的親吻與撕咬以至於忘記了時間,忘記了地點,甚至還漸漸變了味道——顯然,由一開始的懲罰與苦澀漸漸轉為甜蜜。就連周圍高新區的辦公樓附近偶爾走過一兩個工作人員,兩人都不為所動。直至最後,程嵐差點兒窒息暈倒,靳岩才緩緩放開了她。

程嵐癱*軟在靳岩的懷抱裏,大口大口地喘*氣。

靳岩看著他這個樣子,笑得萬分開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