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後,程嵐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麽走出靳岩的房間的。

這時候,胡姐和德叔也感受到動靜,起床出來看看了,惟獨程諾小朋友依舊睡得香甜。

因為那天靳岩一直找不到程嵐,為了安慰諾兒及時睡覺,他出去找程嵐之前,騙了程諾小朋友,說媽咪去奶奶家小住幾天,要過幾天才回來,也正是因為如此,小程諾雖然對媽咪一直不回家表示抱怨,但是卻一直沒有鬧脾氣。

才從馬爾代夫等地回來的他,現在正忙著補習各類功課,為了跟上其他同學的節奏,每天時間排的緊緊的,他根本無暇去想太多其他的問題。

至於胡姐和得水,兩個人一起看到程嵐如此,像是沒有了靈魂一樣朝大門外走去,一時間,兩個人都感覺到非常詭異。

胡姐見狀,立刻上前拉住程嵐;可程嵐卻完全不顧她的拉扯,直接抽出被她拉著的手臂,然後繼續往前走。

對於胡姐的勸說,她也像是一直沒有聽到一樣。

兩個過來人立刻知道,這小兩口可能因為前幾天新聞的事情鬧脾氣吵架了。

而德叔,也立刻上樓去找靳岩,才上樓到了他的頂頭老板房間門口,就看到老板正擺著一張臭臉。

內心有點虛驚,但是還是故作鎮定地問道:“老板,你和夫人這是怎麽……”

德叔的話還沒說完,就被靳岩火冒三丈的打斷:“什麽夫人?!以後再也不是你們的什麽夫人了!讓她滾!早點滾出去!”

德叔從未看到過自己的老板發過這麽大的火,突然間被他這樣一吼,立刻嚇得驚立在房門口。

聽著老板這樣的話,他這個做管家的,自然一切都隻能以老板的意思為主。

不忍的看了看大廳裏正往外麵走的纖瘦女子,再看了看房間裏老板那極其憤怒的麵孔,德叔和胡姐最後還是一起強忍住心底的憐惜,擔心的望著程嵐,由著她緩緩走出別墅大門,再走出這片別墅區。

從靳岩的臨海別墅出來,外麵已經是接近淩晨時分了。吹了吹外麵冰涼的海風,程嵐稍稍清醒了過來。

麵對這一切,她突然“正常”了起來。

這樣的她,看起來似乎更加堅強了,也似乎更加沒有靈魂了。

雖然突然冷靜下來,但是卻更加詭異了。

驅車從沿海地區漸漸往鬧市開去,先是上了環城高速公路,再是不要命的加快車速。

因為深夜時分,環城高速公路上的車並不多,程嵐將車速一腳踩到每小時一百八十公裏以上,因此,大約不出一個小時,程嵐就從靳岩那臨海別墅驅車抵達到自己的蔚藍別墅區了。

將車停在大門口,首先就是下車朝別墅大門外的信箱走去,打開一看,裏麵果然藏著一份快遞。

程嵐無奈地笑了笑,這應該就是靳岩所說的離婚協議書吧。

拿著這份快遞,她沒有立刻打開,而是先回到車裏,將車開到車庫裏挺好,將奶奶的遺物都一一搬到家裏,再找一個空的儲物櫃,然後將奶奶的這些遺物都一一收拾好以後,她才又走到車庫,將那份快遞拿到屋裏。

打開一看,果然不出所料,裏麵是靳岩寄過來的離婚協議書。

而且在協議書的最末尾,靳岩那蒼勁力透紙背的字跡,早已經在上麵簽好了名字。

她勾了勾嘴唇,暗笑,原來他是這麽迫不及待的離婚。

隨意看了一下合同條款,她發現,他對她確實還算是所謂的“仁至義盡”。

在合同裏,他給了她不少好處。原來,他竟然給了她靳氏集團百分之八的股份。要知道,這相當於好多好多棟大樓了。

如果她不拿著這些錢去炒股或者去買賣期權期貨,黃金外匯,估計幾輩子都揮霍不完的。

而且,就這百分之八的股份,還像一口井一樣,隻要靳氏集團不倒,她就永遠用不完,花不完,更是揮霍不完。

如果她沒料錯,這是靳岩給的所有女人中,最大的一份分手禮物了。

要知道,他過去和林氏解除政治聯姻,給林氏的,也不過是一棟偏僻的辦公樓,算下來,也就千八百萬的樣子。

但是,這些對於程嵐來說,卻根本沒用。

她根本就不在乎這些。

她冷靜地將離婚協議書一條一條地看完,當然,合同上在物質上大多數都對她是有利的,但是對於其他方麵,卻是從未有過的絕情。

尤其最後一條,還如此清楚明白的白紙黑字地寫著:

根據婚前法律判決,程嵐女士因為曾經患過抑鬱,且因為曾經對孩子照顧不周,讓孩子一度患上孤僻症;因此,離婚以後,孩子的撫養權繼續像結婚前一樣,完全由男方擁有,並且女方永遠沒有探視權。

程嵐看著合同條款最後一項,這用黑色加粗的字體清楚明白地寫著的這極為重要的一項,盡管她早就有所準備,但是當她自己清楚明了的看到以後,還是忍不住一個踉蹌,險些跌倒。

好不容易穩住了身形,最後,她牽強地勾了勾唇角,十分果決得在協議最後一頁簽上自己的大名,並且毫無留戀地取下左手無名指上麵的婚戒,然後用一個文件袋將這合同和戒指一起裝好,等明天一早寄出。

隨後,她還熬夜寫了一份文件,再又抽出文件袋裏的資料,隨後將這份文件附在離婚協議書的後麵,再跟著戒指和協議書一起塞進去。

最後上床睡覺,這天晚上,她反而睡得極好。

第二天一早,她早早的就起床了。清早就給快遞公司打電話讓快遞員來取件了,事情完畢以後,她又化了一個非常有精神、又十分美麗的妝容,然後才出發前往程諾的學校。

中途上課的時候,程嵐以程諾母親的身份悄悄接走了程諾小朋友。

誰也沒料到程嵐現在和靳岩已經離婚了,因此,程嵐很容易就做到了這件事。

隨後,程嵐就帶著程諾小朋友去了醫院。

醫院裏,程嵐帶著諾兒從頭到尾,從內到外,都一一檢查了一遍,看有沒有什麽哪裏不對勁的地方,發現沒什麽問題的時候,她又帶著諾兒去常見的家族遺傳病專科去詢問和檢查了,也沒發現什麽問題。

最後,甚至還帶著諾兒去測試了IQ,竟然發現這小家夥,雖然平時話不多,但是小家夥的IQ還是照樣遺傳了他爸爸的驕傲,超過了200.

這一切,都讓程嵐非常滿意且放心。

最後,她終於再次驅車前往學校,準備將諾兒再次送去學校。

隻是讓她沒想到的是,就這樣在醫院裏做了一個全身檢查,竟然花了一整天的時間。

程諾突然從學校裏消失了一天,很快就傳到了校長那裏。

如果說是其他的人,這消息肯定不會傳去校長那裏的,隻是程諾可不一樣,他是他們所有人的太子爺。

平時諾兒無故臨時不來上課,都是靳岩或者靳岩的秘書,甚至是靳岩家裏的管家直接給校長打電話的,可今天不一樣,沒有電話,這太詭異了。

於是,這位本想拍老板馬屁的校長就立刻打了個電話過去,可電話接通並且說出程嵐接走了程諾的時候,靳岩立刻生氣起來。

迅速的,他就安排許多手下去查找。

可就在他們出發行動之前,校長那邊就又立刻來電話了,說夫人已經將小少爺送回學校了。

聽到這樣的消息,靳岩有點兒疑惑了。

很快,諾兒便放學了。

自從靳岩給程嵐寄了離婚協議書以後,靳岩就開始給程諾安排一個單獨的司機,按時接送,並且負責保鏢工作,以確保他的安全。今天他的疏忽讓程嵐悄悄接走了程諾,靳岩決定換一名保鏢。但是他卻忘了,他自己寄給程嵐離婚協議書這件事,除了律師知道,就無一人知道,因此,突然被解雇的保鏢,覺得非常委屈。

諾兒回家以後,靳岩帶著之前的疑惑朝諾兒問道:“今天你媽咪到學校裏接你出去了一天,都去做了什麽?”

程諾自己也有點兒疑惑,於是便立刻偏頭回答:“媽咪帶我去醫院了。”

說完,他就一邊脫鞋子換拖鞋一邊大聲嘀咕著,像是說給爸爸聽,又像是說給自己聽:“真是奇怪,我都跟媽咪說了好多次了,我沒有哪裏不舒服,可媽咪還是帶著我從頭到尾的做了一次全身檢查;不但如此,她還跟我說,姥姥生病了,所以媽咪要呆在姥姥家很長一段時間,要我好好照顧自己!”

小家夥一邊朝現在早已經完全俘獲了他的心的爸爸走,一邊取下背上的小書包,然後將這一切忘記在腦外。

雖然他很遺憾以後很長時間不能每天見到媽咪了,但是想到姥姥生病了,他還是決定不去計較,且非常大度的將媽咪暫時讓給姥姥。

靳岩聽著諾兒說著“媽咪以後要呆在姥姥家很長一段時間,要我好好照顧自己”這話,雖然感覺自己似乎錯過了什麽非常重要的消息,但是卻又覺得,以後她就沒有了探視權了,為了不像上一次一樣鬧得那般嚴重,她說這樣的謊話來安慰孩子,也是合情合理的。

因為前幾天的事情,讓靳岩再次回到很久以前的冷漠,甚至變得更為冷漠以後,這樣的他,讓他對這樣的話,這樣的異狀根本沒去多想。

可是,他不知為何,卻突然間右眼皮開始跳了起來。

時間過得很快,到了晚上十點多的時候,靳岩突然接到了一個電話,也為他傍晚時分的異狀找到了合理的解釋。